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東升,晴空萬裡。
官道上,遠遠的有一隊車馬緩緩駛來,車輪轆轆壓實地麵的聲音一直作響。
為首的馬車上,有一麵血色大旗,在旗杆上不斷卷曲拉扯,隱隱可見上麵兩個大字:黑虎。
五輛馬車附近,圍繞著十餘個身披黑袍,腰挎長刀,顯然是護衛身份的漢子。
其中有位濃眉大眼的青年,更是目光好奇的打量著四周,仿佛第一次出城一般。
“六子,瞧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城外有什麼好看的。”青年旁邊,一麵容淡黃,蓄著八字胡的漢子笑罵著,“下次我帶你去春醉樓,去看那些嬌滴滴的娘子。”
“不去,不去,蓮妹會生氣。”青年臉色一紅,連忙擺手說道。
“哈哈哈......”青年這般憨厚的樣子,引得周圍眾人,哄然大笑。
“聒噪!聲音小些,彆吵著大人!”忽然,前方一個滿臉橫肉的光頭壯漢,回首嗬斥。
車隊前方,陸難微微側頭瞥了眼身後眾人,便不再理會。
押送貨物途中,門中是不允許有其他娛樂活動的,所以對於這群漢子來講,吹噓扯皮,可能就是一路上,解決無聊乏味的最好方法了。
所以他並沒有嗬斥眾人,而是默許此事。
馬背上,陸難麵無表情的望著,距離官道不遠處的大片寬闊田地,此刻裡麵還有許多正在耕作的農夫。
離城內的糧食供應,大半都是從這裡收上去的。
官道上,不時還有身穿銀色盔甲的兵士,騎馬來回巡邏。
“噠噠噠。”忽然一隊五道身穿盔甲的兵士,呼嘯著從車隊旁邊奔馳而過,帶起一陣煙塵。
見此,陸難眉頭微皺,內氣運轉,直接伸手一拳打出,一股強烈的勁風將撲麵而來的塵土吹散。
那群兵士來得快,去的也快,不一會兒,便已經消失在官道上,不見蹤影。
“那群兵士是屬於哪裡的?”陸難望著已經消失的兵士,開口詢問安柳。
“是斬邪司的人。”安柳似乎是認識那群兵士,低聲解釋道。
“那群也是?”陸難伸手遙遙指著,不遠處那些巡邏的兵士。
安柳順著陸難所指的方向望去,辨彆半天後才開口道:“大人,那些人好像是自在門的人。”
“自在門的人,怎麼會在這裡駐守巡邏?”陸難反問道。
“之前三大門與斬邪司商議好,每年三大門都要派出門人,出城協助斬邪司駐守巡邏周圍田地,保證城內糧食的供給。一旦出了事,協同的門派,還需要承擔一定的責任。”安柳解釋著。
“還有這種事?”陸難神色一怔,自己怎麼什麼都沒聽說過。
“大人,這事您不知道,也不足為怪,這事情也是很早之前協商的,屬下我也是聽門中老人講起的。”安柳摸了摸腦袋,輕笑道。
聞言,陸難眉頭微皺,望著不遠處那群兵士,心中泛起些許疑惑。
這和他之前出城時,看到的有些不同,上次可沒有兵士駐守巡邏。
一旁,安柳察覺到陸難臉上的疑惑之色,忽然再次開口說道:“大人,其實之前,斬邪司是不可能派這麼多人,來駐紮巡邏的,這陣子是特殊情況。”
“哦?怎麼說?”聽到此,陸難轉頭看向安陸,詢問道。
“是因為風雲寨,所以才會如此。”安柳開口解釋,“前些陣子,白蓮教攻城時,以風雲寨為首的三股勢力,曾連夜到離城這裡劫走了大量糧食。所以斬邪司才特意加強駐守巡邏的人。”
聽此,陸難神色詫異,竟然還有這等事發生?
風雲寨膽子可真是夠大的,敢來離城來搶糧食。這不就是虎口奪食麼。
不過有一點,卻令他有些想不通。
當初都虎給他介紹風雲寨時,曾暗中說過,風雲寨背後有官府的影子,那他怎麼可能自己派人搶自己的東西,這有些說不過去。
“今年你確定是自在門協同麼?”陸難隨口詢問安柳。
“沒錯,大人,今年輪到自在門了。”安柳語氣肯定的應道。
隨後他再次開口道:“據說上次風雲寨劫取糧食後,自在門賠了一大筆錢,從其他大城,運來糧食,補上了今年所缺的口子。”
聽到安柳這般回答,陸難心中忽然泛起一種想法。
各大勢力背後的異人,開始明麵上,互相打壓對方了?”
成亮當初也說過,各大勢力背後支持的異人,雖說都是屬於慕容家,可各自都是不合的。所以各自扶持了一個勢力,為自己做事。
若是按這樣子想,那風雲寨來離城劫取糧食,倒是能想的通了,無非就是在打壓某一家。
“這其中水很深。”陸難低頭目光閃爍。
少頃後,他抬起頭,不再去想此事,不論各大勢力如何互相打壓針對,現在都與他無關。
“加快腳程,儘量趕在天黑之前,達到歇腳的地方。”陸難忽然回頭,高聲喝道。
隨後車隊速度明顯加快幾分,沿著官道,快速前行,距離離城也越來越遠。
......
......
......
烈日當空,萬裡無雲。
此刻正值晌午,炙熱的陽光灑落,將地麵曬的有些發燙。
官道上,一隊車馬緩緩駛來,四周騎馬巡守的漢子,均是沉默不語,氣息奄奄。
“這他娘的,日頭太毒了,我感覺都快被烤焦了。”有人伸手擦拭額頭的大汗,低聲抱怨著。
“他奶奶的,這是什麼鬼天氣。”
“怎麼會如此熱。”
“......”
前方馬背上,聽到身後眾人的低聲抱怨,陸難麵色平靜的抬頭,看了眼天空中那輪煌煌大日,刺眼的陽光,照耀下來,令人不可直視,他連忙移開目光。
“這天氣太熱了。”安柳也是忍不住嘀咕道。
相比於隊伍中眾人的狼狽,陸難身體卻是沒有任何變化。
八重體質所帶來的的強悍效果,使得這炙熱的陽光,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影響。
陸難目光望向四周,官道兩旁都是半人高的荒亂雜草,也沒有什麼可以歇腳遮陽的地方
馬背上,他略有沉吟,從懷中取出孟嘗所給的地形圖,細細對比當前位置。
片刻後,他收起地形圖,隨手將其揣入懷中,轉身指著前方,高聲喝道:“前方二十裡外,有一處客棧,可以歇腳,大家都在忍一忍。”
聽到陸難所說,眾人紛紛神色一振,也不再低聲抱怨,而是隻想著趕快到達那處客棧,歇息吃茶。
看著眾人反應,陸難麵無表情,其實前方有客棧不假,不過卻不是二十裡,而是快四十裡地。
他這般說,無非是想讓眾人加快腳程,儘量趕在天色暗淡之前,能夠達到那處客棧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