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申道人就已經在約定的路口等林教授等人。
這道人一改道觀裡挽著發髻、穿著道袍的道人模樣,而是將頭發梳成了馬尾辮,穿著嶄新的安德瑪短袖和耐克短褲,外加一雙阿迪達斯的運動鞋,背上還背著一個黑色雙肩包,完全看不出是個出家人的樣子。
說實話鄭九州第一眼差點沒認出來。
“嗨,挺潮的啊?”鄭九州打趣道。
“那可不,道觀裡天天穿道袍,都出門了還不讓我穿點便裝啊?這衣服都新買的,帥吧?嗨呀,可算是可以輕鬆幾天不用念經了。”申道人剛一坐好,就麻溜地掏出手機,點開了王者農藥,雙手點擊如飛,刷得不亦樂乎,妥妥的就是一個網癮中年人。
隻是等李太閣把車子開起來時,申道人就有點玩不住了,特彆是上了高速之後,車速更是以一個非常誇張的速度在飛奔。
“喂喂喂,你們這車開得也太快了吧?”申道人坐在後排,緊緊地抓住一側的扶手,驚叫道,“這超速了吧?!沃日,這得有180啊!!!嚴……嚴重超速啊!”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林教授,又看了看前排的鄭九州,神情非常誇張道,“你們都沒反應嗎?超速50%耶!要扣12分吊銷駕照啊!太危險了!姑娘,你慢點!咱不著急,彆火急火燎的,這抓靈蝦不急於一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穩當點行不行?你們這操作太嚇人了……喂喂……”
李太閣突然連續幾個快速變道,整個車子在高速行駛中完全像一條蛇一樣扭來扭曲,堪稱是極度危險駕駛的典範了,鄭九州和林教授幾乎是同一時間,非常默契地含了一顆溜溜梅……
可是申道人就沒那麼幸運了,在上車30分鐘後,終於是趴在車窗外,吐得哇哇得慘烈……
這一大早吃的早飯全都給吐出來了,由於車速太快,這些嘔吐物幾乎是沿著一條直線朝後飛射,像定向發射的散彈一樣。
可是申道人還是吐得沒完沒了,看來這車暈得是有點厲害,到最後感覺黃膽水都吐不出來了,整個飄逸的長發更是因為被高速度拉扯,活脫脫變成了梅超風的狀態。
難熬的一個小時過後,車子終於是到了涪陵的白鶴梁博物館門口。
申道人幾乎是滾著下了車,整個人手耙腳耙,軟得像隻軟腳蝦一樣,麵色也是一片慘白,嘴角和散亂的頭發上還有幾片菜葉子,抹都抹不乾淨,怕是他這輩子最狼狽的一次出差。
“你們那個駕駛員,那個司機,絕對是個瘋子,這樣開車不吊銷駕照嗎?你們都不管管嗎?簡直要出人命啊!”申道人扶著一棵樹,憤憤不平地說道。
“說誰是瘋子?”李太閣下了車,砰地一下關了車門,這氣勢把申道人又嚇了一跳,隻是緊接著這道人的眼珠子就跟電燈泡一樣,錚地一下就亮了起來。
“哇哦,沒想到是個美女呢。”申道人很不爭氣地堆起了笑容,笑得格外地油膩。
這李太閣穿著一件緊身短袖,黑色的超短褲,大腿肌肉結實但卻白皙,胸和屁股尤為突出,這樣的身材當真是十分吸睛。
“剛才還沒注意看,正點呢!”申道人很瀟灑地甩了下亂糟糟的頭發,又用手蹭了蹭樹乾,伸出手,笑嘻嘻道,“我叫申德健,申公豹的申,道德經的德,天行健的健,名字就是為了道這個字而存在,美女怎麼稱呼呀?”
李太閣根本沒有理他,隻是冷笑了一聲,“名字挺彆致,配你。”
她從後備箱提出林教授的公文包,而後鎖了車門,說道,“教授,館子要開門了,一會我們是先找遊館長嗎?”
林教授點了點頭,說,“對,我們先去找遊館長,申道人,你師父昨晚跟他聯係了是吧?”
申道人胸有成竹道,“我師父說了的,那肯定是聯係了。”
隻是緊接著一個電話打了過來,一陣馬瑞呀~馬瑞呀~歌聲傳來,眾人低頭一看,來電備注是死老頭。
申道人急忙接了電話,弓著腰,點著頭,笑著臉,一手還捂著電話,一副十足諂媚的姿態,“呀,師父啊,這麼早就給弟子打電話啊,有什麼指令,您儘管吩咐?”
“師父說這些就太見外了,弟子自然是全力以赴、在所不辭,hohoho~~~~”
“啊?這樣啊?哦哦,真是可惜啊,不是師父,你的意思不會是……可是,這個我也認不到啊……”
“喂喂,師父,你彆掛電話,這個弟子很為難啊……”
“嘟嘟嘟……”
眾人一臉茫然地看著申道人,眼見這人手舞足蹈,神情從興奮到凝重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果不其然,申道人咳咳兩聲後,一臉嚴肅地說道,“告訴大家一個很不幸的消息。”
“紫霄道長電話沒打通?”林教授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問題。
“不是。”申道人撓了撓頭,有些不知道怎麼解釋。
“這人沒在?離職了?”鄭九州也隻能想到這了。
“意思差不多了,隻不過離職得有些徹底。我師傅說,那個遊館長10多年前就去世了……”
“人死了?!”一群人很震驚。
“對,哎呀,你們不要這樣看著我。”申道人為難地解釋道,“你們知道我師父這個人呢活了一百多歲,這人活太久了呢,腦子就會有點問題,他跟遊館長是二三十年前認識的,這十幾年我師父就沒怎麼下過山,還以為人家還在呢,但凡人哪有我師父那麼能活,六七十就走了很正常的,結果彆人都死了十幾年了他都不知道,他叫我們自己去找新館長問問,就說我們是紫霄道長的朋友,看彆人賣不賣麵子,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
一群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鄭九州第一次意識到這個所謂A+級的人類,玉清觀的掌門人,一百多歲的老道士很可能是個辦事不怎麼靠譜的家夥……
想想也是,估計一輩子就醉心於道術研究了,對其他的人和事也不怎麼在意,人情世故更是懶得去理,隻是這下可苦了鄭九州一群人了。
“那怎麼辦?硬著頭皮去問問?”鄭九州提議道。
“這樣,我問下當地的警探朋友,看看有沒有認識新館長的。”林教授說道。
“算了,讓我來吧,我申道人一向口齒伶俐,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我的。”申道人看了一眼李太閣,露出一副極為自信的直男笑容,看來他有心在美女麵前給自己找回點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