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推開地下車庫的卷簾門,陳宇攙扶著八荒姚,緩緩走出。
抬首,看了眼鬆樹枝乾上的積雪,八荒姚下意識緊了緊身子:“有點冷。”
“嗯。”陳宇點頭:“畢竟你已經死了幾個月。現在是冬天。”
停下腳步,少女轉頭:“宇哥,人死,不是不能複生嗎。”
“對。”
“那你是怎麼把我救活的。”
“人死,的確不能複生。”陳宇雙手搭在少女纖細的肩膀上,認真道:“但你沒完全死。”
“啊……”八荒姚一臉茫然。
“說起來很麻煩,要從盤古開天辟地說起。”
八荒姚:“……”
“你還想聽嗎?”
“想聽。”
陳宇:“……”
“哈哈哈……”八荒姚忽然笑的很開心。
“不愧是死過兩次的人。”陳宇麵無表情的豎起大拇指:“越來越不好對付了。”
“其實……”漸漸的,八荒姚笑容收斂,低聲道:“我想問的,隻是複活我,對你會不會造成壞的傷害。世界上,任何的收獲,必定伴隨著付出。”
“哦,這樣啊。”陳宇擺擺手:“那你大可不必放心。沒什麼影響。”
“那我就放心……”
“就是死一下。”
八荒姚:“……”
這時,兩人交談的聲音,引起彆墅內馬麗的注意。
她帶著馬妍,一起走到車庫門前,見到陳宇和八荒姚,瞳孔驟縮。
馬妍也是臉色凝重。
她們倆可是清楚的知道,八荒姚是徹徹底底的死了。
而如今,竟然就這麼“活蹦亂跳”的出現在麵前……
兩人的三觀,頓時受到了極大衝擊。
“你們來了。”陳宇對馬麗和馬妍兩人揮手:“下午好。”
“姐…姐姐們好。”八荒姚回過神,連忙鞠躬。
“咕嚕。”
艱難的咽了口口水,馬麗一步步走來,繞著八荒姚轉了四五圈。
“唔。”八荒姚緊張起來。
“是…是真的活了嗎。”馬麗伸出手指,試探性的懟了懟八荒姚皮膚。
八荒姚:“……”
見少女沒有什麼反抗,馬麗變指為手,開始撫摸。
八荒姚:“……”
摸著摸著,她又開始捏。
八荒姚:“……啊。”
陳宇皺眉,一把打掉馬麗的鹹豬手:“不要亂捏。”
“是真人……”馬麗愣神。
“不是真人,還能是矽膠的?”不滿的撇撇嘴,陳宇轉頭對八荒姚關心道:“小姚,她捏哪了?”
“這…這裡。”
“哦,也讓我捏捏看……”
八荒姚:“不…不要。”
“神鬼之術。”馬妍走來,表情嚴肅:“陳宇,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死去的人,還能活過來。”
“我都和你們說了啊。”陳宇攤手:“我要複活小姚。”
“我們以為你……”馬麗欲言又止,仔細篩選腦海中的措辭:“我們以為你隻是因為小姚去世,精神衝擊太大,嗯……執念太重了……”
“說直接一點,就是以為我像神經病唄。”
“彆。”馬麗尷尬擺手:“不能說是像,隻是有些一模一樣。”
“人死不能複生,這是最基礎的規則。”馬妍打斷馬麗的話,重新問出那個問題:“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陳宇敷衍的揮揮手,然後牽起八荒姚:“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很久沒回家,家裡人都擔心了。”
說罷,他就拉著少女離去。
背影極為瀟灑。
“……”
站在原地,馬麗和馬妍目送陳宇消失在大門拐角處,隨相互對視,立刻轉身,衝進地下車庫。
跑到車庫內,兩人分頭行動。
一方檢查地麵痕跡,一方搜尋可疑物品。
半晌後,兩人彙合在簡易木桌前,將搜集到的物品,“嘩啦”一聲全放在桌上。
有浮標、魚線、塑料袋。
水囊、刷子、凍冰塊。
衣服、跳蛋、灑水壺
木頭、粉末、拴狗鏈……
馬麗:“……”
馬妍:“……”
馬麗:“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哦。”馬妍若無其事的拿走蛋,揣進兜裡:“我的,剛才彎腰掉出來了。”
馬麗:“……姐。”
“說。”
“你離家出走吧。”
“就因為一個蛋,你就要和我斷絕關係?”
“這不是一個蛋的問題。”
“兩個蛋也不行。”
“……”攥緊拳頭,馬麗忍無可忍:“姐!你每天都是這樣,騷了吧唧的,越來越變態了好嗎!”
“咚!”
說著,馬麗憤怒的雙拳拍桌。
“啪嗒。”
然後,從她身上也掉出一個蛋。
馬妍:“……”
馬麗:“……”
彎下身,麵無表情的撿起,馬麗正色道:“正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就不說你了。下不為例。”
馬妍:“彳亍。”
雙手重新撐桌子上,馬麗將物品一一分開,左右掃視:“屋子裡,就這些東西了。有什麼發現沒。”
“最重要的,就是這兩個。”馬妍伸手,拎起水袋與塑料袋:“水囊裡殘留的,應該是解除木化的液體。塑料袋裡殘留的,是木化粉的粉末。”
“看來陳宇帶咱們去東北,就為了這兩個東西。”
“沒錯。”
“可這木化粉,為什麼是紅色的?”馬麗捏起一部分,放在眼前觀察。
“這是更高一級的木化粉。”馬妍沉聲道:“就算5級以上的武者,沾染半點,也會化成木頭。”
“那陳宇是怎麼收集到這玩意的。”
“不清楚。”
“而且這兩個東西……”馬麗狐疑:“和複活八荒姚,有什麼聯係呢?難道紅色木化粉與汁液融合,可以複活?”
馬妍:“……你能不能講點科學道理。”
“可陳宇把一個死了的人複活,這件事本身就特麼沒道理啊啊!”馬麗抓頭。
“他有秘密。”馬妍眼中精光閃爍。
“你說的這是廢話。陳宇身上,到處都是秘密。”
放下水袋和塑料袋,馬麗雙眼迷離:“陳宇……真是個特殊的男人……”
桌對麵,馬妍盯了馬麗片刻,挑眉:“怎麼?喜歡上他了?”
聞言,馬麗一愣:“當然喜歡‘上’他啊!”
馬妍:“……”
……
“原來我死後,發生了這麼多事。”
積雪皚皚的人行道上,八荒姚跟在陳宇身旁,邊走邊道:“世界變化真是太快了。”
“嗯。”陳宇點頭:“現在野外,已經沒有信號了。並且每隔幾公裡,就可能會‘刷’出一個虛空裂縫。導致城外的異獸越來越多。”
“但好在魔都頂住了獸潮……”說到這,八荒姚神采奕奕:“真是太厲害了,我們人類竟然有機會戰勝獸潮。”
“當然。”陳宇下意識挺起胸膛,得意洋洋:“畢竟就銀河係這一塊,我陳宇說了算。”
八荒姚:“啊?”
“沒什麼。”含糊了一句,陳宇停下腳步,抬手指向麵前的住宅樓:“到了。”
“啊。”少女仰頭:“宇哥,這就是你家嗎。”
“對。走吧。”
“我…我也要去?”
“對啊。”陳宇疑惑:“要不然我帶你來乾嘛。”
“可…可是我……”八荒姚低頭,捏起自己的衣服:“我沒有換正式的衣服,也沒帶什麼禮物。”
“沒事,你就算穿機甲也是平。”
八荒姚:“……”
“走。”
大大咧咧的拉起少女,陳宇徑直邁入小區,走進單元樓,來到自家防盜門前,在八荒姚緊張的注視下,敲響房門。
“咚咚咚。”
“……”
半晌,門中央透亮的貓眼黑了一下,隨後鐵門被猛地推開!
“陳宇!”
陳思雯尖叫著,激動的撲了上來。
一時之間,陳宇重心不穩,被陳思雯一路推到了對門鄰居家。
“撲通!”
最終推翻鄰居家的防盜門,將陳宇撲倒在地。
正在吃麵條的鄰居男:“……”
正在吃麵條的鄰居女:“……”
陳宇:“……你好像要大病。”
“唔……”趴在陳宇身上,陳思雯漸漸清醒,連忙爬起身,對鄰居鞠躬:“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鄰居男放下碗,低頭看了眼被陳宇壓在身下、已經淪為一攤廢鐵的防盜門,點點頭:“我信。”
“對不起。”陳思雯尷尬:“一定會賠償的。”
“賠償……對,賠償。”鄰居男反應過來,推了推身旁的鄰居女:“家裡有多少錢,都賠給他們。”
陳思雯:“……”
“姐,找個時間去醫院看看吧。”爬起身,陳宇歎了口氣,從背包裡拿出兩萬塊鈔票,放在地上,對鄰居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姐大腦有些問題。這些錢就是賠償了,抱歉抱歉。”
說罷,便將手足無措的陳思雯推回自家客廳裡。
剛要關門,發現八荒姚還傻愣愣站在門外,也將其拉入屋內。
“咚!”
鐵門關緊。陳宇環視屋內,一邊換鞋、一邊詢問:“媽呢?”
“媽和BB逛街去了。”說著,陳思雯彎腰從鞋櫃裡拿出一雙拖鞋,遞給作為客人的八荒姚:“來,穿這個。”
“謝謝,打擾了。”八荒姚禮貌的點頭。
“沒事,不打……”話音停頓,陳思雯猛回神,瞪大眼睛盯著八荒姚,臉色煞白:“你…你…你是八荒姚?!”
“是我。”少女鞠躬。
“你…你不是死…死…死了嗎?!”
“哦,小姚說地下住著不舒服,出來透透氣。”陳宇解釋。
聞言,陳思雯頭頂開始“滋滋”冒蒸汽:“透…透…透……”
“彆聽陳宇瞎說。”八荒姚欲言又止:“我…我是又活了。”
“……”陳思雯頭頂的蒸汽更多了,並且整個人隱隱有暈眩的傾向。
“算了,我其實嚇唬你的。”見陳思雯有些不對勁,陳宇改口:“她當初也沒徹底死。算是一種假死狀態,現在被我救活了。”
“救活……”
許久,陳思雯慢慢冷靜下來,上下打量八荒姚:“是用你那種特殊的藥劑嗎。”
“對。”陳宇胡說八道:“我給她打了六千多針,就活了。”
八荒姚:“……”
陳思雯:“那她應該成篩子了吧。”
“閒話先不說了,來客人了,不知道弄杯茶水嗎。”
“不…不用麻煩了。”八荒姚連忙擺手:“我不喝。”
“對,我去給你們弄水。”陳思雯立馬走進廚房:“馬上就好。”
“姐姐,真不用麻煩了!”
“彆客氣。”陳宇揮手:“以咱倆的關係,你就把這當自己家。”
“唔……”八荒姚臉頰頓紅。
坐進客廳的沙發,沒一會。
陳思雯端著茶水走來,放在茶幾上,遞給八荒姚一杯。
“謝…謝謝。”連忙接過,八荒姚緊張點頭:“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emmmm……”送出茶水,陳思雯仍保持彎腰的動作,仔細觀察八荒姚。
“姐姐……”少女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臀部扭來扭曲。
陳宇皺眉:“你屁股刺撓。”
“……”少女立刻不動了。
“這……真的活了嗎?”陳思雯伸手指,謹慎的在八荒姚臉頰上捅了捅:“是肉。”
“不要動手動腳。”陳宇煩躁。
“我是動臉。”陳思雯反駁。
“動臉也不行!”
“那我動胸……啊!果然是假人!胸是凹的!”陳思雯大驚。
“……”八荒姚單手捂住了發痛的心口。
陳宇攤手:“就因為是凹的,才是真的。”
“……”八荒姚雙手捂住了……
“這……”陳思雯遲疑:“是發育畸形嗎?”
“……”八荒姚痛彎了腰。
“彆說了。”陳宇伸手阻止:“我把她救活不容易,彆再死嘍。”
突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不禮貌,陳思雯道歉:“小姚,不要意思哈,我沒有惡意。隻是我以為你去世了,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沒事。”
“話說回來。”陳思雯果斷轉移話題,看向陳宇,心底火氣升騰:“你去魔都到底乾啥?說走就走的!家裡人不擔心嗎?!”
“我就去看看熱鬨。”陳宇端起茶杯,平靜的抿了一口。
“知不知道我和媽天天在家擔驚受怕。”
“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亂走。”
“啪嗒。”
放下茶杯,陳宇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鏡:“因為世界需要我。”
“什麼意思?”陳思雯皺眉。
“沒彆的意思。我是武者,異獸戰場本就是我應該去的地方。”
“你隻是個區區2級炮灰。有你沒你無所謂。”
“戰爭,就像上完廁所再衝水。”陳宇麵容嚴肅:“可以有我沒我無所謂,但我必須在場,看屎衝走。”
八荒姚:“……”
陳思雯:“……你這個惡心的、離奇的、智障的、奇怪的比喻……”
“……”
“……還特麼挺恰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