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回到羅長史藏身的那座古玩鋪的時候,齊聞人正好在吃他的第十六個棗錮。
不過才短短半天時間,齊聞人看起來就胖了足足一圈,已經從先前的瘦高變得略顯富態了。
而這還是控製了飲食後的結果。
陸景臨出門前特意交代了羅長史父女,要他們分批定點給齊聞人投放吃食,不要讓他一次全造完了,也不要讓他太長時間沒東西吃。
所以現在齊聞人吃棗錮也不再是一口一個了,他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儘量讓棗錮在自己的嘴巴裡多停留一段時間,而且其中的棗核他也沒浪費,一起嚼碎,咽到了肚子裡去。
但即便是這樣,他依舊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饑餓感,始終縈繞在心頭上。
於是羅鶯鶯發現齊聞人看向她和她父親的目光也在漸漸變得奇怪了起來。
這讓少女不由有些緊張。
雖然齊聞人並不是什麼太厲害的高手,但是架不住羅長史父女更是稀鬆平常,兩人都隻是普通人,如果齊聞人真是鐵了心想對他們做什麼,那兩人也真攔不住。
好在就在這時候,陸景終於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了一口大箱子。
進屋後陸景打開了那口箱子,羅鶯鶯驚訝的發現裡麵竟然藏了一個人,而且還是她之前見過的人。
那個和陀勒在一起的小阿苦蠻。
不過這一次他被鐵鏈鎖的結結實實的,而且看起來一副無比虛弱的樣子,眼眶還紅紅的,似乎剛哭過。
另一邊的齊聞人也滿心期待的湊了上來,結果見裡麵是個人又一臉失望的坐了回去。
“你出門怎麼不帶吃的回來?”
“你已經吃的夠多了,接下來該好好消化一下了。”陸景道。
“不多不多,我的肚子還餓的厲害呢,現在的我可以吞下一整頭牛。”齊聞人舔著嘴唇道。
陸景沒理會他,單手將小阿苦蠻從箱子裡提了出來。
隨後對羅長史父女道,“能把這間屋子借給我們用下嗎?”
羅鶯鶯原本還想試著問問自己能不能留下,畢竟她也很好奇陸景帶小阿苦蠻回來乾什麼,但是羅長史卻是已經察言觀色,拉起了自己的女兒道,“二位請便。”
待羅長史父女離開屋子,陸景再次望向齊聞人,見後者也在眼巴巴的看著他。
“該發棗錮了。”齊聞人提醒道。
“棗錮沒有,你咬他一口試試吧。“陸景將小阿苦蠻拋在齊聞人麵前。
齊聞人神色微變。
先前的他的確因為餓的受不了,心中升起過一些黑暗的念頭來。
但是當真的有人個把一個大活人拋在他的麵前給他當食物,尤其那還是個年紀不大的小童時,齊聞人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究竟有多荒謬。
然而腹中那股強烈的饑餓感卻又驅使著他讓他想要瘋狂吞下眼前一切可以吞下的東西。
於是齊聞人就這麼盯著小阿苦蠻雙目通紅,喘著粗氣,陷入天人交戰中。
直到他聽到陸景再次開口,“你在乾嘛,快咬他一口,一小口就行,看看你的暴飲暴食能不能好。”
“呃……我不覺得吃完人後我就不會再覺得餓了。”齊聞人咽了口口水艱難道。
“他不是一般人,他就是導致你變成現在這幅樣子的元凶,等他徹底餓起來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什麼?”齊聞人一驚,“他不是陀勒的徒弟嗎,怎麼會變成詭物了,陀勒知道這件事嗎?”
“實際上陀勒才是罪魁禍首,他聯手卜卜勒,一起謀劃了這次的事情,這孩子充其量隻是他手裡的一件工具。”
陸景頓了頓,又接著道,“我甚至懷疑,他是故意讓自己的徒弟被那件詭物附體的,好來利用那件詭物的力量。”
“這個混蛋!”齊聞人聞言大怒,“他人在哪裡?”
“已經被我給殺了。”
陸景道,“我本來想從他的身上問出讓你們複原的辦法,可惜他一直咬死不願開口,所以接下來我們隻能自己來試了,你先咬這孩子一口吧,看看他的血液能不能消除作用在你身上的效果。”
齊聞人聞言心中的顧慮總算稍減,他猶豫了下,將自己的嘴湊到小阿苦蠻的一條手臂處,嘗試了幾次,卻都沒法狠心咬下去。
最後還是陸景實在看不下去了,用飛劍在小阿苦蠻的手臂上輕輕劃了一道,然後讓齊聞人湊上去吸了一口。
齊聞人本來打定主意隻輕舔一下的,但是當血液流進他的嘴巴後,他卻忍不住貪婪的允吸了起來。
陸景見狀不得不用了點內力,將齊聞人的嘴巴從小阿苦蠻的手臂上給震開。
再然後陸景又問齊聞人,“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我還是想再來個棗錮。”齊聞人如實道。
“…………”
“那就是沒有效果了。”陸景有些失望,但也沒太過意外。
這世間詭物的作用五花八門,而且作用機製也各不相同,尤其想要解除作用效果,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兩人之後又試了試其他一些辦法,可惜也都沒能見效。
見狀齊聞人反倒安慰起陸景道,“沒事,至少東西已經找到了,接下來你把我送回司天監就行了,那裡有專門處理這種事情的人,他們應該會有辦法的……就是找魚的事情,隻能先放放了。”
陸景想了想道,“那就再試最後一次吧,我來看看能不能解開這件詭物上的執念,這樣隻要不是第三類詭物,它所造成的效果都會消失。”
“你知道它的執念是什麼嗎?”
“不知道,所以我打算問問它。”陸景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敲暈了小阿苦蠻。
之後等了大概半個時辰,小阿苦蠻的身體終於開始發生變化了,他頭上的羊角再次長了出來,小腹處的那張人臉也重新出現。
不過他麵前的兩人,見過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多了去了,並沒有被這一幕給嚇到。
齊聞人甚至還吃下了他的第二十七個棗錮。
但是很快,他咀嚼的動作就停下了,因為他看到那張似乎餓極了的臉竟然啃起了身上的鎖鏈來,而且居然還真的被它給啃下了一小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