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按照老漁翁所說,出了樹林便向東而行。
五十裡的距離並不近,但是陸景和夏槐都是武林高手,施展輕功趕路還是很快的。
不過路上的時候陸景注意到了一個小細節,那就是夏槐並沒有使用輕身術。
輕身術是修行者最常用的幾個小法術之一。
施展簡單,消耗的秘力也不多,但效果拔群。
趕路的時候放一個不但能加快自身的行進速度,而且可以有效減少內力的消耗。
但是這一次夏槐卻沒有使用這個法術,換句話說,她覺得用這點秘力去換節省下的那些內力並不劃算。
陸景想了想道,“已經這麼……困難了嗎?”
“什麼?”
“修行者想要從天地間汲取秘力。”
“你自己不也是修行者嗎,難道沒感覺到嗎,世間的秘力正在加速流失,如果以前大家每日修煉能增加一分秘力的話,那現在想增加一分秘力,就要修煉上三日了,這還是在書院裡。
“放在外麵,想要恢複秘力就更麻煩了。”夏槐歎道,“所以大家現在也就隻能都省著點用了,如無必要不施展法術。
“與之相對的,最近能加速恢複秘力的丹藥也都變得越來越寶貴,越是高階的丹藥,價格就漲的越高,翻個兩三倍都不在話下。”
“這樣嗎?”
陸景撓頭,他屬於純純的秘力絕緣體,這天地間的秘力再怎麼變化他都感受不到,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在閉關專心練功,對如今的情況也不大清楚。
直到聽夏槐說後,他才意識到末法時代看來真的已經來臨了。
就是不知道以郭守懷為首的司天監,有沒有做好準備。
不會等到了最後,修行界真的就隻剩下他這一個修行者了吧?
陸景忽然感覺有點蛋疼。
曆史告訴經驗告訴他,任何東西太稀有了都不是什麼好事兒,況且陸景也沒忘了,還有條龍需要對付呢。
他之前總安慰自己真要發生了什麼事情,郭守懷,蘇提學還有黃監院這些高個的會先頂上去。
但現在搞不好他們頂著頂著最後轉頭發現陸景變成最高個的了。
看來最近還是要稍微低調一點啊。
陸景心想著。
也放慢了一些腳步,他跟夏槐花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終於來到了五十裡外。
這裡是個小渡口,早些時候還挺熱鬨的,來來往往有不少旅客商賈,甚至還形成了一個小市集。
但是後來天下亂了起來,河上的水匪也多了,這地方看起來也受了些影響,變得冷清了不少。
陸景找了個小茶攤,叫了壺茶,讓夏槐調息休息一下。
而他自己則終於拆開了老漁翁交給他的那封信。
隻見那信上……什麼也沒寫。
陸景翻過去倒過來的看了好幾遍,的確是一個字也沒有。
???
郭守懷這是什麼意思?在跟他在打啞謎嗎。
靠,做任務最煩的就是這種故弄玄虛的家夥了。
謎語人就不能滾出哥譚市嗎?
眼見硬看是不可能看出什麼來了,陸景隻能尋思著用點彆的手段來解謎了,用火烤?用水澆?
還是滴點血上去?
這時候一旁的夏槐開口道,“要不……試試秘力?”
“有理。”
陸景被提醒後掐動手訣,對著那張白紙施展了一個輕身術,接著就見那白紙一動,自己將自己給折了起來。
它折的很是仔細,每個邊角都對的很齊,最後變成了一隻紙青蛙,從桌上蹦到了陸景的手上。
接著衝著碼頭的方向張了張嘴。
“是剪紙術,再加上指路術。不愧是郭少監,我沒想到這兩道法術還能這麼用的。”夏槐眼睛一亮,感慨道。
“我更希望他能把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和要要見的人給老老實實用筆寫下來。”陸景道,“而且他這麼搞,是在幫我們吸引注意力嗎?”
雖然這個小渡口不如往昔熱鬨繁華,但也還有不少人來來往往,兩人這會兒又是坐在路邊露天的茶棚裡。
眼見著一張白紙自己把自己折成了紙蛙,周圍幾個人頓時都將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
好在陸景反應足夠快,見狀抓起自己喝完茶的空碗,起身就向他們走去。
於是那些吝嗇鬼們紛紛轉過目光去,假裝沒看到剛才的事情,顯然是生怕陸景來找他們討賞。
陸景轉了一圈,碗裡還是乾乾淨淨,於是又大搖大擺的走了回來。
既然紙蛙已經指了路,那接下來他和夏槐肯定也要繼續趕路。
於是陸景從身上末了幾文錢,準備結賬走人,可就在這時候他那隻空碗裡卻傳來叮叮咚咚幾聲響。
一個頭戴擫耳帽,身高七尺的中年男人往碗裡投了六文錢,然後衝陸景和夏槐拱手道,“兩位好手藝,能告訴我剛才那戲法是怎麼做到的嗎?”
“不能。”陸景道,“這是我們吃飯的手藝,不過謝謝你的銅子兒了,正好付了茶錢。”
說完他衝夏槐使了個眼色,兩人便要離開。
但是那個頭戴擫耳帽的男子卻依舊契而不舍,“兩位這是要去哪裡?”
“我不知道。”
戴擫耳帽的男子以為陸景是在說笑,也不在意,隻是道,“朋友你們若是想要乘船南下,或許我可以載你們一程,你們知道的,最近這運河上也不太平,人多點也更安全。”
“你是船主?”陸景有些意外。
“不是,我是群英會的人,承蒙兄弟們抬愛,稱呼我一聲柏二爺。”
“群英會是什麼,江湖幫派嗎?”夏槐問道,“怎麼沒有聽說過。”
“不不不,群英會裡沒有那些打打殺殺的武林中人,我們實際上是一夥趕趁人,湊在一起,有吹彈、舞拍、雜扮、蹴鞠、相撲、風箏等等,經常四處走動賣藝,賺點辛苦錢,為了彼此有個照應,便結了個會。
“我剛才看兩位朋友的戲法很厲害,於是便生出了結交之意,還望二位莫要見怪。”
柏二爺頓了頓,又繼續道,“我雖然不是船主,但是我們群英會的確包了一條船,準備南下,兩位如果也打算坐船,不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