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靈光!
姒伯陽書寫《道德經》,道心寄托於其中,每一筆的落下,都有點點靈光,在他的筆尖上浮動。
這一點點靈光,彙聚在一起,凝聚為大道紫氣,在他頭上三尺顯化。大道紫氣,氤氳蒸騰,陰陽魚在其上盤桓。
姒伯陽緩緩吐出一口清氣,清氣散開,化作清風,一扇扇門窗,被清風吹開,整個廂房之內,氣流流動,簌簌作響。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他哈哈一笑,整個人仿佛大放光明,那是智慧之光,那是覺悟之光。
智慧者,參透大道玄機,一言一行,皆與道合。
覺悟者,覺醒自身神藏,悟得道理,點點靈光,如寶珠灼灼其華,在靈台之上,明滅不定。
“道德經,道德經中說道德,道德!”
姒伯陽呢喃自語,眉心祖竅之間,造化玉碟神光濯濯,一道純白之炁,自玉碟中孕育,他的眸光愈發清明。
“我怎麼到現在,才想到《道德經》,道德,道德,這道德已近在咫尺,我為何還要假於外求,去尋什麼教化。”
“《道德經》,本就是太上教化之寶,太上西出函穀,化胡為佛,五千字真言,洋洋灑灑,道儘了教化之微妙。”
“隻要,將這《道德經》參悟透徹,便是自成道德,自證教化!”想到這裡,姒伯陽再度握筆,神容越法沉凝。
經由大道靈光洗煉,這根玉筆已然非凡。似暖玉一般的觸感,紫煙環繞筆身,筆尖之上,五色毫光,若隱若現。
他握筆之後,剛想要再強寫一段《道德經》經文。隻是剛才的那一段經文,已經耗費他極大心力,讓他神氣兩虧。
此時的姒伯陽,真的是有心無力,哪怕他強行專注精神,也無法再寫出一個字。
隻因,姒伯陽的精力,已經瀕臨耗竭。元氣大損的他,每每想及《道德經》的文字,都有一種頭痛欲裂之感。
這讓姒伯陽心頭一驚,他有著強烈的感覺。要是不顧頭痛,強行再寫《道德經》,那就不隻是頭痛那般簡單了。
每寫一個字,姒伯陽的頭痛就會加劇一分,不超過三十個字,姒伯陽的腦袋就會啪的一聲炸開。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腦袋一旦炸開,就算姒伯陽是天仙,元神不死不滅,再煉肉身,也是會大損根基。
除非姒伯陽證道先天,已經煉虛合道,肉身元神再無差彆,道化先天一炁,否則他就不能無視肉身寶筏毀壞。
肉身寶筏被毀,極其影響日後道途。再是重煉肉身,亦終究不如長久打磨的不壞仙體。
就在姒伯陽暗自心悸的時候,被姒伯陽書寫《道德經》的氣象,所驚動的一眾地祇級人物,已經站在了官邸之外。
上陽仲與一眾地祇,站在府門前麵麵相覷。大道靈光出現的時候,所有地祇沒有多想,循著異象趕到了姒伯陽的官邸。
可是當他們來官邸後,卻又不知該何去何從。姒伯陽乃越國之主,是他們的上君,他的官邸豈是他們這些臣子能冒犯的。
擅闖官邸,簡直就是自尋死路。隻是姒伯陽那恐怖的實力,就讓所有臣子,不敢對其有一絲一毫的不敬。
姒伯陽天仙道業,對應神魔道的境界,那就是正神級數。一群地祇麵對一尊正神級數的強者,能做的隻有聽天由命。
沒錯,在地祇們麵前,正神級數的存在就是高高在上,深不可測的‘天’。
一位老地祇將目光,放在了上陽仲的身上,道:“太宰,您看?”
有著老地祇帶頭,幾位地祇如夢方醒,將目光放在上陽仲的身上。
他們幾個老地祇,極有自知之明,知道他們幾個的分量,就是加在一起,也不及上陽仲一人來的重。
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地祇與地祇也是不一樣的。同樣的事,上陽仲做得,而他們這些地祇卻做不得。
上陽仲強闖官邸,最多會被姒伯陽說一兩句,然後罰酒三杯,下不為例而已。情分不同,不可能過多苛責。
而他們幾個老地祇,要是敢無詔,擅闖官邸。隻怕還沒靠近官邸,就會被人拿下,抽筋剝皮,死無葬身之地。
這些老家夥都精明之極,在見到大道靈光時,那一股不顧一切的熱血退下後,理智重新上頭,自然不會犯忌。
說來說去,還是姒伯陽的實力,讓這些老家夥不敢越雷池一步。
雖然,姒伯陽表現在外的實力,隻有天神級數。可就是天神級數的實力,也對他們幾個地祇,有著莫大的威懾。
如若換做一個神魂級數的諸侯,他們縱然還有顧忌,卻絕不是對那位諸侯的顧忌。
上陽仲站在官邸門外,正躊躇著要不要謁見姒伯陽,聽到身旁地祇出聲,看了那地祇一眼。
“罷了,都來到這裡了,要是進都不進,就反身離去,像什麼話。”
上陽仲歎了口氣,道:“我這就入府覲見,你們幾個,要不要與我一起進府?”
對此,幾位地祇交換了一下眼神,將個中利弊,都權衡了一遍,紛紛道:“我等,正要謁見上君。”
這幾位地祇對於天神級數之上的神通,都有幾分了解。知道他們此時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會入姒伯陽的耳。
這並非是越國的暗間,已經到了無孔不入,甚至連姒伯陽官邸門前,都有人暗暗監聽的地步。
而是地祇級數的存在,都能凝煉福地,自身所在,既為福地所在。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這還隻是地祇級數,地祇之上的天神級數、正神級數,在福地的基礎上,更進一步的凝煉法界,感知愈發敏銳。
在他們的法界籠罩之下,真的是一切儘在掌握之中。
正是知道這些,這些地祇自然不敢考驗,姒伯陽能不能知道官邸內外發生的事。
以姒伯陽的修行,不要說這一座官邸,就是整座山陰城,一樣如掌上觀紋,毫厘可見。
所以,這些老地祇才不敢亂說話,開口之前,必然在腦中過濾一遍,自感在沒有錯謬以後,才會開口。
這些老地祇能在姒伯陽開國以後,一直沒有遭到清算,不是沒有道理的。
不說彆的,隻是謹言慎行這一項,就讓人歎為觀止。
若非這些老地祇,謹慎到了極點,而且他們身上也確實沒有錯處。以他們會稽氏族遺老的身份,早被姒伯陽秋後算賬了。
當然,不是所有遺老,都如這幾位一般清醒。還是有幾位不那麼清醒的,可那幾位轉眼就被姒伯陽打殺。
殷鑒不遠,容不得這些老地祇,有一絲半點的僥幸。
事實上,正如這些地祇想的一樣,以姒伯陽的道行,莫說一座官邸,就是整個山陰城,都在他神念燭照之下。
其三花聚頂、五炁朝元的天仙道行,神念一掃,就能知七七八八,然後再掐算天機,就能窺見大致的實情。
“這些家夥,還是那麼謹小慎微,不錯,不錯!”
廂房之內,姒伯陽放下手中的玉筆,滿意一笑。
隨即,姒伯陽看到玉筆上,遊弋的五色毫光,道:“這玉筆,倒是有些機緣。”
“一件凡物,竟然沾染大道靈韻,脫去凡性,成了一件法寶胚胎。”
“要是精心溫養一番,未嘗不能成為一件上品法寶,乃至極品法寶。”
姒伯陽不用察看,就知道這根玉筆,確實是得了造化。
在書寫《道德經》經文的過程中,這根玉筆吸取《道德經》的道韻不說,還浸染了姒伯陽一部分精氣神。
一位天仙的精氣神,該是何其的神異。那是站在後天頂點的存在,隻是一絲精氣神,都有非凡之力。
這根玉筆自然沒有可能,將姒伯陽的精氣神全部消化。可就是消化那一點點殘渣,亦是極為了不得了。
須臾之間,就孕生出七十二重地煞禁製。七十二重禁製圓滿,隻要再祭煉一番,就能七十二重禁製合一,化作天罡禁製。
一介凡物,就這麼一步登天,成為法寶胚胎。看似不可思議,可在其不可思議的背後,確實有著它的必然性。
無論是《道德經》的道韻,還是姒伯陽這位天仙的精氣神,都是一等一的珍貴。
若非玉筆的材質太過平庸,換做一件上品法器,得到如此機緣,說不定能連跨數個品級,成為上品法寶。
“可惜,對現在的我來說,不管上品法器,還是上品法寶,都隻是掌中玩物而已。”
“道成天仙,返虛至極,我的不壞道體,連後天靈寶都不能傷,幾件法器法寶,手一搓就成渣滓,也就能當玩物了。”
雖是如此,可姒伯陽依舊將這根玉筆,鄭重其事的收入袖中。
不管怎樣,這根玉筆不僅沾染了姒伯陽精氣神,還有著《道德經》的道韻。
雖僅是一件法寶胚胎,可對某些人而言,抵得上一件極品後天靈寶。
後天靈寶之上的後天至寶,幾與先天靈寶等同,玉筆固然珍貴,也隻是對地祇、天神有價值。
對正神級數隻能說有借鑒意義,真要說有多麼重要,也不見得。
隻能說對需要的人才重要,對不需要的人,價值無疑大打折扣。
“上君,太宰大人在外求見。”
這時,鐵牛悶聲悶氣的聲音,在廂房外響起。
鐵牛站在窗前,整個人如鐵塔一樣,高大的身軀,帶著一股堅不可摧的氣勢。
姒伯陽淡淡道:“讓他進來,”
鐵牛低頭,道:“諾!”
說罷,鐵牛轉身離去,由於身軀過於沉重,每一步邁出,落下之後,都會發出隆隆的聲音,
說來鐵牛這人,作為姒伯陽少時親衛,與其他三人的發展路線完全不同。
徐崇等人如今已是統兵大將,執掌兵權,在越國高層之中,堪堪占據一席之地。
與徐崇三人相比,鐵牛似乎最不長進,少年時就是姒伯陽的隨從,十幾年之後,還是姒伯陽身邊的隨從。
然而,實際情況絕非如此,看似鐵牛不如徐崇三人前途遠大,但徐崇等人所走的路,其實是沒有出路的。
徐崇幾人作為外臣,掌握兵權,前呼後擁,看著威風凜凜,可他們的路,其實已走到了儘頭。
往後的上升途徑,就是如上陽仲、姒梓滿等人一般,作為下一代國君的輔臣。除此以外,沒有第二條出路可走,
可以說,他們現在的位置,就是他們當前的終點。
畢竟,姒伯陽身證天仙道業,是真正的萬壽無疆。而徐崇等人才是神魂,最多也就幾百年壽數。
徐崇等人要等到越國下一代國君繼位,可真就是有的等了。
他們要是無法成就地祇、天神,趕上姒伯陽的腳步。隻怕他們骨頭化成灰,姒伯陽都還繼續做他的開國之君。
與徐崇三人不同,看似一直沒長進的鐵牛,才是四大親宿中最大的贏家。
不要看鐵牛憨憨傻傻的模樣,都說虎父無犬子,身為越國重臣鐵騫的兒子,鐵牛亦非常不簡單。
他天性固然駑鈍,可正因為他的駑鈍,以及一心一意的那股憨勁,讓他成為四大親宿中實力最強者。
如今徐崇等人還在神魂大成級數,正為衝擊神魂圓滿而努力。但鐵牛早在八年前,就是圓滿神魂。
此刻的鐵牛,正在向不死地祇之道邁進。他距離不死地祇之道,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近。
隻要他一朝頓悟,捅破這一層窗戶紙,他就是越國同輩中的第一人。
這般看來,鐵牛與徐崇的選擇,孰優孰劣,已經一目了然了。
山海界終究是一個偉力歸於自身的世界,強者亢盛,弱者卑伏,此乃恒古不變之理。
權勢在山海界,隻是依托於個人偉力下的產物而已。
沒有個人武力依托,所謂的權勢,就是一戳就破的紙老虎,沒有任何人會將其當作一回事,
因此,鐵牛若證地祇,就是徐崇三人成了越國上卿,在麵對鐵牛的時候,依然要矮上一頭。
個人武力上的懸殊差距,不會因為權勢,而有一丁半點的拉近。
差距,就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