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風真君是一心想要立一個大功,讓碎星神君高看一眼。
從開戰到現在,自己提出的計策,一直被碎星神君否決。
論出謀劃策的貢獻,還不如金劍真君。
後方的貢獻,自然也不如九鬼真君。
再這麼下去,征討白骨殿的過程中,隻有指揮的功勞。
之前在金石島被襲擊,損失非常大。
雖然主要責任是丹藥殿主背,但自己是丹藥殿主的上司,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若是滅掉白骨殿之前,不能做出突出貢獻,以後是沒有機會當鎮海宗的掌舵人了。
現在已經是最後一戰,這是最後的機會。
鎮海宗戰船再次輪換,白骨殿剩下的幾艘戰船中,金丹修士早就靈力耗儘了。
好在白骨殿高層舍得砸靈石,依靠靈石維持,白骨殿的戰船還能維持。
隻是他們沒有鎮海宗這邊的數量優勢,也騰不出功夫回去修複損傷。
折騰了一天之後,剩下的戰船也都是傷痕累累,還有一艘龍骨都遭受重創。
即便這次不被擊毀,回去修複也和重新煉製差不多。
新輪換上來的鎮海宗戰船,足有二十一艘,是白骨殿的四倍還多。
四打一的情況下,即便是有陣法阻擋,他們也沒有能力再支撐。
僅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五艘戰船全部被擊毀。
船上的修士,也大都被斬殺。
隻有少數修士在陣法的保護下,逃回了白骨殿。
至此,白骨殿的戰船全部被擊毀。
在沒有戰船保護的情況下,元嬰修士和金丹修士,根本不敢隨便露頭。
元嬰修士雖然與五階戰船同階,但戰船上有一整套攻防體係。
除非是絕世天才,一般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戰勝同階戰船。
更何況,鎮海宗的戰船上,還可能藏著元嬰修士。
白骨殿的元嬰修士,對付戰船已經極為吃力。
若是戰船中突然殺出一個元嬰修士,即便是絕世天才,也很難抵擋得住。
白骨殿能做的,也就隻有派出化神戰力,與鎮海宗硬拚。
可一旦這樣做,就意味著雙方攤牌,開始決戰。
白骨崖上,眾位化神修士都是眉頭緊鎖。
二長老有些垂頭喪氣,雖然他一直主戰,也一直戰鬥在第一線,親自指揮那些飛行戰船。
但他的指揮能力和決心,無法彌補數量的差距。
現在還沒有到化神修士決戰的時候,他也不能直接出手。
“宗主,屬下愧對您的期望,把所有的戰船全部折損了。
鎮海宗那邊,可以把戰船不斷地送到磐石島修複。
最後這十二艘戰船,沒能給鎮海宗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損傷。
屬下無能,還請宗主責罰。”
宗主長歎一聲:“雙方實力懸殊,碎星老鬼又太過奸詐。
明明占據絕對優勢,他卻不願意全力出手。
即便是我親自指揮戰船,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你。
不過,咱們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至少已經讓眾弟子見識到了咱們的決心。
那些出戰的弟子,也都戰鬥到了最後一刻。
此時,宗內弟子的士氣還在,咱們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大長老,轉移精英弟子的事,你辦得如何?”
大長老起身拱手道:“啟稟宗主,我已經派人在古戰場邊緣地帶,尋找到了幾個適合安家的地方。
這段時間,我也派人轉移了一部分物資過去。
白骨崖緊鄰古戰場,鎮海宗那邊,也不敢派人過來包圍白骨崖。
咱們的後路並未斷絕,隨時都能撤到我準備的那些地方。
宗主,咱們之前打算殊死一搏,然後讓部分弟子逃離。
現在勝負已分,咱們的戰船損失殆儘。
想要再戰,隻能咱們這些化神修士出去了。
不如剩下的修士全部撤進古戰場,保存實力。”
宗主搖了搖頭:“咱們不可能在古戰場中呆一輩子,白骨殿幾千年的基業丟了,總要有人付出代價。
我作為宗主,這個責任我必須擔著。
大長老,你一直主逃,這固然沒錯。
但你總想著一點損失都不承擔,這是不可能的。
你的性格過於求穩,有些缺乏勇氣。
二長老一直主戰,若是宗門現在的實力超過鎮海宗,這樣做是沒錯。
可現在咱們白骨殿的實力還不夠強,還想要硬拚,就是不合時宜了。
你有足夠的勇氣,但缺少沉穩。
你們六個人,三個主戰,三個主逃,都有失偏頗。
我在的時候,可以從中調和,彌補你們各自的不足。
等我戰死了,你們可能會因此鬨得不可開交。
我死之後,大長老繼承宗主之位,二長老升為大長老。
以後,宗門的主要戰略是蟄伏待機。
這種情況下不能開戰,等宗內出現了化神後期修士,才能正式出山。
以後萬事以大長老為主,二長老你天賦雖然好一些,但不適合做決策者,以後也要配合他一些。”
二長老歎了口氣:“宗主,我一直主戰,寧願戰死,也不願在古戰場中裝孫子。
我的修為略勝大長老,修煉速度也更快一些。
但想要修煉到化神後期,少說也得兩三百年。
讓我窩囊兩三百年,我可受不了。
以後振興宗門,有大長老也就夠了。
祖宗基業不保,也不應該您一個人擔責,就讓我陪您一起出戰吧。
都說鎮海宗幾萬年的基業,傳承遠勝於咱們魔修。
我就不信這個邪,此次一定要斬殺鎮海宗的化神修士,讓他們知道咱們魔修也不是好惹的。”
穀/span此言一出,兩個一直支持二長老的化神修士也站了出來。
“宗主,我們一直主戰,豈能錯過這最後一戰?”
就連大長老那邊,也有一名年紀頗大的修士站出來:“我現在已經有四千多歲,雖然比宗主您年輕一些,但已經沒有了更進一步的潛力。
而且,我早年受的傷也不少,恐怕熬不到白骨殿重新出山的時候。
我等不起了,與其逃走,不如拚死換鎮海宗一名化神修士,到了下麵也算對得起曆代祖師。”
看著幾位長老不懼死戰,宗主也有些感動。
他長歎一聲:“罷了,大長老,以後宗門的事務就交給你了。
二長老,以你的天賦,修煉到化神後期也不是難事。
我本想讓你逃進古戰場,以後宗門重振雄風之時,需要你這個主戰派。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隨我一起出戰吧。”
隨後,他又看了看那名年紀頗大的修士:“齊老弟,咱們也算是一輩人,雖然不是同出一脈,但當年也曾多次並肩作戰。
沒想到,這最後一次並肩作戰,竟然是到了宗門生死存亡的關頭。
罷了,你也跟我一起出戰吧。
二長老和齊長老隨我出戰,其他長老跟著大長老,撤進古戰場,為宗門後輩保駕護航。
宗門的現在交給我們,宗門的未來,就交給你們了。”
眾長老齊聲道:“定不負宗主重托。”
轟隆!
正在此時,一道巨大的劍影,斬落在白骨殿防禦陣法上。
這一劍威力極大,防禦光罩都有些堅持不住,正在劇烈顫動。
宗主看了一眼陣法,歎道:“碎星老鬼出手了,這是不想再給咱們時間。
罷了,我也跟他鬥過不少次,也該有個了結了。
大長老,帶著精英弟子走吧。”
說罷,瞬間消失在大殿之中,隨後出現在防禦陣法外。
他手捋胡須,笑道:“碎星老鬼,咱們又見麵了。
三百年前一戰之時,你意氣風發,一劍將我擊潰。
若非我手中有一具骨傀儡,恐怕難以逃出生天。
如今看你這副模樣,應該是命不久矣。
作為老朋友,我親自來送你一程。”
此時的碎星神君,一身行頭與之前在七星海時沒有任何變化。
隻是臉色潮紅,顯得很不正常。
須發全白,而且沒有一絲光澤。
兩腮凹陷,雙目無神,雙手也乾枯如雞爪一般。
與當時在七星海青木島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若非腳踏祥雲,金光護體,看起來就和一般時日無多的老人沒有任何區彆。
他輕咳幾聲,用嘶啞的聲音說道:“歲月不饒人啊!我已經接近四千九百歲,本來就已經接近化神修士的大限。
年輕時與人爭鬥,留下了許許多多的暗傷,能活到今天,已經很不容易了。
隻是老夫不想坐化在洞府內,趁著還有一點力氣,順便滅掉白骨殿。
萬骨老鬼,你比我也小不了多少,現在也是將死之人。
正好,咱們兩個一起上路。”
說罷,手中長劍黑色光芒閃爍,仿佛要吞噬一切。
萬骨神君笑道:“我這點本事,可接不下你一招。
隻是前些年在古戰場中,得到了一具古妖獸的骨架。
祭煉了三百餘年,現在也是小有成就。
正好,你碎星老鬼也是行家,來鑒彆一下我這骨傀儡如何。”
說罷,一聲尖銳的啼鳴聲傳來。
白骨崖上,一頭完全由白骨組成的怪鳥衝天而起。
這怪鳥隻剩骨架,沒有一片羽毛,可飛行的速度偏偏極其恐怖。
碎星神君看了怪鳥一眼,冷聲道:“七階鵬鳥的骨架,當年即便不是神獸,也相差不多。
這種東西,我可不是對手,還是讓萬年屍傀陪它玩玩吧。”
說罷,左手上帶著的乾坤戒,放出一陣光芒。
隨後,一隻鵬鳥憑空出現。
隻是,這鵬鳥渾身漆黑,身上的羽毛已經脫落了大半。
裸露出來的皮膚,也早已乾枯,緊緊貼在骨架上。
很明顯,這是一具屍傀。
屍傀迎上了骨傀儡,兩頭鵬鳥四爪相交,無數鋒銳的氣流四散而出。
下方的礁石被這氣流擦到,瞬間變成一塊塊平整的石板。
第一次交鋒,屍傀稍落下風,被擊退了數千丈遠。
碎星神君冷哼一聲:“你還真是好本事,這骨傀儡中竟然有一些七階鵬鳥的殘魂。
否則,憑你那點本事,根本不可能勝過這萬年屍傀。”
雖然占了上風,但萬古神君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喜色。
反而是長歎一聲:“我耗費了三百年的心血,還是無法擊敗你。”
一千多裡外的磐石島上,王道遠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跟萬年屍傀交過手,對骨魔一脈的骨傀儡,也有一些了解。
這一次交鋒,雖然是骨傀儡占上風,但實際上萬骨神君已經輸了。
骨傀儡需要主人不斷耗費神識之力維持,根本無法久戰。
而萬年屍傀不需要耗費主人的力量,本身又非常耐久戰。
現在骨傀儡隻是略占上風,根本無法擊敗萬年屍傀。
隻要拚上半個時辰,骨傀儡就難以支撐。
碎星神君有些失落:“這萬年屍傀是曆代祖師所留,隻靠自己的本事,我輸給你了。
咱們第一次交手,是在元嬰巔峰。
此後,爭鬥了近四千年。
沒想到,最終我還是輸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