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太困,眼皮上下打架,睜不開了,實在碼不出字了,白天刷新吧)
“殺,殺,殺,”
“征討呂氏,吊民伐罪!”
上虞氏的上空,如排山倒海一般的聲潮,攪得風雲變色。數以萬計的甲士,血魄剛陽恍若熔爐,陣陣熱浪炙烤這一方大地。
幾大氏族聯軍,再加上山陰氏精銳大軍,幾乎十萬之眾。十萬大軍軍威赫赫,磅礴的軍氣兵煞,恍若狼煙滾滾直破雲霄。
轟隆隆!!
烏雲遮住日頭,其間擂鼓助威,喊殺聲連成一片。為了這十萬大軍,各方氏族可謂是大出血。其中精銳甲兵就有五萬之眾。
五萬精銳之師,完全可以當五十萬輔兵來用。若有統兵大將,得這五萬精銳之師軍氣,便是神魂級數都能搏殺地祇人物。
“殺,殺,殺,”
“征討呂氏,吊民伐罪!”
在萬千擂鼓轟鳴間,一身黑甲的姒伯陽,緩緩走上點將台。耳邊風聲愈急,姒伯陽麵色淡漠,看著台下的一座座黑甲方陣。
一千甲士為一方陣,上百座軍陣似如遮天蔽日的黑雲,黑壓壓一眼看不到儘頭。無數甲兵煞氣蒸騰,血色的氣息沉浮天地。
姒伯陽立於台上,氣機牽動之下,風雷激蕩,徐徐道:“承蒙諸位不棄,公推我為盟首,舉兵討伐呂氏,還會稽一個清平。”
“伯陽不才,年少德淺,本不足以擔此重任。可是列位首領之盛情,伯陽實在不願辜負,因此隻得是儘力而為,儘心而行。”
“那麼,如何儘心,如何儘力?”
姒伯陽伸開雙臂,沉聲道:“諸位,咱從不說虛的。這一次征伐呂氏,無論所得財貨幾何,我姒伯陽一分不要,全予眾軍。”
“隻要將士用命,呂氏多年積攢的家當,都是各軍的戰利品。田土宅邸、嬌妻美妾、絹帛浮財,就看眾軍願不願意取用了。”
姒伯陽氣沉丹田,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驚雷一般劃破虛空,落在蒼穹之上,餘波回響不休。
“無論田土宅邸,還是嬌妻美妾、絹帛浮財,我姒伯陽……予取予求。”
轟——
這般許諾一出,各部首領神色各異,卻又訥訥無言。
對於姒伯陽的豪氣,三軍將士無不振奮,齊聲呼喊道:“征討呂氏,吊民伐罪!征討呂氏,吊民伐罪!!”
在姒伯陽的許諾下,三軍將士迅速擺脫了低迷的士氣。
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對於這些將士而言,會稽氏族之間的明爭暗鬥,無論誰勝誰負,與這些將士們的關係並不算大。
古來將相都有種,與他們這些普通的將士,本就沒有什麼關係。
因此,對這些將士講仁義、道德,還不如多講講田土、宅邸、財帛來的實際一些。
姒伯陽就是看透了這一點,所以他在眾軍麵前,絕口不提什麼仁德。而是直白的告訴眾軍,打呂氏他們能獲得什麼好處。
跟著他姒伯陽,隻要戰場上用命,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山陰氏十二等軍功爵,一級又一級的勳階,都能拿命去換,前提是有人願意舍命一搏。
“征伐呂氏,吊民伐罪!”
十萬大軍一掃先前的頹勢,被姒伯陽許諾的名利富貴所刺激,一個個嗷嗷直叫,恨不得立刻沙場建功。
“哈哈,軍心可用,軍心可用啊!”
看著將士們士氣高漲,姒伯陽麵露喜色,轉頭對各部首領道:“如此軍心,如此士氣,定能一舉掃平呂氏,大事可成。”
在姒伯陽的眼裡,他付出的隻是些許的田土、財帛,對比他所得到的,簡直不值一提。
在這當中,姒伯陽看似什麼都沒得到,可是他真正得到的,卻又遠不是一般將士所能想象。
畢竟,覆滅呂氏之後,姒伯陽就能在會稽確立絕對的權威,這在姒伯陽眼中,比什麼都重要。
威權一立,自有人心依附,不說競相景從。到時就算還有一兩個氏族負隅頑抗,也不能影響會稽統一之勢。
“大軍開拔,揮師伐呂,”
對各部首領的強顏歡笑,姒伯陽恍若不覺,忽然拔劍出鞘,劍指天穹,道:“是成是敗,是榮是辱,全看這一次了。”
“吼!吼!吼!!”
十萬大軍士氣如虹,無論山陰氏甲兵,還是其他氏族甲兵,眼睛都冒著血色。此時此刻的他們,就是一群急於吃肉的餓狼。
狼性的凶狠、嗜殺,都呈現在這些將士們的身上。
這些將士從不擔心姒伯陽會出爾反爾,當著各部首領、大將的麵,除非姒伯陽想要背上無信無義的名聲,在會稽寸步難行。
否則,姒伯陽給予這些將士們的,隻會比他本來許諾的更多,而不會更少。
一個失信失義之人,哪怕他的實力再強,隻要不是那種超脫一切,淩駕一切之上的強大,就終有自食其果的時候。
地位越高的人,越會注重這一點。要不然,也就不會有一言九鼎、一諾千金之類的典故了。
“伐呂麼……”
一眾首領心情複雜,姒伯陽今日伐呂,來日就有可能討伐他們這些首領,但凡是不服姒伯陽者,都躲不過姒伯陽的清算。
太末氏首領心有戚戚,低聲歎了口氣,道:“姒伯陽今日伐呂,不知來日,又會伐誰?”
姒伯陽的野心從不遮掩,在眾位首領看來,姒伯陽與呂諸、姚紀本質上,沒有任何的差彆,他們都是一代梟雄。
隻不過,姒伯陽這位梟雄,以無可匹敵的強悍實力,硬生生的斷了呂諸、姚紀的念想。並以這二人為踏腳石,擴張勢力。
當然,隻從韜略來看,姒伯陽未必就比呂諸、姚紀更出色。可是他不滿三十歲,就得成地祇之業位,未來前程不可想象。
以姒伯陽的修行進度,不僅天神業位可期,正神業位亦可期!
正是憑著自身恐怖的潛力,姒伯陽才能在與姚紀翻臉後,讓各部首領站在他這一邊。帶著眾氏族首領,直闖姚紀官邸。
不是這些氏族首領,真的眼裡容不下沙子。對於姚紀伏殺姒伯陽一事,一點容忍度都沒有。
而是大勢就是如此,姒伯陽占據大義在前,上虞氏大敗虧輸在後,容不得這些氏族首領不支持姒伯陽。
畢竟,當時身處於軍陣之前,誰敢與姒伯陽唱反調,真當姒伯陽的刀不利?
可以說,那時的形勢,根本就沒給眾首領回旋的餘地。眾首領要麼選擇站在姒伯陽一方,要麼就隻得站在姚紀一方。
但是以當時的時局,明眼人都知道姒伯陽勝券在握,這些首領又怎麼會上姚紀這艘破船。
然後,這些首領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姒伯陽,借著盟首的身份,一點點擴大影響力,蠶食周邊的部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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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姒伯陽點將台上誓師伐呂時,會稽與吳國交界,汾湖!
汾湖作為吳越交界處,東西長六百裡,南北長三百裡,一半歸屬吳地,一半歸屬越地,橫跨吳越,為兩家要害必爭之地。
碧綠色的水波,蕩漾層層漣漪。
一艘艘戰艦,自湖上泛波而行。為首船艦上,一名名體型彪悍的甲兵,簇擁著一位身穿華服的青年,以及一位滄桑中年。
這二人站在船艦上,華服青年貴氣天生,顧盼之間,自有氣度。
滄桑中年則是一身暮氣,又帶著幾許書卷氣,可謂腹有詩書氣自華。
這華服青年遙遙望著對岸,目光炯炯,問身旁的滄桑中年,道:“徐先生,你對這一次會稽氏族的內戰,可有什麼看法?”
滄桑中年嘿然冷笑,道:“能有什麼看法,一群野心家的博弈,到頭來受苦的還是百姓,”
華服青年又道:“會稽氏族的這一次內戰,我看動靜不小,甚至都有地祇級數隕落。”
“你看,我吳國這次出兵,能否借此機會攻略會稽,完成吳越合一的大業,讓我吳國的國勢更進一步?”
說到這裡,華服青年的眸子,隱約閃爍的精芒。
吳國不同於其他諸侯,覺得會稽這片不毛之地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吳國做夢都想奪取會稽,實現吳越氣數的合流。
一旦吳越合流,就有了成為頂尖諸侯大國的契機。所以吳國人對會稽渴求,是其他諸侯國所不能理解的。
麵對華服青年請教,徐先生沉吟半晌,道:“君上,吳越合流,這需要時間。隻是單純的占據國土,並不能算是合流。”
“咱們還需人心呐!您要知道,越人排外,遠非一般吳人所能想象。越人內鬥歸內鬥,可是他們一直對咱們吳人都很警惕。”
“世代的偏見,至今還影響著吳越的關係。哪怕咱們這次應呂氏之邀,雖算得上名正言順。”
“可是越人對咱們的敵視,不是那麼容易就抹除的。昔年越國強盛時,為何不滅掉吳國,還不是因為吳越隔閡太深。”
“要想填平這一層隔閡,短時間內是沒指望的。”
對徐先生所言,華服青年若有若無的點了點頭,道:“是啊,吳越之間,隔閡太深,想要解開這個死結,難呐!”
“不過,最令我想不到的是,越人的內鬥,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我記得幾千年前的汾湖之戰,就是呂氏擋住了吳軍的進攻。”
手掌扶著欄,華服青年搖頭道:“現在風水輪流轉,昔日的會稽豪雄,如今會成了會稽最大的叛徒,真是有夠諷刺的。”
徐先生淡淡道:“君上,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都不能把握未來。呂氏輸的這麼慘,這個時候吳國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為了抓住這根救命稻草,他們已經不顧一切了。”
華服青年玩味道:“是啊,隻怕不僅呂氏的人,不顧一切,怕是其他會稽氏族,也都開始不顧一切了。”
“我可不相信,他們不會想到呂氏,在生死存亡的時候,會與咱們勾連,或許他們是想賭一把。”
華服青年攤開掌心,掌心處一滴水氣凝結,似如冰霜一般。
“就賭我吳國,無法阻止會稽統一,越國再立。”
鐺啷啷——刺耳的鐵鎖聲接連響起,一艘艘戰艦徐徐靠岸,船艦上帆布降下,一隊隊甲兵從戰艦中走出。
魁梧的甲兵,目光冰冷的看著岸上。
華服青年眼睛微眯,輕聲道:“既然,他要賭一把,我姬重濬怎可不奉陪?”
既然敢奉陪,華服青年自然有著充足的底氣。
需知道,在汾湖一帶,吳國可是布置了重兵駐守。但自越國亡國之後,吳國便逐步侵占汾湖,將汾湖收為己有。
為了徹底占據汾湖,斷絕會稽氏族與其爭奪的念想。
吳國國內最精銳的水師,便經年駐紮在汾湖。三十六艘撼山艦、七十二艘摧嶽艦,封鎖汾湖要道,每日都要巡遊三五次。
在三十六艘撼山艦、七十二艘摧嶽艦下,莫說是神魂人物要渡汾湖,就是地祇級數的存在,都不一定能闖過汾湖。
如此防範,正是因為汾湖的地理位置,實在太過重要。無論吳越,誰掌握了汾湖,誰就占據了戰略主動。
掌握在吳國手中,有利於蠶食會稽。掌握在會稽手裡,則有利於襲擾吳國。
正是緊要,吳伯姬諸樊才讓自己的第三子錢唐君姬重濬,坐鎮汾湖水師,防範會稽氏族爭奪汾湖的掌控權。
由此可見,姬重濬其人的不簡單。畢竟吳伯姬諸樊可不隻這一嫡子,但唯有姬重濬被賦予重任,已經很能說明情況了。
手握吳國水師的姬重濬,絕對是一位實力派的人物。
“不知,可是錢唐君大駕?”
就在吳國水師靠岸後,一道清朗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回蕩在岸邊。呂因寄帶著呂氏甲兵,緩緩向吳國水師船艦靠近。
“呂氏,呂因寄,在此等候多時了。”
在短暫的沉寂過後,響起姬重濬爽朗的笑聲,道:“呂因寄,我聽說過你,當前呂氏的頂梁柱。”
“我聽說,是你力排眾議,要與我吳國交好。你很不錯,越人中要是再多幾個,像你一般的豪傑,我吳國何愁不興啊!”
說話間,姬重濬與徐先生已然下了船艦,在水師將領們的簇擁下,一臉笑意的向呂因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