金玲玲無奈的承認:“你說的有一定道理!”
“既然這樣,你就應該明白,我是在給你們警方幫忙!”龐勁東言語之下,頗有些得意。
金玲玲並不願意龐勁東生事,但卻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阻止,所以無法正麵應對龐勁東的這段話,隻能岔開話題問:“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查清楚疤哥被囚禁在什麼地方!”
“這個……”金玲玲麵露為難之色。
“很難嗎?”
“如果通過我們警方的線人,想查到這些並不難。問題在於這些關係並不掌握在我的手裡,隻能請其他民警幫助,這樣勢必就會驚動局裡的領導……”金玲玲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事情的全部。
金玲玲現在局裡的處境很微妙,如今的局長是洪迎峰的人,與金玲玲的父親素有嫌隙。尤其是龐勁東作為洪迎峰最大的敵人,與金玲玲的關係幾乎已經成為市公安係統公開的秘密,這就使得局長對金玲玲更有所敵視。
忌憚於金嘯的身份,局長畢竟不敢公開給金玲玲穿小鞋。但是這段時間,情況卻發生了變化,起因是金玲玲三天內兩次開槍,共造成一死四傷。第一次是金玲玲跟蹤龐勁東,擊傷一個流氓;第二次就是對付李偉強這夥人了。表麵上看,這兩次都有足夠的理由,但事情卻不是這樣簡單。
中國的槍支管理是非常嚴格的,雖然也有規定幾種情況下,民警可以開槍,但在實際操作中卻遠非如此。一旦開槍,後續的麻煩就會接踵而至,即便完全符合規定,至少也要安撫死傷者家屬,這個問題正是金玲玲目前所麵對的。
李偉強一夥人倒還沒有鬨出麻煩,但被金玲玲打傷的那個流氓卻不依不饒,其家屬堅決否認自己家裡出了個色狼,直把此人說的像傑出青年一般。他們一口咬定是金玲玲與之發生衝突,一言不合之下,憤然胡亂開槍傷人。
令人遺憾的是,現場沒有目擊者可以證實他們當時的行為,這就更讓傷者及其家屬感到自己可以得理不讓人。他們找來許多親戚朋友,把傷者抬在擔架上,天天堵在市局門前鬨。極端的時候,甚至公然拉開白色抗議橫幅阻塞交通,而且放言要上訪到中央。麵對如此無賴,全局上下一籌莫展。
最近兩天,這些人總算是被暫時勸退了,市局承諾兩點:一是徹底調查事件真相;二是如果金玲玲確有責任,將嚴肅處理,並賠償傷者全部損失和醫藥費用。
這裡麵的一個關鍵問題是:金玲玲的開槍行為是否符合規定?答案是否定的。
一般而言,民警配槍分為兩種,一種是專用槍,另一種是公用槍。區彆在於,前者歸屬於固定人員使用,而後者不是。金玲玲作為刑偵人員,按照《公安部和保衛部門槍支管理規定》,屬於配發專用槍的範圍,金玲玲在這一點上並沒有錯。
然而根據《共和國槍支管理法》第二章第五條規定:民警在依法履行職責時確有必要使用槍支的,可以配槍。這一條可以理解為,在沒有履行職責,或沒有必要的時候,不得配槍。
金玲玲這兩次用槍全部是因私導致的,換言之,金玲玲雖然把開槍解釋為正當防衛,但她當時身上配槍卻是不符合規定的,這一點成為局長大做文章的題材。總算有這樣一個機會整治金玲玲,也能給金嘯一個下馬威,他焉肯放過。結果,金玲玲的配槍被收繳,人也暫時停職了。
金嘯雖然是公安部副部長,但是正應了一句老話——縣官不如現管。而且市局局長表麵功夫做的滴水不漏,一副大義凜然的嘴臉,金玲玲作為自己的親女兒,他更無法出麵乾涉。
這些事情,金玲玲不說,龐勁東當然無從知道,隻以為她是有點心事。龐勁東告訴她:“如果很為難的話,就算了吧!我另外想辦法!”
金玲玲問:“你真的很想這樣做?”
龐勁東思考了一會,回答說:“我做人,從來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好!”金玲玲點點頭,斬釘截鐵的說:“我一定幫你想辦法!”
“謝謝你!”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何故,龐勁東的心裡突然湧起一種感覺,認為自己有些愧對金玲玲。
呂菁在旁邊一邊打嗬欠,一邊百無聊賴的聽著兩人的對話。她並非是不關心眼下的話題,事實上她數次都有衝動,想要把自己妹妹的處境告訴龐勁東,但是一想到妹妹曾叮囑過保密,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因此,她就索性不出聲,隻是做個聽客。
直到這個時候,呂菁才插嘴問龐勁東:“找到疤哥,和你報複那些造反的家夥,兩件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龐勁東點點頭,回答說:“我們都不是他們那種人,如果不想變成那種人,就不能直接參與到他們內部的事情當中。因此對於造反的那幫家夥,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把疤哥抬出來。”
金玲玲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這樣做也不直接觸犯刑律!”
“哦,我還以為你要下海當黑社會呢!”一想到少了打打殺殺的機會,呂菁不由顯得有些失望。
龐勁東看出了呂菁的想法,奇怪的問:“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有公職身份的人,怎麼總想著和人打架呢?”
呂菁不滿的輕哼一聲,回答說:“當初如果不是玲玲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姨夫——做出這麼一個安排,我才不願意穿這身藍皮呢!”
聽到呂菁竟然把自己熱愛的警服稱作“藍皮”,金玲玲急忙說:“你可是頭頂國徽的,說話注意點!”
“你也是頭頂國徽的!”呂菁看了看金玲玲,不滿的說:“看你現在的樣子,我是心灰意冷了!”
呂菁的這句話引起了龐勁東的警覺,急忙問金玲玲:“你最近出了什麼狀況嗎?”
“沒有啊!”金玲玲立即否認了,同時白了呂菁一眼。
呂菁自知失言,訕笑了兩聲,解釋說:“我是看她天天那麼忙的樣子,收入和付出又不成正比,所以替她鳴不平。”
“哦!”龐勁東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
呂菁供職的國家安全局,在各方麵的管理與警察基本相同,配發的也是警服,隻是平日裡穿著製服的時候不太多。與公安係統的相比,區彆隻體現在胸前的警號上。再就是國安局的臂章有時會使用“國安”的字樣,而普通民警則是“公安”。
說起國家安全局,是一個很奇特的部門,有忙的人,忙得腳打後腦勺;但也有閒著的人,閒的是五脊六獸。
除此之外,這個部門的工作也分為兩個部分,一個部分是社會公眾可以看到的,例如在國家領導人外出和視察的時候,在現場警戒的便衣相當數量都是國安。而另一個部分,則是尋常百姓絕難見到的。
由於這些原因,再加上國安局與公安局政治保衛處的部分職能有重疊,能由公安局出麵的,就很少能見到國安局,因此人們普遍認為國安局是個清水衙門。
龐勁東與呂菁接觸了一段時間,知道她乾的是一份閒差,與隨時待命、時刻準備出勤的金玲玲相比,她簡直就是無業遊民。因此呂菁的這個解釋,在表麵上倒還過的去,但是龐勁東豈是那樣好騙的。
金玲玲和呂菁又坐了一會就告辭了。出了病房,金玲玲歎息道:“希望他不要出什麼事,眼下我不能給他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