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井中月(1 / 1)

“江監察莫非已經和那具血屍交過手了?”獨眼道人問道。

“不錯,我看到那東西在襲擊一間民宅,趕去相救,隨後便和它打了一架,其實單以身手而言它倒是也不算太強,來來回回就那麼幾招,隻要小心它不時放出的屍毒,剩下的見招拆招便是。

“真正麻煩的其實是它的速度,它在血霧之中移動起來極快,我雖然能擊傷它,但是卻留不下它,而且它還可以借助血霧迅速恢複自己的傷勢。

“我親眼見到它身上一條半寸深的傷口,隻用了幾息時間就恢複如初,然後它就又精神抖擻的向我撲來。

“我知道這麼下去我必敗無疑,於是便施展出土遁之法,暫時從那裡脫身,再然後我就聽到了這邊的打鬥聲,趕了過來。”

江月奴頓了頓,“烏監察你們來的正好,其實若是能先以大陣困住那具血屍,我就可以趁機動手除掉它了。”

獨眼道人聞言略有些遲疑,“江監察你大概有幾分把握?”

“七分總是有的。”江月奴毫不猶豫道。

“不如我們再去找點幫手,大家一起動手,這樣就能萬無一失了。”胖胖的女監察提議道。

這也是他們四人原先就商量好的計劃。

“可是這樣的話,時間上怕是未必還來得及。”姓任的監察提醒道。

和那隻大蜘蛛的戰鬥雖然還算順利,可也耽擱了四人不少功夫,距離他們進入血霧已經過去快一炷香的時間了。

而江月奴等人陷入血霧更早,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過去小半。

這時候去找人,如果順利的話當然再好不過,但要是再遇上兩三場這樣的戰鬥,或者被同樣進入血霧中的那些奇物給纏上,到時候就算把人都找齊了,也未必還有足夠的時間和那具血屍一戰。

江月奴聞言也不催促,隻是站在一邊靜靜等著四人做決定。

獨眼道人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拍板道,“走吧,趁著那隻血屍還沒走遠,先去解決了那具血屍,隻要這片血霧散去,無論是那些奇物,還是我們的人就都能找到了。”

眼見獨眼道人已經做出抉擇,胖胖的女監察和姓任的監察便都不再說什麼,開始準備起和那具血屍的大戰了。

而陸景表麵上依舊不動聲色,但是心下也不由有些著急了起來。

他之所以冒險進入血霧,是為了警告葵。

若是就這麼跟著獨眼道人等人去乾掉了那具血屍,待血霧消散,麵對外麵早已經布好了天羅地網的司天監,葵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逃的掉。

到時候她偽裝奇物的事情怕是就要曝露了。

不但這個監察沒法再做下去了,而且搞不好還要被下獄。

所以陸景一邊跟著其他人往前走,一邊在心裡不斷盤算著該找個什麼借口脫離大部隊,偷偷溜去找葵。

可是任憑他快把腦袋給想破,也沒找到一個足夠合適的理由能讓他“臨陣脫逃”的。

而又走了一段距離,就聽前麵的江月奴忽然道,“到了,就是這裡了,我上次和那血屍大戰就是在座宅子裡。”

獨眼道人等人順著江月奴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座小院。

隻見那座小院的正門大開著,東側的院牆倒下了半麵,除此之外,還幸存的那半麵牆上也都是戰鬥留下的痕跡。

就連地上的石磚有很多也都碎裂開來,足以證明江月奴並沒有說謊,先前那一戰的確很是激烈。

江月奴因為和那隻血屍交過手,並不怎麼害怕,當先邁步向院內走去。

獨眼道人一手握著陣盤,一手提著燈籠,小心翼翼的跟在她的身後。

陸景、胖胖的女監察還有姓任的監察則與他們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既方便在遇敵時第一時間支援,同時又避免因為站得太近,被敵人給一網打儘。

然而眾人在小院中轉了一圈,卻沒能看到那具血屍的蹤影。

獨眼道人皺眉,“難道是已經跑了?”

這下事情可就變得有些棘手了,因為按照江月奴的說法,那具血屍的速度很快,一旦它開始在血霧中四處移動,想要抓到它可就不容易了。

一想到這裡眾人的心也開始沉了下去。

或許隻有陸景是例外,陸景正琢磨著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機提出分散搜索的建議來,好讓他合理溜號去找葵。

可就在這時候卻忽然聽到江月奴道,“它在這裡,我找到它了!”

這時的江月奴正站在後院的一口井前,向下望去。

她的這句話是以密室傳音,直接傳到四人耳中的。

聽到她的話後獨眼道人、姓任的監察還有胖胖的女監察便都施展輕功,一起來到了那口井邊。

唯獨陸景這會兒還在努力找借口,所以慢了半步。

結果獨眼道人三人低頭向那井內看了眼,卻是隻看到長滿青苔的井壁,以及井壁下的井水。

“那句血屍在哪兒?”胖胖的女監察問道。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水上倒影出一輪紅色的月影來,再然後她的腦袋就是一痛,連忙向後退了半步。

而她身旁的獨眼道人與姓任的監察也都和她一樣。

隻有江月奴依舊站在井邊沒動,似乎早就見過那輪月影。

“那是什麼鬼東西?”姓任的監察心頭泛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來。

江月奴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三人,嘴邊浮現出一抹冷笑來。

獨眼道人的額頭上這時也滲出了汗水來,之前的一路上他幾乎都沒有懷疑過江月奴,因為對方對司天監還有他的熟悉程度幾乎不可能是由外人所冒充的。

但是這時候獨眼道人卻是想到了另一個要命的問題,他問江月奴道,“你最怕的東西是什麼?”

“我嗎?”江月奴終於開口,語氣有些森然,“當初在書院的入院考核上,我為了能留下來,曾做出了一些違背本心的決定,但我知道我自己其實並不像其他人心地那麼純良,我最怕的是……無法壓製住心底的那些惡念,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邪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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