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陸景心中微動,轉過頭去。
但是這時候東門微瀾已經扶著那木桶嘔了起來。
陸景見狀,隻能又退回廚房,給她倒了碗水。
東門微瀾吐過後恢複了一些清醒,舌頭也不再打結了,接過陸景遞來的碗,漱了漱口,又道,“你……對我當真沒有想法嗎?”
“這個……想法肯定是有的,但不是那方麵的。”陸景道。
東門微瀾冷笑。
這位萬毒穀僅剩的傳人,這時候終於有點魔道妖女的氣質了。。
陸景苦笑,“這事情很難解釋,我就算說了你八成也不信。”
“那好,你不用說,隻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了。”
“你問吧,能回答的我肯定都會回答你的。”
“陸大俠,你老實跟我說,你今日送我這麼多東西,是不是有所圖謀?”
“呃,算是吧,不過……”
東門微瀾揮了揮手,打斷了某人的話,“我先來,我問完你再說。”
“好吧。”陸景示意少女繼續。
東門微瀾望著他的眼睛,“如果……如果從現在開始,我跟你斷絕關係,不再往來,你能接受嗎?”
“不能。”陸景毫不猶豫道。
開什麼玩笑。
之前在有了銷魂和蝕骨後,東門微瀾對他的作用的確一度沒有那麼大了,因為沒有東門微瀾,陸景好像也能控製自己的內力。
但是不小心修煉了《武經》上的納陽真氣後,這種平衡已經被打破了,陸景如今可就隻能指著東門微瀾救命了。
當然不能鬆開這顆救命稻草了。
東門微瀾繼續問,“你說你對我沒有那方麵的想法,那我問你如果我現在嫁給彆人你能接受嗎?”
“我……”陸景本來想說我能。
但是話要出口的時候卻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也是之前被他給忽略掉的一個問題。
如果九個月後東門微瀾真的順利練成了萬毒歸宗,可以憑借真氣模擬這世間包括墜入凡塵在內的一切毒藥,而陸景又沒找到彆的法子解決自己內力過多的問題。
那他可就真的是一天也離不開東門微瀾了。
就算他不在乎東門微瀾日後嫁人,但是東門微瀾的夫君真的能放任自己老婆和另外一個男人每天都見麵嗎?
況且他現在內力刷新的頻率也早就不是一天一次了,差不多十多個時辰便會刷新,而這就導致他每天刷新的時間都是在變的,從晚上到清晨,再到中午和黃昏,乃至在半夜三更都有可能刷新。
他要是真的在子時後去叩東門微瀾的房門,她的夫君還不得提刀追出來。
即便陸景自己問心無愧,光是街坊鄰裡的閒話就能讓東門微瀾一家子過不下去。
穀/span另外陸景也不可能一直在東門微瀾家附近待著,他總有要出遠門的時候,到時候也需要東門微瀾陪著。
換而言之,從他學會納陽真氣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經和東門微瀾綁在一起了,他根本沒有選擇。
而且陸景也承認他之前撒了謊,他對東門微瀾並不是真的一點想法也沒有。
不然剛剛看到院中那一幕時,陸景也不會隔了那麼久才把衣服給披到少女的身上。
“你看……”東門微瀾道,“你自己的心裡,也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頓了頓,她又抬頭望向陸景,“我問了你那麼多,公平起見,我現在也回答你一個問題,你之前說我想要報答你,這倒是沒有說錯。
“但不隻是為了這二十萬兩銀子的禮物。我東門家雖然已經沒落,可我也不至於就這樣把我的青白拿來買賣,這樣的話,我東門微瀾和那些教坊司中的賣笑女子有什麼區彆?等我死後,也無顏再麵對我的爹娘。
“那是因為什麼?”陸景問道。
少女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自言自語說起了另外的事情來,“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並不阻止我複仇的人。”
“萬毒穀覆滅後,每個得知我打算做什麼的人都在勸我放棄,有些人是不想我白白送命,還有些,比如郭少監,則是不希望我成為修行者後惹得武林大亂。
“隻有你,非但沒用什麼大義天理來壓我,反而還幫我修煉萬毒歸宗。”
“你也彆把我想的那麼好,”陸景道,“我助你修煉,也有我的目的。”
“我知道,但不管怎樣,我後來走火入魔,毒入心脈也是你把我救回來的。”
“是丁六神醫,還有穀裡的其他紙人……好吧,我的確出力最多。”陸景撓頭。
“我被救回來後就一直在想著怎麼報答,其他人我都找到了報答的方法,唯獨你和丁六神醫,我不知到該怎麼報答你們。”
“其實你能早點邁入一流,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了。”
“這不能算,因為我自己也很想早點成為一流高手,離開這裡,為我的爹娘師兄弟報仇。”少女握拳道。
“所以你先前故意把自己給灌醉,又脫光了站在院子裡,就是為了報答我了?”
陸景也不知為何,說到這裡的時候心中隱隱有些失望。
“不是。”東門微瀾搖頭,“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我的確也以為是。”
陸景有點被她搞暈了,“那到底是不是?”
“不是。”東門微瀾很肯定,“因為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我在心裡跟自己說,這麼做都是為了報答你對我的恩情,但實際上……這隻是我的借口而已。”
“嗯?”陸景感覺自己的心跳在加莫名的加快,“你是說……”
“你今晚可以留下來嗎?”少女嗬出一口酒氣,認真道。
“這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不需要的問題了。”陸景歎了口氣道。
“你說得對,我有的時候的確是會心口不一,我也不知道自己之前都在糾結什麼,事實上我根本沒法承受失去你的代價,既然如此,那我從一開始就應該更主動一些的。”
明明酒勁兒已經消退了一些,但是東門微瀾的臉頰反而更紅了,這一次她低下了頭去,沒有再看陸景的眼睛,用比蚊子還小的聲音道,“還,還不晚,我已經脫了衣服,桶裡的水也還熱著……你還要洗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