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山風夾雜著雨絲,迎麵襲來,
山林中,石壁之下。
空地上,烏什站在原地,仰頭望著眼前石壁頂端,目光若有所思。
他體外淡淡的綠芒升起,將他全身環繞,將迎風吹來的雨絲隔絕在外。
“也不知道,陸師弟與其交談的怎樣。”烏什目光閃爍,心中暗暗想到。
饒是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一行,竟然會被如此之多的人盯上,先是扶台部的追殺,而後便是因為塗山璿又遭受到奉池部的追殺。
好不容易處理了對方,結果又遇到了黑陰,白陽兩人的襲擊。
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現在倒好,又再次遇到了如今這兩人的阻攔,可謂真的是一路上坎坷不斷。
而最讓他感到憋屈的是,無論是扶台部,奉池部也好,還是黑陰白陽和眼前這兩人也罷,無論那一撥人他都不是對手。
要不是有陸難在,他恐怕早都不知道身死多少次了,恐怕如今墳頭草都要三米高了。
想到此,他忽地輕輕搖頭,自嘲一番。
“或許可能連個墳頭都不會有,隻會淪落個死無蹤跡,屍身全無。”
不過很快,他便將心中雜念驅除,轉身邁步間走到倚靠著石壁的塗山璿身前,瞥了眼對方,便收回目光。
而後轉頭目光冰冷的盯著一旁蹲在地麵上的滿臉黑色毛發的漢子。
雖然自己修為太低,幫不上陸難什麼大忙,但某些事情上卻還是有用的。
就宛如現在,他隻需看好塗山璿和提防那漢子就行。
畢竟之前陸難曾給他傳音道,讓他帶著塗山璿靠近石壁,萬一他那邊有什麼異樣動靜,就第一時間直接斬殺塗山璿。
到時候,陸師弟留在塗山璿體內的後手會幫他斬殺眼前那漢子。
想到此,烏什心中一定,滿臉謹慎的盯著前方蹲在地麵上,正在大口咀嚼的魁梧身影。
而在一旁。
平煞蹲在地麵上,大手再度將麵龐上一縷扭動的毛發扯下,然後塞進大嘴中,大口咀嚼。
隨後,他抬起頭來,目光不著痕跡的望著前方,一直在死死盯著自己的綠袍男子。
他此刻心中是有些茫然的。
大禹臨走前給他說,要讓他充滿善意,和平的與對方相處。
想到此,他下意識伸手抓了抓臉上扭動的黑色毛發,隨即好似猛地想到什麼,大手用力一扯。
而後便連續扯下數把扭動的黑色毛發,攥在手中,露出潔白的牙齒,並揉了揉麵龐,儘自己最大努力朝著對方溫和一笑。
“一起吃?”平煞嘴角裂開,露出潔白的牙齒,將大手伸出,盛情邀請道。
可看到這一幕,烏什神色驀然一變,體外綠色詭霧盛起,整個人身體緊繃,仿佛隨時都會出手一般。
感受到眼前此人那股強烈的殺機,平煞神色一愣,笑容僵在臉上。
對方那冰冷冷的眼神,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老子都將自己最喜歡的東西分享給你了,為什麼還是有如此濃鬱的殺機。
“他奶奶的,不吃拉到。”平煞低聲嘀咕一句,反手將掌心中扭動的黑色毛發全部塞入嘴中,扭頭不去理會對方。
可僅僅數息之後,他便忽然再度扭過頭來。
“大禹讓我要保持善意,要是這人一直這樣子,等會大禹回來了,一定會不高興的。”平煞心中快速思索著,想要找一個解決之法。
雖然平時總被瞎子謾罵是個憨子,但隻要他認準一件事,便一直會去認真想辦法解決這事。
就好比如現在,他想要辦法,讓對方感受到他的善意。
想到此,他眉頭緊皺,認真思索,忽然間,他身軀猛地一震,仿佛是想到了什麼,目光炯炯有神的望向烏什。
“我可以學南離祭首啊!”平煞心中響起了,族中南離祭首逢人便笑吟吟的神情,以及對方身上無時無刻都在散發的溫和氣息。
另一旁。
看到對方轉過身去,烏什心中略有鬆了口氣,但體外詭霧依舊環繞,並沒有散去。
可突然間,他眉頭皺起,再度滿臉謹慎的望著那已然轉過頭來的平煞。
“嘿嘿嘿....”
隻見此刻,平煞蹲在地麵上,目光古怪的望著烏什,嘴角裂開,更是不時的發出數道怪笑聲,顯得異常詭異。
“桀桀桀...”
聽著不時還在轉變笑聲的平煞,烏什隻覺得渾身發毛,背後更是一股寒意襲來,神色也是越發凝重謹慎,整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而平煞見此,看著對方神色的變化,於是乎更加賣力的怪笑起來,試圖讓對方進一步感受自己的善意。
於是乎,兩人便這般“僵持”下來。
而此刻,石壁頂端。
陸難站在原地,望著眼前大禹的身影,心中則是快速消化剛才所聽到的所有信息。
他心中也是不由想起另外一件事,就是之前塗山璿所言的,返回九州世界的方法。
斬殺此界魘神,然後借助其身死三十息內,天地崩潰時產生的空間裂縫,返回九州。
可若是按照大禹所言的,魘神修為早在萬年之前便依然是極致,那如今就算其身受重傷,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其修為依舊是極其恐怖的。
想要靠自己去斬殺魘神,明顯是有些天方夜譚。
而至於第二種辦法,修煉至武道開天境界,就更是癡人說夢,暫且不說其他,就單單先天化形境界,需要去鎮守之地獲得先天氣息之影這一點,就已然將他卡死。
所以這條路也是不可行的。
想到此,他略有沉吟後,緩緩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離開此界的方法?”
“離開此界的方法麼?”聽此,大禹深吸口氣,望了眼陸難,“就算你不問,我也會說此事。”
隨即,他毫不在意的盤膝而坐,緩緩開口。
“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這些天魔是如何跨界而來的,但夢魘界進來容易,出去卻難,以你如今媲美七階魘士的修為,定然是無法離開的。
這是當年魘重傷沉睡後,親自喚醒天道意識,所製定的一道規則,既保護了此界,但也限製了此界。
而且...這道規則也限製了那些曾經供奉他的子民們。”
大禹微微搖頭,神色說不上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