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尷尬有等級，葉青覺得現在的狀況應該值得一個S級。
他該怎麼說：
額，導演您不是想看看流量長啥樣麼？
站在您麵前的就是現在階段的當紅頂流，從不久前就開始霸占諸如超話第一名，藝人新媒體指數第一名，話題指數第一名的流量葉青？
至於具體的長相...
也沒有三頭六臂。
隻不過是長得好看了點，歌唱的好了點，舞台也還成，其他方麵可能也沒啥特彆的。
誒，這麼一想還挺爽的。
但葉青也不可能這樣說，而史導肯定也不是沒見過流量，隻是不明白為什麼現在市場上這種藝人如此受歡迎，哪怕他們的戲演的根本不好。
所以他隻能儘量措辭，然後就事論事地發表自己的意見：“啊，這個其實我也不能說多了解。但我覺得與其說是年輕人喜歡流量明星，不如說是一個明星被很多年輕人喜歡，所以他才有了流量成了流量明星。”
“而為什麼年輕人什麼喜歡他，理由可能會很多。唱歌好聽，長得好看，很有才藝之類的，都可能讓他受歡迎然後成為流量明星。”
“至於說投資人喜歡流量明星出演電影，我想也許是因為流量明星自帶了一些粉絲，會給票房做一定的保障吧。”
葉青回答的很保守。
嚴格限定在導演的問話範圍之內。
史越呢本來也就是隨便一問，沒有指望對方說什麼。但沒想到葉青說出來這麼一堆，就立刻接道：“誒，你這算說著了。可問題就在這裡，他們彆的地方有長處就去彆的地方發揮，但演戲演成那個樣子他的粉絲怎麼能看得下去？”
...
史越顯然是對流量有些看法的，並且他也不是真的對流量不了解。
甚至作為還在活躍的電影從業者...
他也比較清楚這些年來電影市場的變化，包括流量的盛行。以前他也用過一個流量做配角，但僅限於花瓶這種角色。可近些年來，流量們開始不滿足於配角，就要求演主角，演大片，霸占屏幕...
史越覺得，這就不對了。
在他們這種比較傳統的觀念看來，電影這個東西，應該是演的好看才是正解。那些並不擅長演戲的流量們就頂多當個花瓶，或者好好地呆在他們擅長的領域裡就好了，因為他們來演主角戲很多表演出來的作品完全不及格。
可偏不，人家就要來。
而且市場最近幾年表現出來的，是一些流量主打的作品票房還不錯，而他們精心策劃的老戲骨電影收益寥寥。
就很鬱悶。
史越就開始熱火朝天地說了一些東西，跟黃磊一起吐槽，看不懂時代了之類的。
黃磊其實還好，他很適應時代。
史越是真的不太懂，而他說的一些地方是有道理的。確實是有的時候流量搶占了一些機會，給市場風氣帶來了不好的影響，然後讓現在的年輕人的審美可能受到了比較大的影響。
但另一方麵講...
其實也不能都說是流量的鍋。
史越導演似乎把現在市場的一些其他不好的因素，歸結到流量本身身上。但流量這東西，葉青其實覺得也不是什麼新鮮玩意：以前不也有小鮮肉麼？隻不過那時候追捧明星，不叫追捧流量，也沒有現在這麼瘋狂罷了。
所以這個東西有影響，
但真的有限。
當然了，老一輩的一些觀念是比較難以改變的。葉青也不想多辯解，隻是打完糍粑之後找個借口溜開，等時機差不多又溜回來了。
...
下午四點半。
葉青下樓，看著他們已經聊起以前拍電影的歲月，就放心了。
不料他這麼一下樓吧，又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屋子裡隻有三個人這件事情很糾結的就是，隻要你一出現的話，另外兩個就也不好隻自己聊自己的。
也得和你說兩句話。
“小葉，過來過來。”
似乎是吐槽了一頓，史越心情不錯：“我和黃老師正聊他當時拍戲的事情呢。”
黃磊第一部作品就是陳凱歌導演的作品《邊走邊唱》的男主角，而史越和黃磊當時合作的時候，也比較早期：拍了個文藝片，叫《青苗》，大意就是支援山區的青年老師和當地少女的故事。
那時候兩人都還年輕。
而拍攝那四個月對史越來說，無比的漫長，且帶了點悲催的色彩。
還是因為錢的問題。
拍一半沒錢了，他也啥都不會，也把身家抵押上了，隻能巴巴等著製片人活動活動關係。
結果原來的投資的資方是覺得拍到現在花這麼多，不看好這個東西，直接放棄的意思。製片人眼看著確實沒戲，就也商量著各種方法，包括去聯係一些有名望，願意幫助新人的前輩。
當時其實也有好幾個前輩對這個本子很喜歡，幫忙活動了一下
終於是斷糧了兩周後，終於是繼續了。
也就是從這一部電影起，史越開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靠著他的電影作品質量，地位也穩步上升，到了如今。
當年那段艱苦的歲月也讓兩人建立了堅固的友誼，所以啊聊起來有點百無禁忌，一時間竟然聊到了比較青春萌動的部分，然後才發現還有外人在...
“咳咳，說回來拍電影啊！”
史越立刻轉移了話題，道：“誒，我們當年那叫一個不容易...”
...
這強行轉換話題的...
葉青算是明白了。
可導演前輩發話，他也就安靜聽著就是了。
其實蘑菇屋來這種年紀比較大的嘉賓，他肯定是插不進話的，也沒必要插話。
安靜聽著就好了。
大家就這麼保持一個還比較融洽的方式，到了晚飯，三人齊上陣。內容很簡單，沒有其他人來的時候那種大操大辦，就三個菜。
三人吃的也很飽足。
飯後，大家又聊起了電影相關的話題。
在這個過程中，聊到了配樂的事情。這個地方葉青總算有了些參與感，給聊了一些比較好的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肯定，並且史越很開心的表示葉青是很有才華的。
但基本上也就到這裡了。
一天下來，怎麼說呢？
不是每一個嘉賓都能聊得來，或者聊出個什麼東西來，這很正常。尤其是在這種生活化的節目裡——隨性而來，你看昨天很喜歡葉青的黃磊，今天遇見老朋友就把葉青拋到一邊，根本不提什麼“小葉再留一天”的話了。
隻是，如果非要正兒八經地給今天這一天說出個子醜寅卯來，那可能就是昨天的何炅告訴你：前輩畢竟就是前輩。而今天的史越導演則又意味著，前輩的觀點也不一定都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