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有問題的?”龔浩盯著陸景道。
“進入寺廟之前我就知道了。”
“為什麼?我有什麼破綻嗎。”
“你的人倒是沒什麼破綻,而且對司天監表現的也很熟悉,還有腰牌作證,老實說剛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就是司天監內的監察大人。”
“那你之後又是因為什麼開始懷疑我?”龔浩問道。
“因為那件詭物。”陸景道,“我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當初叫我來陵陽縣的那位監察大人是誰,但是毫無疑問那位大人也已經被那件詭物給影響了。
“但是我和你一起的時候,記憶卻始終很清楚,並沒有任何變模糊的跡象,由此我也推斷出你並不是我這次查案的搭檔。”
“那你為什麼沒在那時就和我翻臉?”龔浩道,“而要將自己置身險地?”
陸景聞言也有些無語,“我沒想把自己置身險地,本來隻想先順著你的意思做場戲,看看能不能從你那裡套出點有用的情報,畢竟你既然來找我,那就說明我的那位搭檔很可能已經出現了意外。
“我總不能放著他不管吧,實際上我從一開始壓根兒就沒打算走進這座寺廟裡,但是我也沒想到這地方這麼邪門兒,連門檻兒都會動,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就已經進來了。
“我對廟裡這件詭物一點也不熟悉,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隻能想辦法把你也給誆進來了。”
陸景一口氣說完,頓了頓又道,“你是紀先生的人?那這麼說來這次的事情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圈套了,你們的目標是誰,那位監察大人嗎,還是我?”
龔浩麵對這個問題,卻是選擇閉上了嘴巴。
似乎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回答。
陸景撓了撓頭,也覺得有些頭疼,他倒是不為紀先生有可能衝他來而擔心,畢竟他們雙方立場不同,從一開始就是天然的敵人。
陸景自然也沒指望能和對方和諧相處,他現在頭疼的是看這樣子從龔浩的嘴裡是很難打聽的到那位監察的下落。
不過眼見四周那些羅漢銅像已經又圍了上來,陸景也沒得選擇了,隻能將手中的那把環首刀舉到了那老和尚的麵前。
後者在看到那把刀後神色頓時大變,然而卻沒有像之前對待龔浩那樣,極力撇清自己和這把環首刀之間的關係。
反而驚疑道,“這……這刀你是從哪裡找到的?”
而不等陸景回答,他就又左右看了幾眼,壓低聲音道,“小子,咱們打個商量你看行不行?”
“什麼商量?”
“你將這把刀給我,之後我就放你離開這裡。”
“真的嗎,你不會在拿到刀後又忽然反悔,翻臉不認人吧。”陸景揚眉。
“你不用擔心這點,我可以以佛祖的名義起誓,拿到刀後我可以保證你能毫發無傷的離開這裡。”老和尚焦急道。
陸景卻沒理會他的話,而是又轉頭看向龔浩,“喂,現在怎麼辦,把刀給他嗎?”
龔浩險些將牙齒咬碎,要不是陸景藏起了最後一塊兒殘片,這把刀本該是他離開這裡的依仗。
但是現在即將離開這裡的人變成了陸景,而他卻會被這詭物送進什麼勞子佛國裡麵,再也無法回到世間。
更讓他難以接受是這法子還等於是他告訴陸景的,不但如此,他之前還幫陸景找到了另外六片殘片,等於是親手將陸景送出這裡,這也讓他的心中愈發氣悶。
雖然龔浩沒有開口,但陸景已經從他的神色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將那把環首刀交還到了那老僧的手上。
後者握住那把刀後也常舒了一口氣,接著端詳了片刻,眼中流露出一抹緬懷之色,但很快就又化作莊嚴寶相。
隻見他揮了揮手,那把刀便又散作七片,消失不見了。
之後那老僧雙手合十,對陸景道,“看來施主與我佛的緣分未到,老僧今日度不了你,來日咱們有緣再會吧。”
說完他揮了揮手,陸景就感到一陣清風環繞著自己的身體,將他輕輕推出了門去。
在這整個過程中,他都有種身不由己的感覺,連小手指都沒法動一下。
直到雙腳重新踏上門外的土地,才又恢複了對身體的控製,這也讓陸景慶幸剛剛自己沒有硬來,否則現在的下場恐怕就和裡麵的龔浩一樣了。
而說到龔浩,就在陸景被送出大殿的時候,原本已經打定主意不再開口的龔浩忽然又大喊大叫了起來。
“救我!快救我,我的確是司天監的監察!!!之前也在書院修習過秘力,是你的師兄,隻要你救我出去,我就告訴你……”
龔浩才說到一半,就見那老僧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之後他的嘴巴就自己閉上了。
望著麵前那張笑眯眯的麵孔,龔浩心中的恐懼也攀升到了頂點,拚命的掙紮起來。
然而那老僧隻是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龔浩整個人便也化作了一道金光,投入到他身後的眾僧中,成為了那恢弘佛國中的一份子。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老僧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接著又抬頭看了眼殿外的陸景,身影逐漸變淡,最終連同這滿殿的羅漢佛陀圈都消失不見了。
那座廟宇也重新恢複成了先前那片荒蕪破敗的樣子。
…………
“你輸了。”葵對對麵的男人道。
之前在那廟宇中發生的事情,全都一絲不漏的倒影在了那塊兒青石上。
實際上早在陸景從那片廢墟上摔下去的時候,男人的眼皮就跳動了起來,心中也升出了一股不妙之感。
待那兩把飛劍射出,龔浩墜入殿內,男人便知這次設計誘殺陸景的計劃已經失敗,而之後所發生的事情不過是印證了這一點罷了。
他先是覺得有些遺憾,但等到了現在也已經釋然了,坦然承認道,“看來我是有點低估了他。不過好在今天這兩盤棋,至少我還能贏下一盤。”
“誰說的?”葵反問。
男人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棋盤上,才發現自己最大的一塊兒地盤,居然已經被葵的黑子給切割的七零八落了,他訝然道。
“什麼時候?你在什麼時候布的局,為什麼我沒察覺到。”
“你問這地方的攻勢嗎,哦,大概就是你覺得我的心已經被青石上的倒影擾亂了的時候。”葵淡淡道。
“我說過的吧,你雖然調查了我的身世跟我的背景,但是你根本不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