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呂諸與上虞氏首領姚紀交往甚密，二人曾為生死兄弟。雖然上虞氏是個變數，但姚紀是不會主動與呂諸翻臉的。”

甘籍再度搖了搖頭，道：“我知道姚紀這個人，最是重義輕利。上虞氏在他的手上，除非生大變故，不然必定響應呂諸。”

季戴聽到甘籍論斷後，哈哈大笑：“主君，這你就錯了，”

“我錯了？”

甘籍一愣，道：“我曾於姚紀相交，這人的性子，我不說了如指掌，但七八分還是有的，他確實是一個重義輕利之人。”

季戴一語點破，道：“主君呐，他就算再重義輕利。可是你要知道，上虞氏利益的得失，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說的算的。”

“他個人的得失，可以由他自己決定，但整個氏族的得失，卻不以他個人意誌為主。在氏族裹挾之下，由不得他重義輕利。”

甘籍若有無思道：“這麼說，上虞氏真有可能，與呂諸反目成仇。”

季戴溫和一笑：“主君，暫且拭目以待，我想多則二三月，少則十天半月，就有確定消息傳來。”

“不過，咱們這段時間也不能閒著，明麵上可以做一下聲援，暗中則是整裝備戰，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發大戰。”

“呂諸與山陰氏相爭，就是一個導火索，能引入多少氏族，還要看事態的發展。我個人傾向於，這很有可能打破會稽格局。”

甘籍目光炯炯：“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期待將來的亂局。都說亂世出英雄，實乃天下承平之時，英雄都無用武之地。”

“必要亂世，四方局勢不穩，才是英雄們舒展筋骨的時候。”

“會稽要是不亂，如何能決出這個一統萬裡山河的的勝者。其他氏族心甘情願為鷹犬，我甘籍卻不願伏低做小。”

“他想讓我俯首稱臣，可以，但必須真刀真槍，讓我心服口服。”

——————

有鄮城邑，

兵戈如林，擂鼓轟鳴，黑麟、鷹揚、虎賁、豹韜、飛熊五都的旌旗，獵獵當空，隱約能聽見虎嘯、熊吼、鷹鳴參雜其中。

姒伯陽身穿黑色寶甲，腰間佩戴照膽劍，站在有鄮城牆之上，俯瞰著自家兵馬之強、軍容之盛，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

上陽仲、姒梓滿、姒飛虎等家臣，也都一身甲胄，站在姒伯陽的身後。這些神魂人物精氣如狼煙，氣機張揚於天地蒼茫。

若有望氣之士，一眼就能看見，有鄮城邑中的滔天煞氣，以及城邑上空，殺破狼三星的星光閃爍不定。

“你們說，如此強軍在手，還用把呂諸的威脅看在眼裡嗎？”

姒伯陽指著煞氣衝破雲霄的軍陣，笑道：“有他們作為底氣，我還需要什麼顧慮。呂諸號召會稽氏族聯合，讓他號召就是。”

“都說呂諸有八大柱石，上萬精銳戰兵，不可立敵。我卻不以為然，他要真不可立敵，早就統一會稽，讓咱們俯首稱臣了。”

姒伯陽攥拳在胸：“他沒這個本事，就彆怪我把他當踏腳石。”

此時的有鄮城，已經成了山陰氏的邊關。姒伯陽將數萬有鄮氏族人，遷移到後方的山陰大城後，再度調動上萬輔兵入駐。

七千五百正兵，再加上兩萬五千輔兵，把山陰氏的戰爭潛力挖掘到極致。十五萬丁口卻能養兵三萬，已然近乎窮兵黷武。

不過姒伯陽也顧不得這些，呂諸號召會稽氏族圍攻山陰氏，幾大大氏族聯手之下，最少能出十萬兵甲，這還是往少了說。

要是會稽氏族們全都結盟出兵，征集二三十萬大軍都有可能。這股力量之強橫，便是尋常的諸侯列國，都難以與之相比。

當然，這是最惡劣的情況，以姒伯陽看來，呂諸還沒有那麼大的威信，能讓各大氏族甘心放血，而且還沒有怨言。

會稽大小上百氏族，呂諸能影響一半以上的氏族，都是他實力強絕，手腕過人。百種人有百種心思，誰都不能揣摩透徹，

上陽仲道：“主君，自呂諸號召會稽氏族，共擊山陰以來。響應呂諸號召的氏族很多，但沒響應他的氏族也不少。”

“以臣之見，等到呂諸集結大軍，籌備糧草完備，最少也要幾個月的時間。在這幾個月的時間裡，說不準還會有什麼變數。”

“這是必然的，”

姒伯陽眸子中透著一絲明光，道：“所以這幾個月，對咱們至關重要，咱們不能眼看著他們結盟，而無所作為。”

“咱們也需要盟友，敵人的敵人，就是咱們的盟友，隻要與呂諸不對付的人，都是咱們可以爭取的對象。”

“甚至，就是他呂諸的鐵杆盟友，咱們也可以嘗試著撬牆角，看看能不能撬到咱們這裡來。”

上陽仲道：“主君的意思，我等都明白，各大氏族無論對咱山陰的態度如何，咱們都不能放棄拉攏。”

姒伯陽道：“哈哈，知我者，上陽啊！”

姒梓滿低聲道：“臣有一事，需向主君陳明。”

“什麼事？”

“主君，臣有一計，可以拉攏一位強援，就是需要主君點頭，不然此事不成。”

姒伯陽遲疑了一下，道：“可是對瓦解呂諸的聯盟有用？”

姒梓滿滿臉帶笑，道：“何止是有用，主君若能點頭，不亞於斷去呂諸一隻臂膀，為我山陰氏憑添三分勝算。”

“如此有效？”

姒伯陽啞然失笑，道：“滿叔，這可是正事，不能有虛假。”

姒梓滿直接回道：“主君，臣知道是正事，自然沒有一絲虛假。”

“那，”

姒伯陽猶豫了一下，道：“你就放手施為吧，現在瓦解呂諸的聯盟，是頭一等的大事，任何事都要為此讓路。”

“隻是滿叔，到底是什麼事，為何非讓我點頭不可，才能斷呂諸一臂膀。”

姒梓滿道：“主君，這事……還真就非你不可。臣聽聞上虞氏首領有一嫡女，名曰姚妃雲，此女賢良淑德，乃是極好的良配。”

“主君尚未成家，可以尋求上虞氏聯姻，隻要您娶了這位姚姓嫡女，呂諸必不能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