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秘儡將我們逼入秘力亂流中,在那裡秘力是無序的,所以我們也很難使用法術,陣法,甚至是符籙,好在那些秘儡也同樣畏懼秘力亂流,沒有再緊追著我們不放。
“大家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在一起的,互相照應,但是後來遇到了落雷,足足上百道落雷,從我們的頭頂一刻不停的落下,當時就有一人被劈中,發出一聲慘叫,隨後全身焦黑的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剩下的人都在拚命躲閃,之後大家就走散了,我看到距離我不遠的地方有金光閃過,應該是有人受不了落雷,施展了護身法術。
“於是我也有意識的在向那裡靠攏,但這裡可是秘力亂流,在這兒使用法術,很可能會引發極其危險的連鎖反應,那道金光並沒有持續太久,我就聽到了砰的一聲,隨後看到了一團彌漫開的血霧。
“我努力克製自己,不去想那人的身上發生的事情,繼續悶頭衝向那裡,但是到了那兒後我什麼人也沒找到,而且更糟糕的是我發現自己失去了方向,我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也不知道該朝哪兒跑才能脫離這片秘力亂流。
“我就這麼被困住了。而且吸入那片血霧後我的皮膚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潰爛,說來慚愧,那時的我驚恐萬狀,已經徹底失去了冷靜,胡亂的施展起了法術。。
“不過我的運氣不錯,那些法術並沒有在秘力亂流中引發更厲害的法術,反倒是發出的動靜被李辛監察注意到了。
“於是他找到了我,我們兩個彙合後我就在他的帶領下向外突圍,花了大概三個時辰的時間,我們險之又險的逃出了那片秘力亂流。
“除了我們外,隨後脫困的還有禾監察,但是另外三位監察卻沒能突圍,休息了一會兒我們三個也隻能繼續上路。
“可沒過多久卻是又被一隻蜃獸給纏上了,蜃獸無形無體,在秘境中幾乎是沒法被殺死的,因為之前和那些秘儡的激戰,我們三人所剩的秘力都不多了,用清心術和它糾纏了一天一夜後還是都中了招,被它給侵入神魂,再分辨不出現實與虛妄。
“其中禾監察陷得最深,他幾次將我和李辛監察當作郭少監,抓著我們神色激動的要解釋,而且還想和我們動手,但是都被我和李辛監察給聯手製服了。
“可漸漸的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眼看就要走出秘境,他卻趁我和李辛監察不備,掙脫了我們的控製,又逃向了秘境深處。
“而我們也實在沒有力氣了,回頭找了小半日,實在找不到他隻能忍痛繼續撤出秘境,但是我們沒想到,沒想到……”
說到這裡江月奴的神色變得越發激動,好幾次都想開口,但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最後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一字一頓道,“可沒想到我們竟然又遇到了郭少監。
“他攔住了我們的去路,很客氣的請我們回去,因為我們要是活著離開了秘境,那他在這裡做的那些好事兒可就都要被其他人給知道了,嗬嗬。”
黃監院聞言沉默了片刻,又開口道,“你說你們被一隻蜃獸給纏上,有沒有可能,你們看到的那個郭少監也不是真的。”
“絕無可能!”江月奴語氣淒厲道,“因為我的半截身子就是被他給斬斷的!我和李辛監察雖然是兩人,但那時都已經精疲力竭,而郭守懷雖隻一人,卻是以逸待勞,我和李辛監察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在忙著對付他破解的陣法,他忽然出手,喚出一柄小劍,斬向我的腰畔……”
穀/span“等等,郭少監也是劍修嗎?”陸景插嘴道。
江月奴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望向一旁的黃監院,“黃大人,你是郭少監最好的朋友,你可知道他私下煉了一把飛劍嗎?”
黃監院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他就瞞過了所有人,嗬嗬,當真是好深的心機!”
“一個人煉劍這種事情,還真的是守懷有可能做出來的。”黃監院倒也沒有反駁,“他當年在書院主修的是星象觀衍,在老師那兒得到的評價就是心思深沉,謀定而後動,這是他的優點亦是他的缺點,相比起相信彆人,他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無論做什麼事情,早早的就完成了布局。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這些年才能屢屢帶領司天監渡過難關。”
“可這一次他卻親手毀了司天監!”江月奴恨聲道。
李辛監察見我受傷,不惜動用秘法,拚死拖住了郭守懷,讓我有機會施展土遁之術逃離,出了秘境後我就立刻向等在外麵的幾位監察求援。
“但是不等我們再進入秘境,就見郭少監從秘境裡衝了出來,趁我們沒來及的圍住他之前便逃之夭夭了。
“不過那會兒我們也顧不上他了,連忙進去找李辛監察,我當時還以為李辛監察已經遭了郭少監的毒手,心中悲痛,但沒想到找到李辛監察的時候他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也是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他也著了秘力亂流的道了。
“李辛監察在秘力亂流中中了一個不知名的法術,身體越變越硬,但是他卻強撐著一直沒有和我們說,不過等出了秘境他也很難動了。”
江月奴說完秘境裡麵發生的事情,之後死死盯著黃監院,聲音沙啞道,“我知道我是活不成了,黃大人你給我一句實話,李辛監察到底還能不能救?”
“能救。”黃監院點頭,那張國字臉上滿是嚴肅之色,“我可以向你保證。”
江月奴聞言似乎鬆了口氣,整個人也放鬆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喃喃道,“死了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不用再和詭物打交道了,也不用擔心秘境裡那東西。”
黃監院知道這時候再說安慰的話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直截了當的問道,“江監察,你還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有很多,但大都已經沒什麼意義了,而且接下來你們估計有的忙,我就不拿我的私事麻煩你們了。”江月奴道,“我死後,你們直接把我燒了就行,骨灰帶給……不,就埋在書院那顆大榕樹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