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多多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我從進門看到蔣堂主的屍首後就意識到我攤上大麻煩了,所以我之後也沒在他的房中再做停留,甚至都沒仔細看過他的屍首,便在第一時間從原路退出了門去。
“再然後我沒從院門出去,而是翻的院牆,跳到了隔壁的小院內,接著又從後院翻牆而出,沿著荷花池繞了半圈後就趕來了這裡。”
“這期間金老板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或者東西嗎?”
“沒有。”金多多搖頭。
李不凡聞言也沒再說什麼,回頭走到了自己的護衛隊長身前,對他道,“你能從莊子裡幫我找幾個水性好的後生嗎?”
那護衛隊長點了點頭,“可以啊,這沒有問題,不知李幫主想要多少人?”
“也不用太多,七八個人就可以了,我想麻煩他們潛進那片荷花池裡看一看。”
“看什麼?”那護衛隊長下意識的問道。
“一把很薄的刀,”李不凡頓了頓,之後接著道,“還有蔣堂主的人頭。”
那護衛被嚇了一跳,“蔣堂主的人頭在池塘裡?”
李不凡點了點頭,“我們已經將莊子都搜了一遍了,但是始終沒找到凶器還有蔣幫主的人頭,我想來想去,最有可能藏下這些東西的地方就是那片池塘了。”
那護衛聞言不敢怠慢,連忙就招呼著手下去叫人了。
隻是一個時辰後,等那些後生回到岸上,卻都是兩手空空。
其中領頭一人對李不凡抱拳道,“李幫主,我們幾個人已經將池塘底部大部分地方都搜了一遍,隻是都沒能找到您說的刀,還有人頭,不過還有些地方我們還沒來得及細看。
“眼下天色實在太暗了,我們也看不清水下的情況,您如果還想讓我們繼續搜查的話,那就隻能等明天天亮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那就等明天早上再看吧。”
李不凡對此也無可奈何,壽宴從未時開始,卻因蔣雷遇害而中斷,之後他們幾人便一直忙著調查追凶,如今不知不覺間時間也已經來到了戌時二刻。
水下的光線本來就比地上要暗,等到了太陽下山以後,想看清楚就更難了,所以凶器還有首級的搜查也隻能先告一段落。
溫大娘讓人燒了飯菜給陸景等人端來,不過幾人都沒什麼吃飯的心思,隨便扒了幾口填飽肚子,接著李不凡等人便先後告辭了。
金多多現在是殺死蔣雷的最大嫌疑人,但是畢竟還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能證明這一點。
考慮到他的身份還有那恐怖財富,也沒有人故意為難他,溫家這邊不但給他準備了和陸景等人相同的飯菜,也沒將他關起來,甚至都沒太限製他的行動。
不過金多多還是在吃完飯後第一時間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裡,老實呆著。
他知道自己的麻煩並沒有過去,不,應該說,他的麻煩才剛剛開始,如果李不凡等人沒法找出殺害蔣雷的真正凶手,那麼到時候他這個頭號嫌犯,自然就要承擔起雷火堂那六千幫眾的怒火了,一想到這裡這讓金多多的心中很是煩躁。
另一邊,陸景在吃完晚飯後也沒馬上回到住處,而是在莊內又閒逛了兩圈。
除了金多多之外,剩下的五人每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也算是洗刷了各自的嫌疑,再加上溫厲然等人也跟著陸景忙活了一天,需要休息,於是溫大娘也就沒再派小尾巴跟著陸景了。
陸景一個人一邊散步消化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一邊也在思考著自己哪裡還有遺漏。
不得不說李不凡的調查思路還是很清晰的,從凶手當時行凶時所需要的客觀條件出發,可以說是在第一時間就鎖定了金多多。
之後他將注意力放在凶器和首級上也沒什麼問題,實際上下午在搜查的時候陸景也留意了這兩樣東西,尤其是首級,如果凶手還在莊內的話,肯定是要將首級給藏起來的。
尤其陸景在看過蔣雷住處四周的環境後,他也承認,將首級還有凶器丟進那片池塘中對凶手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和之前蔣雷屋子裡那口箱子一樣,這種事情初看之下似乎沒什麼毛病,可要是再細想一下那問題也就出現了。
因為相比起找個地方去藏腦袋這種事情,還有一種更簡單的做法,就是不要把腦袋給割下來,或者將割下來的腦袋留在蔣雷的住處,這樣不是更省事兒?
和凶器這種可能透露出個人身份信息的東西不同,腦袋本來就是蔣雷的,帶不帶走好像關係也不怎麼大。
不,反倒不如說提著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在莊子裡四處亂竄很容易就會被人給撞見,增加危險,而且想藏到池塘裡的話肯定也要再做處理,至少也要用油布給包起來,否則血跡直接擴散開,就會被人給輕鬆發現。
所以還是那個問題,凶手為什麼一定要把蔣雷的腦袋給帶走呢?他這麼做的意義何在。
陸景感覺隻要能想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那麼凶手是誰的問題也就能順水推舟的被解開了。
他這麼想著,沒留神卻是已經又來到了那座荷花池邊。
白天的時候陸景曾經也從這裡經過過,因為眼下已經是深秋時節,池子裡的荷葉都枯萎了,這地方也就沒什麼人來,但是沒想到入夜後反倒撞上了一個人。
而且居然還是一個熟人。
“蔣夫人還請節哀。”
陸景對著池塘中的木橋上,正低頭怔怔望著水麵的溫綸道。
這個被溫小釧評價為才智卓絕,長袖善舞的女人在得知丈夫的死訊後一直表現的很是克製,哪怕麵對著有可能是殺夫仇人的金多多,她從始至終也沒有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來。
那張俏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或許隻有在這種四下無人之際,她才會流露出一絲疲憊,陸景注意到她的眼角還帶著淚痕。
看樣子之前應該剛哭過一場,不過見到陸景過來,她也已經又恢複了之前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