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梓滿接口道:“中行所言,正是我之所想。他諸暨氏雖然勢強,可咱山陰氏也不弱。若是咄咄逼人,咱絕不吝惜一戰。”
“就憑著一口古越名劍,以及惶惶如喪家犬的子姓餘孽,就想在咱們身上做文章,何其可笑,他們哪裡來的那麼大的臉。”
中行堰慢悠悠道:“或許,是感到了咱山陰氏的威脅,試圖以這些來挾製咱們?”
姒伯陽默默聽著二位輔臣對話,淡然一笑,自袖中掏出一枚符錢,手指屈伸一震,符錢化作流光,落在演武場的禁製中。
嗡!!
這枚符錢靈機揮發,觸動場中禁製。隻見演武場上,不知何時蒙上一層金光。這一重金光如水波散開,近乎於時光倒流。
被三人交手餘波,打的坑坑窪窪的地麵,乃至於腳下密密麻麻的裂痕,都在金光蔓延之後,紛紛重組還原成先前的模樣。
“諸暨氏,”
姒伯陽冷然一笑:“這個諸暨氏,實力不可小覷,都說他有八大圓滿神魂,上萬精銳戰兵,牢牢把握著會稽會盟的主導權。”
“咱們雖然不怕他,可是他明麵上的實力,確實比咱們強。到底是公認的第一氏族,不是咱十五年變法圖強,就能撼動的。”
“當然,能不起衝突,最好是彆起衝突。等咱們消化完這一次的收獲,再來收拾諸暨氏也不遲。”
姒梓滿皺眉,道:“以現在的形勢,也隻能如此了!”
“嗯,”
姒伯陽沉吟了一下,伸手道:“還有,讓上陽仲在前麵盯著點諸暨氏(jì)的動作,我總覺的諸暨氏不會放任咱們北進。”
“諸暨氏……與咱們離得太近,以往有有鄮(mào)氏擋著,咱們的存在還不惹眼。”
“現在有鄮氏被吞並,咱們順理成章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你說他們對咱們放任自流?”
姒伯陽幽幽道:“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對手的愚蠢上!”
中行堰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主君所言甚是,將勝敗之機,寄於對手的愚蠢上,才是真正的愚蠢。”
“主君,緊急軍報,”
就在這時,一名黑衣衛士疾步走入演武場,手中捧著一卷布帛,躬身上呈給姒伯陽。
“軍報?”
姒伯陽接過布帛,揮手斥退衛士後,在布帛上麵瞄了一眼,臉色倏然一變,歎息道:“咱們,這是說什麼,就來什麼啊!”
姒梓滿上前一步,問道:“主君,可是上陽仲那裡的軍情?”
“沒錯,”
姒伯陽把布帛遞給姒梓滿,道:“看吧,都看看,諸暨氏遣使,已經過了有鄮關防,最多不過兩三日,就能抵達山陰大城。”
“你們說,我該以什麼態度,對這個使者?”
姒梓滿神色凝重的接過布帛後,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道:“主君,這是來者不善呐,”
“這個時候遣使,除了針對有鄮而來,我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是啊,”
姒伯陽神色淡漠,道:“在這個微妙的時候,諸暨氏遣使而來,他總不會是來祝賀咱們的。”
“諸暨氏麼……已經到手的好處,他還想讓我就這麼讓出來?好大的威風,哼……”
最後一聲冷哼,可謂是意味深長,姒梓滿與中行堰相視一笑,都知道姒伯陽對此,絕不會有一點妥協。
以山陰氏如今的勢頭,再加上姒伯陽強橫的修為。姒梓滿、中行堰二人都覺得,麵對諸暨氏時,沒必要過多的束手束腳。
都說諸暨氏是會稽第一氏族,但他們卻不認為自家的山陰氏,會比諸暨氏差到哪裡。
姒伯陽閉目思量了一會兒後,道:“既然諸暨來使,咱們也不能怠慢了,要好好招待這位使者。”
“不能讓諸暨氏,說咱們山陰不知待客之道。”
——————
翌日,
句餘小城,公邸正堂!
姒伯陽端坐在主座上,中行堰、姒梓滿、姒飛虎、鐵騫等家臣分列左右。堂外一隊隊甲兵徘徊,響起甲葉與佩刀摩擦聲。
一位黑甲衛士踏入正堂,抱拳道:“主君,諸暨遣使已至,正在外等候通傳,”
姒伯陽笑道:“那還等什麼,還不把他給我領進來。”
黑甲衛士沉聲應道:“諾,”
稍等了一會兒,這黑甲衛士領著一名麵貌三十多歲的男子,走入公邸的正堂。
黑甲衛士肅聲道:“主君,這就是諸暨遣使,”
“好了,下去吧,”姒伯陽揮手斥退黑甲衛士,黑甲衛士恭恭敬敬的俯身一禮後,轉身退出正堂。
“諸暨氏遣使方謖(sù),拜見山陰首領,”
方謖神態落落大方,舉止間不謙恭,也沒有一絲桀驁,向上首端坐的姒伯陽行了一禮。
姒伯陽眼瞼垂落,左右家臣虎視眈眈的注視著方謖,肅殺之氣漸漸浮現,冷淡道:“客,因何而來?”
麵對正堂中的殺機,方謖暗自歎息,直言道:“首領難道不知,謖因何而來?”
“大膽,”
“無禮,”
“可惡,”
正堂中的家臣們神態各異,仿佛要將方謖生吞活剝一樣,大聲斥責。
“好了,”
姒伯陽伸手壓下激憤的家臣們,道:“不愧是諸暨氏的使者,大氏族就是大氏族,氣度就是不一樣。”
“傲氣十足,很好……我喜歡你的傲氣,也希望你能繼續保持你的傲氣。可這不是你將你的脾氣,擺在我麵前的理由。”
“來啊,”
一言不合,姒伯陽一拍公案,砰的一聲,門外黑衣衛士呼啦啦,立刻應聲而入。
姒伯陽手指敲擊著桌案,饒有興致的觀察著方謖的神情,待方謖臉上出現一絲慌亂後,麵上浮出笑意,道:“使者無禮,”
“現在,已是惹了眾怒,隻是使者代表諸暨而來,不能輕易處罰,那就小懲大戒,罰你鞭刑八十,受完刑再來與我說話。”
“山陰首領,”
方謖臉色一變,正要開口:“你……”
幾位黑衣衛士上手壓下方謖後,生生的拖著方謖,就要出正堂施刑。
示之以威!
這就是方謖被壓出正堂後,腦海中率先浮現的念頭,緊接著暗自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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