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二嫂並不吃陸景的激將法,搖頭道,“府裡的賬目是不能隨便拿出來給外人看的。”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這件事情會鬨到張員外或者老夫人那裡去的準備,但沒想到陸景聞言居然點了點頭,說了句,“好吧。”
之後便不再繼續堅持,就仿佛他先前的要求隻是隨口一提,本來就沒怎麼放在心上一樣。
跟謝二嫂聊完後,陸景又另找了幾個張府的下人,向他打聽了幾個問題,再然後就向張員外請辭了。
說二夫人的病因已經找到了,但具體要怎麼治,他還得回去想個幾日。
張員外依舊很是客氣的將陸景禮送出了大門,隨後找來管家,詢問陸景之前在宅子裡都做了什麼。
管家向張員外如實稟報,包括陸景見的人和問的話。
張員外聽後沉吟了片刻問道,“你覺得他怎麼樣?”
管家想了想道,“看著有點年輕,不過應該不是老爺那幾個對頭派來對付老爺的,而且我之前又派人去馬府找人打聽了,說這位楊道長確實讓馬半城的老母親醒過來了,還喝下了一碗粥,似乎的確有些本事。”
張員外點了點頭,“你跟下麵的人再好好交待交待,叫他們儘量配合這位楊道長給二夫人治病,但不該說的話也都不許亂說話,哦,對了,你那表侄媳做的不錯,給她一吊大錢做賞銀吧。”
說完張員外便揮手讓管家下去了。
而另一邊的陸景在離開張府後卻並沒有走出太遠,確認自己的身後沒什麼小尾巴後,他便在附近找了家茶坊飲茶了。
一直到日落天黑,茶坊關門,陸景這才結了茶錢,又不緊不慢的走出門去。
來到了張府的西牆下,之前被謝二嫂拒絕的時候陸景就知道單靠交涉是很難拿到賬目了,所以他便在考慮等天黑後翻牆進去,自己去找。
但是一來他並不熟悉張府內的環境,不知道賬目放在哪裡,也不知道哪本才是他要找的,二來他的輕功雖然已經修煉到大成,但是比較特殊,速度倒是挺快,可動靜太大,也不適合做這種事情。
所以最終陸景還是換了另一個方法。
他決定就這麼站在這裡,等著賬目自己從院牆的另一側飛出來。
這事情聽起來有些荒唐,然而陸景在那牆上站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後,真的有什麼東西從牆那邊飛了過來。
陸景伸手接住,湊到一旁的燈籠下一看,果然是張府最近幾個月的采購賬簿。
裡麵記載的東西很碎,所以陸景也看了好一會兒,他能看出這賬目上的確被人給做過一些手腳,有些地方的數目似乎也有些問題。
然而這並不是陸景關注的重點,他又不是來幫張員外抓蛀蟲的,陸景一直把賬目翻到最後一頁,可惜都沒找到他想找的東西。
於是他皺了皺眉頭,又把賬簿翻過來從頭看了一遍,這次他雖然依舊沒有看到想看的東西,但是卻在上麵發現了一些新的東西。
陸景合上賬簿,在陰影中站了會兒,之後將賬簿拋還到院牆另一側,接著大踏步的向城外走去。
他記得那個叫月茹的瘋女人,之前說過她的那個孩子被埋在城東的亂葬崗。
於是陸景先去搞了把鏟子,然後便馬不停蹄的殺向了城東。
亂葬崗顧名思義,就是埋什麼人都有的地方,甚至有人直接裹個草席就被人葬在了這裡。
要是一個墳頭一個墳頭去挖,那陸景估計可以挖到十年以後。
好在亂葬崗裡大多是老墳,一眼就能辨出,月茹的兒子肯定不可能被埋在這裡,陸景將注意力主要放在那些一個月內剛出現的新墳上。
饒是如此他也刨了整整一個晚上,然而最終卻是一無所獲,雖然期間也找到過一些嬰孩的屍體,可大多數是女孩兒,年齡也對不上。
陸景抬頭又看了眼天色,見日頭已經從東邊升起,將鏟子往旁邊一扔,從墓坑裡又跳了上來。
現在他有點懷疑那個叫月茹的瘋女人是在耍他了,不過這好像也不能怪對麵,因為人家當時就說得很清楚,是她兒子托夢告訴她的。
陸景非要相信她的夢,好像也怪不了任何人。
而另外一方麵,那位來自司天監的大人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跟他聯係,也讓陸景覺得有些奇怪。
但是沒有什麼事情比填飽肚子要緊了,陸景白天就忙活了一天,晚上也沒怎麼休息,雖然有源源不斷的內力頂著,可這會兒也覺得肚中有些饑渴了。
於是他先找了家客棧,洗澡換了衣服,然後在街上找了個賣豆花和油餅的小攤,一邊吃早飯一邊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一碗熱氣騰騰的豆花下肚,又吃了兩張油餅,陸景感覺剛剛在墓地沾上的陰氣也被驅散了開來。
而他也有了新的想法,決定再去趟何家肉鋪還有馬半城的府邸。
既然張員外這裡走不通,那不如換個目標再看一看,假設月茹真的有一個兒子被人給抱走了,那就說明張府內所有人的記憶都出現了偏差。
這倒是跟何屠夫的情況比較接近。
不過和張府不同,何屠夫這邊好像隻有他一個人的記憶出現了問題,至於馬半城的母親劉氏那邊的情況,乍看起來似乎和另外兩件事情沒有關係,但陸景心中也有個猜測,需要去馬府上驗證一下。
然而在這之前,陸景心裡還有件事情有些讓他在意,那就是司天監這次派來搭檔他的那位監察大人,為什麼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再聯係他。
讓陸景不由也有些為對方擔心,於是他喚來了穀井,打算讓穀井帶個口信給對方。
可當陸景去找隔壁的算命道士借來了紙筆,筆尖卻定格在了紙張上方,遲遲沒有落下。
隨後陸景一拍自己的腦袋,自己這是刨墳刨糊塗了嗎,他都不知道這次來的監察是哪一位,又怎麼讓穀井帶信給那人。
於是之後陸景歎了口氣,又將筆紙還給了那個算命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