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速行軍,”
姒伯陽咬了咬牙,身上氣機勃發,圓滿地仙層次的法力,霎時間震動周匝,道:“傳令眾軍,不惜一切代價,加速行軍。”
他緊緊捏著腰間劍柄,聲若洪鐘,隆隆響起:“我要在今日入夜之前,兵臨諸暨城下。三日之內,拿下諸暨,掃滅呂氏。”
戰車周遭,一眾統兵大將,拱手一拜,齊聲道:“諾!”
姒伯陽強壓胸前火氣,眸光冷冽,哼道:“呂氏……好一招驅虎吞狼,這是把我姒某人,當作虎狼了。”
“也罷,既然姒某人是虎狼,就該做一些虎狼該做的事。”
吳國人在這時橫插一手,明顯就是衝著姒伯陽而來。
作為現今最有可能一統會稽諸部的人物,吳人勢必會對他另眼相看,不會讓姒伯陽這麼容易一統會稽。
“加速行軍,”
姒伯陽大令一下,數百偵騎轟然四散,把軍令下傳諸軍。數十萬大軍得令之後,各路兵甲陡然爆發,行軍速度越來越快。
隆隆隆!
一位位統兵大將,神力氣息如虹,調遣麾下部曲,將士們叱詫生風雷。在這些統兵大將的率領之下,軍勢猛地炸裂開來。
“看我的,”
一位太末氏的神魂大將,一步步走出軍陣。周身水氣凝結,幽藍色神光在他身上浮現,雙手捏印,道:“興風作浪,起!”
“翻雲覆雨,”
“十方雲浪,”
“疾風驟雨,”
一位位身懷水行神血,同時達到神魂級數的大將。自各部氏族中走出,彙聚各方大高手之力,爆發的血脈神力極其恐怖。
“加速行軍!!”
幾十萬大軍在姒伯陽大令下,不計代價的急行軍。一位位神魂級數的大高手,鼓蕩血脈神力,興起滔天水浪,推動竹排。
神魂級數的高手,初步抵達超凡入聖之境,個個都是千人敵,實力強悍之極。重重水波興起,白溪灣上萬千支竹排如箭。
隨後,一位位神骨級數的高手,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後,一步步踏出,腳下踩踏,極為吃力,沙土一下下炸起。
“轟,”
“轟,”
這些神骨級數的高手,縱身躍入水波中,腳下水花飛濺,打濕了衣甲,步伐加快,越來越急,猶如泥鰍入海,攪動水浪。
數十萬大軍如此行軍,催發自身精力,精血燃燒,氣息高昂。在眾位大將的帶領下,在極短的時間內,渡過了白溪灣。
在姒伯陽的大令之下,不顧一切的壓榨自身,更有統兵大將親自出手。數十萬大軍所能發揮的效率,簡直讓人膛目結舌。
在大軍全部登岸後,姒伯陽拔出照膽,劍氣直衝雲霄,熾烈無比的劍道氣息,赫然將頭頂重重雲霄擊穿,留下一角劍痕。
“眾軍聽令,直發諸暨,”
姒伯陽高舉照膽,強烈的劍意,仿佛一輪烈陽升起,異常的耀眼奪目,道:“我要儘誅呂氏,殺儘呂氏賊子。”
“此次所得,田土宅邸,珍器美人,我姒伯陽分毫不取,儘予諸位!”
“殺,殺,殺,”
再次聽到姒伯陽的許諾,數十萬大軍的眼睛都紅了。
田土、宅邸、珍器、美人,這些在以往,都是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及,如今卻又那麼的觸手可及。
山陰氏本部兵馬還好一些,經過姒伯陽這些年的變法,山陰氏戰兵受惠耕戰體製,也都是見過世麵的。
可山陰氏之外那十幾萬兵甲,卻從未享受到耕戰製的紅利,大多都極其窮苦。對於姒伯陽許諾的財帛,更是想都不敢想。
因此,在姒伯陽做下許諾後,這些甲兵的士氣,一下就提到了頂點。
某些窮到身無分文,隻有一條爛命要去搏一搏的人。再一次聽到姒伯陽的許諾,不覺喘了兩口粗氣,眼睛幾乎冒著紅光。
這時候,不要說姒伯陽隻是讓他們打諸暨,就是姒伯陽現在頭腦發熱,帶著他們去打吳國,這群人也會嗷嗷叫著衝上去。
打不打得贏是一說,可是這幾十萬人的士氣,確實是被姒伯陽推上了頂點。
“殺,”
“攻破諸暨,”
姒伯陽長劍一揮,各氏族的首領、大將,率領各路大軍轟隆隆響應,幾十萬兵甲一起行軍,磅礴的血煞氣機近乎於沸騰。
數十萬兵甲的煞氣,極端的強橫。作為執掌二十萬兵甲的存在,姒伯陽一聲令下,恍若排山倒海之勢,與元神完美契合。
這一刻的姒伯陽,簡直就是一尊至強地仙。本身就是大地遊仙之道的極致,再有兵家大勢傍身,實力之恐怖不可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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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暨城邑,
官邸大堂,十數位呂氏宗老、數十位家臣坐在堂中,一個個神色各異,目光飄忽的看著呂因寄。
身為驅狼吞虎之計的執行者,呂因寄此時的聲望,已然蓋過一眾宗老,話語權甚至比白禮這位原首領寵臣,還要重一些。
若非姒伯陽來勢洶洶,一副誓滅諸暨的架勢,隻怕此時的呂因寄,在眾位宗老、家臣支持下,已穩穩坐在了呂諸位置上。
“幾處要道,都沒有姒伯陽行軍的痕跡。但幾十萬人進入諸暨,不走大道,還能走狹小的小道。這不可能,沒道理啊……”
呂因寄坐在上首,一手撫著案幾,眉頭擰在一起,反複的看了幾遍後,將剛剛到手的軍情,放在案幾表麵。
“怪哉,”
呂因寄抬頭,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道:“姒伯陽的那幾十萬人,難道就這麼人間蒸發了?”
“咱們調遣精銳之師,駐紮在那幾處進入諸暨的必經之路上。正常情況下,姒伯陽的人馬應該已經與咱呂氏刀兵相見了。”
“可是,那是正常情況下,現在……可不是正常情況!”
呂因寄歎了口氣,道:“二十萬大軍,至今音訊全無。倒是咱們把守在山間要道上的人馬,喝了這麼多天的涼風。”
“難道,姒伯陽另辟蹊徑,從某個咱們想不到的地方,衝入諸暨?”
白禮皺眉良久,搖頭道:“可是二十萬人,不是二十萬頭豬,就是二十萬頭豬,也不可能讓他藏的這麼嚴實。”
“隻是,幾十萬大軍這麼大規模的行動,咱們竟然提前一點軍情都探查不到,這很不符合常理。”
對白禮所言,呂因寄深以為然,他眉心緊鎖,道:“事若反常必為妖,難不成姒伯陽,是在跟咱們玩障眼法?”
“但是,這二十萬大軍,要是打入咱們的諸暨,所能造成的破壞,沒個三年五載,怕是彆想恢複。”
“咱們不想讓姒伯陽打進來,可是姒伯陽實力如此強勁,打入諸暨也不是不可能。咱們與姒伯陽一戰,極易兩敗俱傷啊!”
呂因寄自然不敢小看姒伯陽,能讓呂諸陣亡的姒伯陽,可不是個普通角色。
要知道,在呂諸手中的呂氏,才是巔峰的呂氏。此時的呂氏,隻能說是殘缺不全的。
雖有吳人出兵相助,可是呂因齊對那些吳人,也都防著一手。而吳越之間的隔閡,亦遠比想象中的還要來的大。
習慣的力量,是無比巨大的。吳越相互敵視,至今都有數十萬年,曆代摩擦不斷,就是想要和解,都沒有地方可以和解。
“咦……這裡,這裡,還有這裡,看著都有問題,”
白禮低頭,審視著身前的輿圖,一點靈光忽然略過,手指指劃,目光閃爍,道:“你說,姒伯陽,是不是已經進諸暨了?”
嘩啦一聲,被白禮這一句話,驚的直接起身,呂因寄疾步走到白禮的身前,道:“什麼意思?你說姒伯陽,已經進了諸暨?”
“沒錯,我認為姒伯陽,可能已經進了諸暨。”
白禮與呂因寄四目相對,一字一句道:“他們可能走的不是陸路,而是水路,會稽多山水,他們未必不能從水路突襲過來。”
“水路?”
呂因寄身子一顫,不可思議道:“怎麼可能?姒伯陽沒有水師,他們憑什麼帶著幾十萬人馬過水路?”
?
“不說彆的,就他們身上那一套甲的分量,他們要是敢下水,生還幾率小的可憐。”
白禮臉色難看,道:“可是,咱們不能因為這幾率小,咱們就徹底的忽視其可能性。”
“戰場上瞬息萬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水路進軍,也是有可能辦到的。”
眼看白禮難看的臉色,呂因寄遲疑了一下,道:“你說的對,戰場形勢變化太快,誰都不能百分百確定,他是否走的水道。”
“確實應該在水路上,調去幾支人馬。看著水路,免得讓姒伯陽趁水路無人,闖入諸暨氏的腹地。”
呂因寄想了想,問道:“那,讓誰看著水路比較好?”
“吳人,我看那些吳人就合適,”
白禮毫不猶豫道:“水路上的事,咱們呂氏早就荒廢多年,比不得水師實力猶存的吳國。”
“咱們可以讓那位吳國的錢唐君,調遣幾艘撼山艦,船艦無需太多,有個三五艘就足夠用。”
“這個時候,咱們也不必遮遮掩掩了。反正與吳人聯手,早已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該詬病您的,一定還會詬病,不該詬病您的,決然不會開口詬病。”
呂因寄點頭,道:“嗯……你說到點子上了,我這就去找錢唐君,請他調動船艦,助咱們一臂之力。”
“隻希望,咱們這是亡羊補牢,猶時未晚。將姒伯陽的兵馬,堵在諸暨之外。”
“轟隆隆……”
就在呂因齊下定決心,要找吳國錢唐君,徹底封鎖諸暨的水上要道時。一道道強烈、且又急促的轟鳴,在他們耳邊炸響。
這一聲炸響,直接將呂因齊給嚇懵了。
“這……”
“這,發生了什麼?”各位宗老、家臣紛紛起身,將目光投向聲源,麵上的表情極其精彩。
“這聲響,難道是有人攻擊城門,發出的聲音?”
有精於戰陣的大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聲音極低極低。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白禮臉色蒼白,呢喃道:“這,這不可能,怎麼可能,莫非真是走的水路?”
“報,”
就在堂中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一名甲士匆忙進入大堂,啪地一聲,單膝跪地,道:“有大軍兵犯諸暨……”
堂中各宗老、家臣,嘩然聲一片,交頭接耳:“大軍,竟真的有人敢來來相犯,”
一位統兵大將怒而起身,道:“什麼,真的有人來攻城,好大的狗膽,敢攻我諸暨氏的城牆,不知死活,”
“列位,給俺調派一支人馬,俺若不把他們打得服服帖帖,那便提頭來見。”
“稍安毋躁,”
帶著一絲僥幸心理,呂因寄壓低聲音,問跪著的甲兵,道:“你可見到,攻城大軍,打得什麼旗號?”
這甲兵回道:“見到了,他們打的旗號很多,有太末氏、章安氏等幾十個旗號,最後才是山陰氏。”
“這些大軍圍住諸暨後,四麵動兵進攻諸暨,其攻勢極其猛烈。城中的守軍,猝不及防之下,傷亡慘重。”
“此刻的外城,已是岌岌可危,”
呂因寄不禁悶哼出聲,他最後一點僥幸,被這甲兵毫不留情的碾碎。呂因齊張了張嘴,好半天功夫,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得到這個答案後,白禮失神道:“真的,真的是姒伯陽的人馬,水路……幾十萬人,哪有那麼多的船,供他們走水路?”
就連白禮也沒想到,他竟會一語中的,說中了姒伯陽的行軍路線,可是白禮寧可自己沒有猜對姒伯陽的行軍路線。
此刻的諸暨城,可謂是空虛到了極點。為了禦敵於諸暨之外,城中的主力軍,至少有一半被調走,駐紮山道。
正是知道諸暨城內,是個什麼情況,呂因寄、白禮等人才會害怕。
幾十萬大軍圍城是個什麼體驗,就是神魂級數修為,若是身陷大軍軍陣中,眨眼間就會身死道消。
真要說起來,或許隻有地祇層次之上的存在能突出重圍,地祇之下的層次,對比二十萬大軍的體量,還是顯得有些孱弱。
二十萬兵甲軍勢一動,就連地祇級數的人物,都不敢正麵贏其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