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天下,九州紛亂,兵禍連連,盜匪橫行,越是這種時候,那些魔道妖人就越是活躍,根據我們長樂幫收集到的消息,祁州天香教,青州金剛門還有西北的拜月教……他們最近的活動都變得頻繁了起來。”
待酒樓內眾人安靜下來後李不凡率先開口道。
“除此之外,被譽為魔道之首的萬魔宮,也有傳人開始行走江湖,那個年輕人據說也是萬中無一的習武奇才,如今不過才剛滿二十歲,就已經是一流高手,他修煉的是天魔策上最後一卷的鯨吸大法。
“諸位應該都還記得四十年前那場武林之劫吧,當時那姓萬的魔頭所依仗的也是這門魔功。”
年輕一代的弟子們還有些茫然,但是上了年紀的各派掌門長老聽到那個名字,卻是不由都有些色變。
李不凡接著道,“那些魔道妖人已經潛伏了三四十年了,這三四十年來他們一直在暗處休養生息,舔舐傷口,積蓄力量,此番卷土重來,所謀必然不小。
“而且種種跡象表明,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單打獨鬥,而是彼此聯合在了一起。”
李不凡話音剛落就有人開口道,“可是四十年前那場正邪之戰後,姓萬的魔頭已經身死,他背後的萬魔宮也被大家夥合力給剿滅了,縱有些餘孽還活著,加上那個天資卓絕的傳人,想重建萬魔宮容易,可想要恢複當年魔道第一大宗的聲勢怕是已經不太可能了吧。
“相比之下,天香教、金剛門在那一戰中也損傷了不少元氣,可比萬魔宮還是要好上不少的,位於西北的拜月教更是幾乎沒參與這場大戰,這些年仗著遠離中原武林,一直在不聲不響的發展自己的勢力。
“魔道妖人本來就天性涼薄,桀驁難馴,如今天香教、金剛門等門派怕是也不會甘心再服從於一個有名無實的萬魔宮吧。”
說話的是天刀門的一位長老,他曾經親身經曆過當年的那場大戰,和那些魔道中人交過手,所以對他們也格外的了解。”
而他的話頓時也得到了不少人的附和。
李不凡也點頭道,“不錯,我們也懷疑這次在幕後指揮調派魔道眾門派的並不是萬魔宮,此事還需進一步調查,但是不管怎樣,如今魔道聯合之勢已成,我們也需有所應對。”
“理當如此。”雲水靜慈閣的秋墨離最先表態。
隨後其他各派的掌門領袖也都紛紛出言表示了讚同。
但就在這時洗劍閣的韓石突然開口道,“魔道那邊既然有主使之人,那我們這裡是不是也應該選出個正道魁首來?”
逍遙山莊的莊主呂輕侯聞言皺眉,“咱們這次來京城會盟不就是為了商議該如何應對魔道的死灰複燃,大家夥一起集思廣益,將章程給定下來,今後隻要按照約定的辦,互相守望,自然可以度過此次危機。
韓石搖頭,“章程,當然是要有的,但是再如何周密的章程也趕不上變化,若無一人統籌全局,居中調派,咱們手上的力量怕是連一成都發揮不出來,到頭來不過還是各自為戰,一盤散沙罷了。
“諸位莫要重蹈了四十年前那一戰的覆轍。”
韓石最後一句話雖然不好聽,但說的卻也是實情,正道論實力當然是在魔道之上的,但是各大門派之間的關係卻很複雜,既是同伴也是競爭對手。
互相之間誰也不服誰,所以雖然結成同盟,卻各行其是,當年那一戰就沒少吃這方麵的虧。
在座的其他人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推舉盟主事關重大,像韓石這樣的,本身武功夠強,隱隱有當世第一人之稱,背後的洗劍閣這些年也發展的很是興旺,自然躍躍欲試。
但也有人武功稍次一些,本身的門派也正處在低穀期,並不想再給自己找個祖宗供著,況且請神容易送神難,誰知道等解決了魔道的威脅後,那位盟主會不會就這麼順其自然,正式執掌起武林來。
於是有人支持韓石的說法,也有人反對,雙方各執一詞,就這麼爭執了起來。
當然,這時候能插上嘴的不是各派掌門閣主,也是門內名宿,一般的弟子隻有在一旁老實聽著的份兒。
陸景對於誰當盟主沒什麼興趣,還在人群中努力尋找著混入人群中的魔道妖人,或者是被詭物附身的人。
就在這時候,眾人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卻是自從進入狀元樓後,就一直沉默不言的慧通方丈突然開口。
慧通作為天下公認的有道高僧,又是佛門第一大寺懸空寺的住持,他既然有話要說,那這個麵子大家肯定是要給的。
於是無論韓石,還是呂輕侯等人都閉上了嘴巴。
慧通雙手合十,緩緩道,“貧僧以為,魔道這次來勢洶洶,這盟主之位,的確是有設立的必要。”
他的話讓不少人都是神色一變。
懸空寺和雲水靜慈閣作為曆史最悠久的兩大正道宗門,實力或許不是最強的,但是在武林中的威望卻不是其他門派所能比擬的,而這兩派的曆任主事者行事也都頗為穩重。
往往並不會輕易出言,懸空寺這麼早就表態支持選出盟主,出乎了不少人的預料。
也讓很多反對設立盟主之位的門派暗暗叫苦。
而且世人皆知,慧通住持與秋墨離私交匪淺,很多人的目光這時候都瞥向了另一邊的秋墨離,似乎是想從她的臉上讀出些什麼來。
然而秋墨離依舊不動聲色。
慧通沒理會樓內眾人的反應,自顧自的繼續道,“當然,這個位置並不好坐,尤其要做到能服眾,武功計謀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行事要足夠光明磊落,私德不能有虧。
“論私德,在坐的沒人能比的上慧通方丈您吧。”有人忍不住道,“您還不如直接說您想當這個盟主。”
“貧僧不會做這個盟主的,今晚隻是來為未來的盟主做個公正。”
陸景和晏筠對視了一眼,他們都發現出了慧通方丈的不妥,後者這會兒說話就跟在念書一樣,似乎早就已經背好了之前那段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