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皇帝俊仰天長歎!天宮殘垣,本座千辛萬苦守護的基業,已然成為一堆廢墟,可笑,可歎!
大口一飲,夾雜著血腥味道的酒水,落入喉嚨之中,溫暖著他那已經冷的心臟。
“有誰可以告訴本座,本座做錯了什麼?本座繼承遠古三皇的遺誌,鞏固神權,眾神不理解,以為本座不過是一個心中貪念權勢的小人物,本座一手提拔萬千妖神,將他們脫離畜生之列,成為新的神靈,與遠古的神靈,平起平坐,本座劃分陰陽,調和風雲。四季如春,本座做錯了嗎?哪一點錯了,錯的是這個世界,是那高高在上的聖人。”帝俊隨手打落琉璃盞。
酒香四溢!
化作一陣雨,帶有香味,雨後彩虹,這一刻倒懸與天,將殘垣斷壁的天宮,倒映在大地之上。
海市蜃樓!
“錯的是聖人,他們不肯放過本座一家,本座明明已經將金烏藏於湯穀,不讓他們出來,禍害洪荒世界,永生與湯穀為伴,扶桑樹上嬉戲。待本座收拾舊山河,他們代替本座巡視諸天,照耀萬千。為何聖人將本座最後的脊梁,也打碎!”
手中帝皇劍,煌煌天威,一股豪邁蒼涼之情,在他的胸口響起。
佟、佟,心臟的跳動,每一次,多有萬古悲涼,被熱血所澆滅!
東皇太一從帝俊的身後走出。沉默著,望著眼前借酒消愁的垂垂老矣的妖皇。
“大哥。”一聲悲涼。
他不知道如何去勸說,帝俊,兄弟千萬年的相守,至太陽星中誕生而出,當初的豪邁,一統江山的豪情。
這一刻蕩然無存!
唯有兩顆孤寂的心靈,守望在一塊。
“太一,不要怪本座,本座貴為天帝,為妖神萬千計,為天庭計。唯獨缺少了你,今日,你就離去吧。殘垣斷壁中,有本座一人足矣!”帝俊平淡的說道。
渾濁的眼神中,已然失去昨日的驕傲,伏羲作為天庭的羲皇,被他第一個祭出,成為巫妖量劫中的亡魂。
他不忍,太一緊隨其後。
“大哥,說什麼,你我兄弟,相知億萬年,區區權勢,又豈是你我所留戀的。身後事,已然蕩然無存,又何必在去想,本座想要戰的痛快,哪怕身死道消。也要在這洪荒世界的篇章中,留下壯烈的一筆色彩。遠古三皇治世,上古龍鳳爭霸,今日,你我兄弟其利斷金。”東皇太一手握東皇鐘。鄭重的說道。
帝俊啞然一笑,沙啞的嗓音道:“太一,你不需要趟這堂洪水,有本座一人足矣。小十需要你這位叔父。女媧娘娘,本座已然得罪,小十去她哪裡,根本不可能。一個太乙金仙,他又能去哪裡,鯤鵬那廝,也躲在北冥海中孤獨的療傷,啃食著自己的爪牙。小十不能沒有你這個叔父。黃粱一夢,終有夢醒的一天,本組不是一個合格的天帝,你不一樣,本座自信,你將會是我妖族之皇。在將來的某一天,你會再次帶領妖族崛起與諸天。”帝俊悵然道。
他又何嘗不曉得,他坐鎮天庭,都是東皇太一謙讓的,東皇太一,聖人之下第一人,手中東皇鐘,鎮壓萬古。而他呢?
一個問號!
“這是河圖洛書,你拿走,本座不需要了,妖神中的精銳,你也帶走吧,他們雖身在卑微之中,如草芥!可本座帶他們如兄弟。他們也不該損落在這巫妖量劫之中,本座不會讓諸天聖人如願的。”帝俊決絕道。
當聖人算計他孩子的一刻,他就已然與聖人決裂,聖人不仁,休怪他無情,天庭是住諸聖大教的絆腳石。那這顆絆腳石,本座就看看你們能不能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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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山河破碎,東皇你定要重拾舊山河。”帝俊口吐鮮血道。
一掌炙熱的太陽本源,被帝俊注入東皇太一的身體之中,臉色瞬間蒼白。
“本座已然決定祭奠太陽星辰,助本座一舉突破混元大羅境界,這一半太陽本源,乃是
本座失敗後,你重新掌握太陽星辰的根本秘鑰。東皇珍重。”帝俊隨手將準聖境界的東皇封印在殘缺的天帝寶座上。
扶正其身形,雙手拂過他那皺起的衣角,蕩起那並不存在的灰塵,威嚴如天,眼淚從眼角慢慢的流出,帝俊滿意的笑了起來。
“煌煌天威,深似海。”帝俊停頓道。
“東皇,你比本座更適合作天庭的皇。”
帝俊轉身走出,殘垣斷壁已然埋葬的天宮。東皇太一孤零零的身形,正襟危坐的坐於天帝寶座之上。
無奈的閉上眼角。
他知曉這是帝俊最後的訣彆。今日之後,天地之間,再無妖皇帝俊。
“大哥,珍重。”東皇太一在心頭默念道。
帝俊手握三尺寒鋒,一步一步的走下那白玉染紅的天階。九重天界,白玉台階,萬萬重。一步一回首。
眼神中流露出不舍的表情。
為情,他愧對羲和、望舒。
為天,他愧對天地眾生。
為人道計,他無有建樹!
可他無悔,不是他不行,而是壞人太奸詐!他活著眾聖難安,一如巫族,帝江一樣,入住大地,洪荒萬靈,哪一個不是心頭懼怕,怒恨。
灑然一笑,萬千妖神,靜靜的佇立在他的身後。
“妖皇兮,妖神幸,蠻荒崛起兮,妖族歸心,天庭兮,眾生意,今日兮。身後萬千妖神壯行兮。”萬千妖神潸然淚下。
“兒郎,與之同袍,吾之幸。大戰將起,妖神去,本座給諸多兒郎壯行,心魂已死,神擋殺神,魔擋殺魔,至今日始,爾等無所有,一切歸於野獸。天地兮,壯誌淩雲,無神、無妖、無凡,但眼所見,俱殺。”帝俊悲涼的長嘯,響徹蒼穹。
冰冷的旗幟,在威風中,烈烈生寒!
“殺、殺、殺。”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皇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皇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皇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一曲悲壯的歌聲,在白玉鋪就的天階之上,蕩氣回腸!妖神血以乾,雙目赤紅,斬斷與天庭的氣運。
他們已然清晰的感知今日的結局,無怨無悔!
“為萬千妖族兒郎計,吾等斬斷身上的枷鎖,今日始,不敬天,不跪地,唯有血脈流傳與世。無天地輪回,葬,萬千歲月,葬,諸天生靈,葬天地之禁。”萬千妖神,每一句,身形一步一變化。
“神,何為神,仁義明智恥!吾等不屑,妖,何為妖,身與肉食,揭竿而起,與神靈無疑。吾等不棄。”
萬千妖神,化作真身,爭先恐後的向下奔跑而去。
發出桀桀的笑聲。
宛若鬼哭狼嚎一般,無數的生靈,心中,暮然之間,響起絕望的聲響。
天地示警!
或是蛇身鷹嘴、或是龍蛇起舞,或是野獸橫行.......。不一而足。
物種之豐富,哪怕是山海經文,也無法詳細的記錄下來。
天庭白玉鋪成的天階上,帝俊一口濁酒灑心腸,肝腸寸斷,眼角淚水,不自覺的流出。
“一口濁酒,為爾等壯行,爾等先走一步,本座會緊隨其後。”淒厲的聲音,宛若厲鬼一般,在諸多妖神的心頭響起。
天地變色,黑雲壓城!
帝俊拿起一柄浮塵,小心翼翼的將無數的妖魔之身,扔下南天門,無頭巨屍體,宛若下餃子一般,滴拉拉的跌落在大地之上。
砸出一個個的深坑。
起身脫下身上的黃袍,萬妖供奉圖。拿在手裡,小心翼翼的將一滴滴的血水,擦拭乾淨。
“本座來時,白玉天階萬萬重,走的時候,不能血海染紅白玉。這裡,東皇太一將會再次入主其中的。本座要交給他一個無垢的天界,沒有紛雜的天界,有的是風調雨順,一統諸天的天界。”雙目已然流出血淚。
遮住他的雙眸。
天帝寶座上的東皇太一,一滴滴淚水,嘩啦啦的流。
自古男兒有淚未輕談,隻是未到傷心處!
佝僂的身形,一步步的擦拭,直到儘頭。
宛若螻蟻一般,望著潔白如霞的天階,帝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縱身一躍。身形倒飛入大地,砸出一個深坑。
洪荒天地,已然千瘡百孔。
諸多妖神,自願舍棄一切神智,隻為那一句:“爾等先去,吾會與爾等同行。”
“萬千罪孽,儘歸吾身。”帝俊張開雙臂。
剝離纏繞在天庭氣運之上的罪孽鎖鏈,氣運金龍,瞬間掙脫業力的束縛,飛升入天。
帝俊的身形,已然被墨汁染黑,漆黑的瞳孔中,看不見半點的光亮。
萬千妖神,見生靈就殺,千百年,東海已然被鮮血染紅,屠戮眾生,萬千妖神,或在身形還有最後一口氣的時刻,自爆。
或是在最後的關頭,咬住大巫的一隻手臂,僅僅的纏繞,不要以張嘴。
疼痛難忍中。
一陣陣的哀嚎!
帝俊宛若未覺一般,諸多妖神,自覺的讓開一條道路。
一步一回首,身上的氣息,越發的強大,半步混元,隨著帝俊的一步跨出,已然成為混元大能,腳下,無數的鮮血,融入他的身軀之中。
有妖神之血,有大巫之血,有凡俗之血。
“眾生之棄,本座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