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殘雲稀疏。

大地，孤城聳立。

在天空與大地之間，陳宇、眼鏡妹兩人相互對視。

層層擴散的壓抑氣氛，如同浴室內籠罩的熱氣，令方圓百公裡內的所有人，都難以呼吸。

心緒壓抑。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陳宇終於從震撼中回複過來，眯起雙眼，嗓音沙啞：“所以，你就是獸潮存在的幕後黑手了？”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眼鏡妹雙手抱胸，麵孔短暫的模糊後，又從“馬妍”變回了原貌：“獸潮的存在與否，和我關係不大。我的目標，隻是為了清除你這種存在而已。”

“你可以更詳細一些。”陳宇皺眉。

“不必了。”眼鏡妹擺擺手：“很快，你也就會消失了。我沒必要浪費口舌。最後給你一個機會，做出選擇吧。”

“一，放棄對獸潮的抵抗。就讓這一批的人類毀滅吧。”

“二，你死掉。然後讓人類繼續毀滅。”

此話落下。

一直沉默的魔都，頓時“沸騰。”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每一處大街小巷、每一間直播平台，都開始充斥起對眼鏡妹的謾罵和詛咒。

喧囂與嘈雜，再度彌漫這座人類最後的城市……

“準備作戰。”

魔都城牆，指揮所上空。老主任眼神冰冷，當機立斷：“調集剩餘的所有高能熱武器，瞄準敵對目標。全體武者前往北城牆待命！等待戰鬥。”

一層層指令，迅速下達。

文明僅存的有生力量迅速運轉。

“嗖——”

“嗖嗖嗖——”

霎時，魔都的上空，躍起成千上萬道武者的身影。

“沒用的。”正麵戰場內，眼鏡妹聳肩：“再多的螞蟻，終究是螞蟻。”

“陳宇……”三上悠遲疑的轉頭，看向陳宇：“怎麼辦？”

陳宇則一眨不眨緊盯眼鏡妹，放慢語速，拖延節奏。企圖為人類的戰力轉移爭取時間：“你和人類有仇嗎？”

“沒仇。”眼鏡妹根本不在意陳宇的小心思，一臉輕鬆：“反而來說，我是為了幫助人類的。”

“幫助的方法，就是把人類滅掉？”

“沒錯。”眼鏡妹微笑點頭：“陳宇，個人的力量無論再強，你也永遠比不上整個文明的合力。今日，人類必定滅亡。放棄吧。如果你選擇第二項，我保證你能活下來。”

“……”陳宇沉默。

“當然，我是知道的。你無論如何也不會聽我的話。”眼鏡妹表情驀得淩厲，對準陳宇，緩緩舉起了右手：“所以，讓你見識一下，你引以為豪的實力，到底有多卑微。”

“轟隆——”

話落，天空驟然暗淡。

狂風猛卷！

沙石紛飛。

淡藍色的大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地麵也同步開裂！

震蕩到整顆星球似乎都在微微抖動……

“退！退！退！”

三聲落罷，陳宇隻覺一股超越自然的偉力襲來。雙眼當即模糊，整個人瞬間向後彈射倒退。

以遠遠超越聲音的速度，轟然墜地！

“咚！！”

落地點，正是魔都市中心。

圓心向外擴展一百米內，所有的建築都在這種巨力下瞬息倒塌！

【受到傷害：氣血+13084】

一口鮮血從喉嚨深處噴出，陳宇差點被撞擊的差點休克。

“十級……武者？！！”

見此一幕，一旁的三上悠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身為資深的9級武者。

她一眼就看明白了“眼鏡妹”的攻擊形式。

那就是……最深奧、最底層的規則之力——規則修改……

“你…你改變了地球對陳宇的引力參數，和大氣對陳宇的風阻參數？”三上悠渾身冰涼，眼神絕望：“你是10級武者。”

“你的理解，算是正確。”眼鏡妹保持著微笑：“但那是按照你們自己規定的說法。真實的情況，隻不過是權限的不同而已。”

“什麼權限……”三上悠呼吸急促。

“一級，二級，三級權限。”眼鏡妹豎起三根手指：“首先說一級權限，是最低等的權限。這顆星球上的所有生物，都擁有這層權限。權限的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生命活動、自然互動、智慧思考、科學探究等等等等。”

“二級權限呢……”三上悠瞳孔地震，隱隱有了猜測。

“那就是你這種。”眼鏡妹微笑點頭：“所謂的9級武者。其實你早就察覺了吧，9級武者，和9級武者以下，是完全兩種不同的生物。所謂的武者體係，也隻不過是人類自己搞出的修行套路而已。到了8級，就是最頂層了。”

三上悠：“……”

眼鏡妹：“而9級武者，根本算不上武者。隻是因為你修行的多了、壽命長了、對這個世界、這個宇宙、這個社會有了更多的理解。量變突破質變、領悟了2級的權限而已。”

“……”望著眼鏡妹，三上悠精神恍惚。

她知道，對方說的是真的。

武道界自古以來，對8級升9級，也描述為一種“頓悟”。

哪怕隻是低階武者，經曆的夠多、壽命夠長、冥想的夠久，也會一招突破所有瓶頸，晉級9級。

“三上悠，你成為所謂的9級武者時，掌握的是2級權限中的時間權限。因此你能操控時間，能預測未來。”眼鏡妹攤手解釋。

“……但我現在預測不了了。”三上悠回過神，抿嘴。

“和你一樣，我也不太能預測後麵的事情了。”眼鏡妹歪頭，似有疑惑：“但我知道，原因是出自陳宇。他已經影響了自然進程。”

“原來如此……”三上悠恍然。

成為9級武者後，她之所以不再理會人類文明的生死，也不去抵抗獸潮。是因為她知道了命運都是固定的。

直到從某一天起，她失去了預測的能力，才會對未來重新燃起希望。加入文明抵抗勢力。

“那麼他真的就是救世主了。”三上悠低頭，望向魔都內已經從坑裡緩緩站起身的陳宇。

“接下來說第三級權限。”眼鏡妹推了推鏡框：“也就是你們人類推測的10級武者。掌握一切規則、能更改一切規則、能填充、刪減一切規則。”

“你，就是吧。”三上悠重新看向眼鏡妹。

“不是。”眼鏡妹笑了：“三級權限，隻有‘拯救者’才能做到。我隻是你們人類培育出來的終審生命。和你一樣，隻是2級。差彆在於，我掌握的2級權限更廣而已。”

“拯救者！”這時，陳宇已經渾身是血的再度飛上高空，站在了眼鏡妹的對麵，劇烈喘息：“拯救者是什麼？”

“我不知道。”眼鏡妹不假思索：“隻有最初的人類，才知道那是什麼。按照我的猜測，或許可以理解為創世神。”

陳宇眯眼：“我越來越聽不懂了。”

“不說了。閒話到此為止。”眼鏡妹張開雙臂，恐怖的氣勢擴散蔓延：“陳宇，你確定還要執意抵抗獸潮嗎？”

聞言，陳宇緩緩舉起長劍：“你說呢。”

“很好。那就徹底消失吧。”眼鏡妹甩手，摘下了鏡框，扔向腳下的魔都。

黑色的鏡框翻滾、翻滾、再翻滾……直至消失到模糊的視野儘頭。不見了蹤影……

“攻擊！！”

於此同時，老主任麵容猙獰，雙眼血紅的大吼了一嗓子！

無數搭載核彈頭的短程彈道導彈，瞄準眼鏡妹蜂擁而出、洶湧襲來！

三上悠也身形暴退，雙手合十！白色長紗無風自動，對準眼鏡妹的身軀，毫不猶豫的發動了底牌。

此時的人類，需要陳宇。

誰都可以死，唯獨他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