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非常(二)求訂閱(1 / 1)

黃庭大千 鳳鳴鴻 2125 字 23天前

如此巨大的誘惑,又是如此的觸手可及。

隻要紀檀接下兵符,他就會成為有豳氏,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人。自此以後,不再有掣肘,整個有豳氏,都將在他掌握中。

試問,這般誘惑,誰能拒絕,又如何拒絕?

不過,紀檀眉心一擰,道:“你可想好了,這是你阿父給你留下的,而且你現在把它交給我,亦是於理不合。”

“外人難免會有話說,說我以大欺小,不顧祖孫情分,欺淩與你,強逼你把兵符交予我。”

“還有,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我要是真的接下這枚兵符。日後大限,你讓我如何有顏麵,去見你那早死的大父。”

這話,紀檀說的是情真意切。

紀檀雖想染指兵符,進一步掌握有豳氏權柄,隻是紀檀還有顧慮。

紀檀這人,極其的愛惜羽毛。他深知自家侄子剛死,他若是在這時接過兵符,無疑會惹人非議。

畢竟,知道的,是姒伯陽自願交出兵符,不知道的,還以為紀檀如何趁人之危,機關算儘,巧取豪奪。

須知,流言無形,殺人不見血,最是可畏,最是可怖!

它能讓黑的變成白,亦能讓白的變成黑的。

而這還隻是流言蜚語的影響,真正讓紀檀忌憚的,還是紀家人如何看待這事。

萬一紀家其他幾脈的人,也受到煽動,認為紀檀是巧取豪奪,那就該著紀檀頭痛了。

作為有豳氏首領,紀家主脈的大老爺,紀家幾大支脈,就是他的基本盤,是他能穩定有豳氏的保證。

好事做一千件,彆人都不一定會記住,但壞事隻要做一件,立時就會有人念念不忘,時常以此來攻訐。

受此影響,這些紀家人誰還能再毫無保留的信任紀檀,誰不怕紀檀再來一次巧取豪奪。

人心一散,有了裂痕,不是那麼好彌補上的。

如此一來,豈不成了為了兵符,失了人心。

人心與兵符,二者孰輕孰重,紀檀還是能分得清的。他寧可不要兵符,也要牢牢的抓住人心。

“伯公,公器與私器,侄孫還是分得清的。”

姒伯陽平靜道:“兵符,乃是有豳重器,本就不是私器。執兵符者,可為統兵之人,掌我有豳精銳之軍,位高且又權重。”

“然,侄孫自身資曆尚淺,不敢據此要職,隻想將兵符,交到一個值得托付人的手上。”

“伯公,您為有豳氏首領,輩分最高,德望最重,正是那值得托付之人,若非先父猝死,想來也是會將兵符,交給伯公。”

見紀檀有所意動,姒伯陽又道:“伯公千萬不要推辭,請您收下兵符,以全侄孫與先父的一片心意。”

到最後,姒伯陽將已死的紀曆搬出來,所起到的效果,不吝於是一錘定音,本來一臉猶豫的紀檀,麵色漸漸沉凝。

“你啊,”手指再度捏了捏兵符,紀檀呐呐失語,最後歎道:“你都如此說了,我還能說不嗎?”

“罷了,罷了,難得你這孩子識大體,你阿父他後繼有人了呐!”

姒伯陽道:“不敢,隻是先父教誨,侄孫常記於心,半刻也不敢忘。”

“唉……”

紀檀搖頭苦笑,道:“好吧,那,我收下這枚兵符了。不過,收下歸收下,可這不代表兵符,就歸我所有了。”

“這兵符,以後還是要歸還於你的。兵符終歸是你這一脈的信物,我可不能貪沒了,現在就當是替你保管吧!”

姒伯陽拱手道:“如此,有勞伯公費心了。”

紀檀將鹿皮卷著的兵符,收入自己的衣袖中,道:“談不上什麼費心不費心的,說來還是我占了你這小輩的便宜。”

他麵對棺槨,稍稍失神道:“隻是可惜了,你阿父一代人傑,如今英年早逝,真可謂是我有豳氏,近年來最大的損失。”

“你要記住,以後要謹言慎行,可不要讓你父祖兩代的英明,在你身上斷送。”

一提及父祖,姒伯陽神色一正,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低聲應道:“是,侄孫謹記伯公教誨。”

紀檀見姒伯陽神色鄭重,顯然是把他的話,放在了心上,悠悠道:“如此就好,孺子可教也!”

在看過紀檀的遺體之後,紀檀提出回府。姒伯陽挽留了幾句後,便帶著老仆人富伯,將紀檀送到大門前。

”……”

站在府門前,目送著紀檀遠去的背影,姒伯陽麵上笑意漸漸消失,低聲道:“終於,把那個燙手山芋,給送出去了。”

一旁的老仆人富伯,蹙眉良久,道:“小爺,咱們就這麼把兵符,交給大老爺了?”

“這兵符,可是咱這一脈的命根子,是老爺交給您的立身之本,您把兵府交出去了,以後再想要拿回來,談何容易。”

“談何容易嗎?”在紀檀走後,麵對自家下人,姒伯陽露出了一絲崢嶸氣度,慢吞吞道:“不見得吧?”

“這,”

見姒伯陽神色,老仆人富伯愣了一下,低聲道:“小爺,大老爺早就覬覦咱們家兵符久矣,隻是一直沒得著機會。”

“您現在把兵符拱手相讓,再想拿回來的時候,隻怕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作為當前紀府資曆最老的人,這個時候,也隻有富伯,敢勸阻姒伯陽一下了。

但,姒伯陽將兵符交給紀檀的舉動,在富伯眼裡,簡直就是離經叛道到了極點,讓富伯都顧不得主仆有彆的底線。

要不是當時,姒伯陽以眼神止住了富伯,隻怕富伯當場就會擋在姒伯陽與紀檀之間,不讓姒伯陽把兵符交給紀檀。

說起來,不怪富伯大驚小怪,而是兵符太過重要,說是這是紀府立家之寶都不為過,那是父祖兩輩人努力的成果,

眼睜睜的看著姒伯陽,將這件立家之寶送給紀檀,美其名曰是代為保管,這讓富伯如何能忍得住。

將兵符給紀檀,怎麼可能還要的回來。

“嗬嗬,誰說我要拿回兵符了?”

姒伯陽瞥了富伯一眼,道:“這個兵符,說它重要,它確實很重要,說它不重要,它也不重要。”

“如今在我看來,它就是個燙手的山芋,不是那麼好碰的。”

他幽幽道:“況且,你還真以為,那兵符現在還有什麼價值?或許在此之前,兵符能調動精銳,確實有些用處。”

“可是大劫將起,劫數之下,各方強人紛紛出世,一支精銳戰兵,已經可有可無了。”

富伯愕然,不知姒伯陽所言是何意,下意識問道:“大劫?什麼大劫?”

“……”

姒伯陽笑著搖了搖頭,顯然沒有為老仆人解釋的意思。

就算姒伯陽耐心為其解釋,這老仆人也不一定,能聽懂姒伯陽所說為何。

世界劫數醞釀,要想感應到劫數降臨,最少也要煉就無漏之身的大高手,靈覺無比敏銳,常與天意交融,才能察覺端倪。

無漏之身以下,有一個算一個,隻能感到莫名心悸,卻不知世界劫數即將爆發。

此時的小青山界,就如同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口,誰都不知道,這個火山口會在何時爆發。

也許是十年以後,也許就是下一刻。劫數一起,小青山界所有生靈,都身處劫數之中,無不九死一生。

如此關鍵時刻,姒伯陽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的獨善其身,不去沾惹那些是是非非。

在姒伯陽眼中,那枚兵符就是個惹禍的根苗,與其放在自己手上,讓人眼紅,還不如將其放出去,不沾染這份是非。

他要將兵符握在手上,不是不可以,可掌兵之後,就要參與有豳氏的事務,參與有豳氏的事務,與那些老家夥勾心鬥角。

這對姒伯陽而言,才是真正的本末倒置。與其將心力,浪費在這上麵,還不如坐視這群老家夥自取滅亡,他再從容收場。

是非好沾惹,可想要脫身,不脫下一層皮,那是想都不要想的。

固然以姒伯陽的本事,不懼這些是非纏身,但他實在沒必要節外生枝,徒惹因果。

他隻需在這紀府之內,等著劫數的到來,靜待劫數演化,再尋求破劫而出的機會,就能成為最大的贏家。

當然,姒伯陽的這些心思,沒必要對富伯說的太明白。

如不是看在富伯與他親近,為了安撫富伯,姒伯陽絕不會透露口風,他隻會冷眼旁觀,看著劫數降臨。

“富伯,你把心放在肚子裡,我敢將兵符送出去,我就篤定了,那兵符怎麼送出去的,它就怎麼給我送回來。”

“不要想太多,放寬心,”

“對了,等到老爺入葬之後,你給我在老爺的墳塋旁,修一個草廬,我要在草廬,為老爺守孝三年。”

“在這三年內,我就一心做個孝子,不理任何俗務。”

他一邊說著,一邊抬頭望著天邊劫氣沸騰的景象,瞳孔間絲絲流光若隱若現。

“好啊,劫數將起,那些牛鬼蛇神,應該出來了吧,他們一出來,小青山界從此多事矣。”

姒伯陽為什麼非要守孝,小青山界的人族,可沒有明確要求人子守孝。

隻是姒伯陽察覺到風暴將至,所以提前將自己置身於安全境地中,躲過第一次劫數的爆發。

——————

事實上,一切正如姒伯陽所預料的一樣,劫數勃發,小青山界中的天地規則,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漏洞。

一頭頭堪稱天災地禍的存在,掙脫了天地規則的束縛,自小青山界的各方隱秘角落蘇醒。

轟隆隆——

這些怪物一朝蘇醒,天地為之失色。恐怖的力量,轟然爆發,狂暴的力量,化作一道道颶風,撕裂著所見的一切。

猶如泥鰍一般,在山脈間穿梭的地龍。仿佛頑石一樣,自地心深處走出,渾身流淌岩漿的石人。

似不死神鳥鳳凰一般,純金色的羽翼遮天蔽日,金羽張開之時,萬千兵戈震顫的異種,一頭頭怪物呼嘯與天地。

“咯咯咯,”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一頭人麵怪鳥站在雲端上,身上的血色煞氣,極端可怖,近乎實質,似笑非笑的俯瞰下方。

“沒想到啊,劫數,竟然在這個時候降臨了。這可真是,天助我也。”

看著天地生變,一頭頭怪物自天地間複蘇,人麵怪鳥似笑非笑的怪叫著。

在人麵怪鳥說這話的同時,一麵黑色小幡,悄然立在怪鳥的背後,成千上萬人魂,交織纏繞著怪鳥。

“這可真是,天助我也!”

這頭人麵怪鳥,每說一個字,圍繞周匝的成千上萬的人魂,也會隨之一起開口,其間有無數雜音交彙碰撞。

“……天助我也!!”

瞿青低聲笑著:“萬魂幡初成,就引爆了劫氣,看來這一劫數中,還是該我瞿青為主角。”

他沒有理由不笑,費儘心力,煉就的萬魂幡,終於是大功告成了。

萬魂幡一成,本命魂魄寄托與九千九百九十九個人魂之上,等於有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分身。

這些分身神通詭異,或許沒有太大的殺傷性,可對瞿青來說,神通還是小道,那九千九百九十九條命,才是真的大道。

隻要瞿青本尊不死,他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化身,每一道化身,都有非凡神通。

“亂吧,亂吧,這天下,終於是亂了,”

“東君,西君,你們必將由我,取而代之,你們的時代結束了。”瞿青冷漠的看著災禍的蔓延,看著四方怪物的肆虐。

\t萬魂幡上,烏壓壓的黑氣凝結成雲,黑雲之間,一張張驚恐、憤怒的臉龐,在黑雲中後不斷浮現。隨即湮滅。

天地劫氣垂落,萬魂幡的幡布上,黑光遊弋,幾如墨般。萬千哀嚎聲,在瞿青的耳邊回蕩。

萬魂幡作為一件凶器,本身就要在殺戮中成長。吞噬人魂,更是其常規操作。

雖然瞿青為了煉成萬魂幡,著實是大開殺戒了一回,可萬魂幡的祭煉,卻幾乎是沒有儘頭可言。

隻要瞿青想,他可以將萬魂幡,一直祭煉下去,就是煉成後天之寶,也不還沒有這個可能。

隻是這當中,需要殺掉的無數人,抽取這些人的人魂,溫養萬魂幡,提升萬魂幡的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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