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在摸完淨字衛的一眾閹人們後也沒忘了先前被他扔出去的厲飛龍。
可憐堂堂天龍門門主,此時已經化作了一具屍體,漂浮在江麵上,然而居然都沒幾個人注意到這位武林大豪之死。
眾人的心神全都係在陸景的身上,直到陸景找了把船槳,將厲飛龍的屍首給撈到船上,天龍門那一群幫眾中才有人放聲痛哭。
天龍門雖然在京師風評很差,但是厲飛龍這個門主禦下的手段還是不錯的,獎懲分明,也願意和大家夥一起分肉喝湯。
所以他在天龍門眾人的心目中地位非凡,眼見他就這麼死掉了,為他傷心的人也有不少。
於是緊接著那些人又將仇恨的目光投到了那些淨字衛的閹人身上。
剛才那場大戰大家都看在眼裡,直到陸景將厲飛龍拋出去之前,後者雖然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但是身體並沒什麼大問題。
因此最終讓他斃命的還是來自淨字衛那個閹人的一拳。
厲飛龍被擊中後的慘叫聲可是連岸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當時就有很多天龍門的幫眾怒視出拳的閹人,隻是他們也沒想到身為一流高手的厲飛龍居然真的會就這麼斃命。
實際上一直到現在依舊有人不願意相信眼前這一切。
陸景將厲飛龍的身子翻了過來,先將手伸進他的懷裡摸了一圈,結果不知道是厲飛龍沒那麼愛財,還是不像那幾個閹人一樣一定要把銀票收在自己身上才安心,反正陸景隻摸出了幾兩碎銀,還有一張八百兩的銀票。
這筆錢對普通人來說是毫無疑問的巨款了,但是卻有些配不上厲飛龍一派之主的身份。
而且那張銀票已經被河水給浸濕了,好在泡的時間不長,所以上麵的墨跡倒是還能大致看清楚。
而且一看存錢的錢莊,陸景旋即也露出了一抹冷笑,很好,又是太平錢莊,那這筆錢肯定要兌出來。
除此之外,厲飛龍的身上再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了,這讓陸景有些不甘心。
然而厲飛龍人都死了,陸景也不能怪他出門不帶夠銀子。
又摸了一遍無果後陸景原本已經打算起身了,但是隨後又想到了什麼,心中一動。
傳聞一些跑江湖的商客習慣將大額的銀票塞在自己的靴子裡,於是他又伸手,摘掉了厲飛龍的兩隻靴子。
沒想到還真的在右靴中發現了東西,隻是那並不是銀票,反倒像是張地圖,畫在一張小牛皮上。
可惜陸景對京師附近並不熟悉,看了幾眼也沒看出那張地圖上的地方究竟是在哪裡。
隻能暫時先收起來。
原本打算放進懷裡,但又覺得有點膈應。
就從一旁一個還在不斷咒罵的閹人的襴衫上撕下了一片絲綢,把那張地圖包裹了起來。
再之後,陸景就踩著原先拋進江中的木板飄然上岸了。
眼見他向這邊走來,天龍門的一眾幫眾都下意識的向後退去,為陸景讓開了一條上樓的路來。
而陸景也沒客氣,就這麼在眾人畏懼的目光中走上了二樓,回到了先前所在的房間中。
此時三女早已經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解語還將她的那隻古琴也又抱了回來。
看到陸景進門,當先嫣然一笑道,“久聞陸大俠的大名,可惜始終緣慳一麵,直到今日得見方知青女俠所言不虛,解語有感陸大俠江上獨戰群雄之英姿,想為陸大俠彈奏一曲英雄令,不知可否。”
解語說完後還用期盼的眼神望向陸景。
要知道作為青雲齋的頭魁,以往有人想聽她彈奏一曲可並不容易,光是出場費就至少要奉上紋銀百兩,而且還要看她的心情。
而麵對陸景她非但主動開口要奏曲,而且還分文不取,可以說姿態已經放的很低了。
再加上她的魅力,解語相信這世上沒有男人能拒絕。
可她沒想到陸景聽完臉上卻露出了一抹尷尬之色,“要不……還是下次吧。”
聽曲什麼的陸景不算太喜歡,但也絕對談不上討厭,隻是他最近一段時間為秘力所困擾,一直忙著爭分奪秒尋找對策,對於時間管理格外重視。
之所以跟著青嵐來這裡,也是為了能了解自己究竟為什麼被人給盯上。
至於單純的聽琴這種消遣,陸景想了想還是委婉的拒絕了。
解語碰壁後愣了足有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不過她作為歡場女子察言觀色的本領很不錯,看出聽琴的女子似乎跟陸景有話要說,隨後便也順水推舟,識趣的起身告辭了。
待她離開聽琴的女子猶豫了下,還是伸手又摘下了臉上的黑紗。
陸景之前已經看過一次,倒是沒有如何驚訝,隻是靜靜等著聽琴女子的後文,他知道對方這麼做肯定不是為了和他玩兒什麼麵對麵。
果然,之後他就見聽琴的女子又開口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姐!”青嵐聞言急道,似乎是想提醒聽琴的女子不要曝露自己的身份,但後者隻是揮了揮手,讓她無須擔心。
陸景先是搖了搖頭,“不知道。”
說完頓了頓,又道,“不過我多少猜到了一點。”
聽琴的女子示意陸景繼續說下去。
於是陸景也不再遮掩,“剛剛跟我交手的是一夥閹人,而京師之中的閹人都是為那一家人服務的,所以盯上我的必然也是王室中人,從你先前話中流露出的意思來看,你和盯上我的人應該也很熟悉,這麼一推斷的話,你當然也是王公貴族了,搞不好還是個郡主什麼的。”
“我是福安公主。”聽琴的女子道。
“福安公主?”陸景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顧采薇曾跟他提起過很多次,而作為當今天家的第六個女兒,她在民間的聲望也很高。
受她幫助過的也不止顧采薇一人,不過陸景這會兒想到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如果說他麵前這人當真是福安公主,那豈不是說……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福安公主點頭,一字一頓道,“不錯,盯上你的人正是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