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天馬鏢局的那些人發現東西是假的,所以暫時留下了蘇赭一條命,想從他的嘴裡問出那東西在哪兒吧。”晏筠猜測道。
“但是成仵作沒在蘇赭的身上發現用刑的痕跡,還有一點也很奇怪……”陸景頓了頓,接著道,“知府先前也派人去問過天馬鏢局附近那些小販,也沒人看見蘇赭在那段時間去過天馬鏢局。”
“如果是暗鏢的話,或許是通過中間人悄悄牽的頭。”
“嗯,我恰好也認識個在做這方麵買賣的朋友,一會兒找他去問問吧。“陸景沉吟道,而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見晏筠的信使從遠處匆匆飛了過來。
兩人見狀不憂反喜。
晏筠和陸景其實都不擔心殺害蘇赭的人再對王婉一家下手,因為他倆現在可是都在鄔江城裡呢。
兩個一流高手,湊在一起就算是龍潭虎穴也可以橫著走了。
反倒是對方若是一直躲在暗處不再動彈,想要在短時間內把他們找出來可能並不容易,所以陸景和晏筠現在是巴不得對麵有什麼動作。
不過那些家夥天還沒完全黑下去就敢動手,膽子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陸景和晏筠不顧街上路人驚駭的目光,各自施展輕功,隻花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都趕回了舊曹街。
可隨後見到的卻是讓他們有些哭笑不得的一幕。
隻見王婉正在前院指揮著家裡的侍女還有韓伯將一道道熱氣騰騰的菜給端上了桌子,擺放整齊,看到陸景和晏筠後驚喜道,“那隻鳥真的這麼有用,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
“人呢?”晏筠問道。
“什麼人?”王婉茫然,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忙道,“哦,那些壞人沒有來,現在天都還沒黑呢,是我從鞏樓訂了一桌六十兩銀子的酒菜,想喊你們回來吃飯。”
一邊說著還一邊偷看了陸景一眼,低著頭道。
晏筠有些無奈,“王姐姐不用那麼見外,我們在外麵隨便吃點就可以了。”
“那怎麼能行,你們幫我調查先夫的凶案,我怎麼能什麼也不做,就看著你們忙前忙後,而且……昨天太晚了,我也沒來得及讓寶兒和釵兒出來見你們。”
王婉一邊說著一邊衝屋內招了招手,之後就見一男一女兩個幼童從裡麵手拉手走了出來。
看樣子都不過六七歲的模樣,胖乎乎的,一望就知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不過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受到的驚嚇太多,兩人都有點怯生生的。
“傻站著乾什麼,還不來給你們的晏姨和陸大俠磕頭。”王婉一臉溺愛的撫摸著兩個孩子的腦袋,“有他們在,以後那些壞人就不敢再來咱們家了。”
兩個幼童聽後便要齊齊跪下,但是被眼疾手快的陸景和晏筠給拉住了。
“自家人就不必言謝了。”晏筠道,“說起來這事其實怪我,收到第一封信的時候沒想到你們也會有危險,所以中間耽擱了一段時間,不然也不會讓姐姐和孩子們再受到驚嚇。”
另一邊的陸景也道,“等抓到凶手再謝我也不遲。”
“你們不是還準備了東西要送給晏姨和陸大俠嗎?”王婉又對兩個孩子道。
寶兒和釵兒聞言紛紛伸出了原先握著的那隻手,肉乎乎的手掌裡是用草莖編成的小動物,這本就是孩子們平日裡最喜歡的遊戲。
陸景和晏筠也沒怎麼在意,就各自道謝收下了,隨後眾人坐在桌邊,吃起了晚飯。
不得不說六十兩銀子一桌的菜肴,又是被譽為鄔江城第一樓的鞏樓大廚掌勺,味道的確頗為可口,期間王婉還幾次為陸景斟酒,不過都被後者以之後還要查案拒絕了。
隻是等到酒宴吃完,天色也徹底黑了下來。
於是找那個中間人朋友的事情也就隻能拖到明日了,不過好消息也不是沒有,吃完飯後陸景回到房間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上丹田,發現裡麵的虛無之氣已經消失了一大半。
這進度比他原先估計的還要快,這麼看來幸運的話明天晚上的這個時候,他或許就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秘力隱患了。
想到這裡,陸景不由也長舒了一口氣。
第二日,依舊是用過早飯後他便就和晏筠一起早早的出門了。
這次陸景找的是鄔江城內專門幫人牽線搭橋的牙人,名叫沈意,不過和一般的牙人不同,沈意撮合的買賣更隱秘一些。
而像他這樣的特殊牙人,鄔江城內還有幾個,想都找齊了並不容易,沈意也是花了半天的功夫才幫陸景問了個遍。
最後回來和陸景說,“我問過的人沒有做過蘇赭和天馬鏢局的生意。”
晏筠聽出了沈意話後藏著的意思,道,“沈先生還有沒問到的人嗎?
“有,可惜他已經永遠都回答不了你們的問題了。”
“他死了,什麼時候?”
“三個月前。”沈意道,“算一算時間,倒是正好和蘇赭蘇家布鋪的東家一前一後。”
“有人事後滅口?”
“有這種可能,”沈意歎了口氣,“我們這行當雖然來錢快,但是死的也快,尤其做得越好的死的也越快,很少有人能活到壽終正寢那一天。”
“他的家人報官了嗎?”
“沒有,因為一旦報了官,就會有捕快上門查案,而我們身後的秘密太多,很怕被查,一般死了也就死了,家人都不會聲張,直接埋了了事,這樣至少銀子還在,像我就已經給自己挑好了墓地。”
等沈意告辭後晏筠忍不住也有些頭疼了起來,“那等於說中間人的這條線索也斷了,對方的做的很乾淨,這麼看來我們隻能等王姐姐賣宅子,看看最後的買家是誰了,他們總不可能不要那件東西吧?”
“在這期間我們或許還可以再查下耿鏢師和候鏢師。”陸景道。
“也隻能如此了。”晏筠點頭。
這案子初看的時候並不複雜,就是一起典型的見財起意,然而等真的查下去,卻發現背後的疑點頗多,而且有些似乎還自相矛盾。
即便以晏筠的耐心,不知為何也有些煩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