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夏槐相助,陸景應付起那兩柄來去無蹤飛劍依舊很是吃力。
不過片刻功夫便已經險象環生,甚至被逼的不得不使出了滾地大法,灰頭土臉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右臂和腰側還各中了一劍。
前一個地方還好,有護臂擋著,並沒有見血,但後一個部位就慘了,要不是他把火麟甲給練到第三層,搞不好這一劍就能直接把他給腰斬了。
好在另一邊已經待機許久的井向終於在這要命的時候再次完成了重連,回到了線上。
他利用陸景和夏槐爭取出的這段寶貴時間還是乾了很多事情的。
先是在不同方位插下了七七四十九麵陣旗,接著又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畫起了一副頗為繁複的陣圖來。
最後將自己那把刻滿紅色小字的鐵刀插在陣圖的中心處,充作陣眼。
待完成了這一切,他的眼中也閃過一抹決然之色,來不及擦動臉頰上的汗水,下一刻手指已經快速翻飛了起來。
而隨著他的施法,這一次鐵刀上的紅色小字一個不留,全都沒入了他腳下的土地中。
就連穀仲陵似乎也感覺到了什麼,居然主動停下了對陸景的追擊,將飛劍又召回到了自己的衣袖中。
隨後轉頭,重新望向了不遠處那位昔日同僚,驚訝道。
“這是……你之前跟我提過的那個陣法?”
“沒錯,這就是我自創的千羅萬象陣。”井向道,“我在書院剛提出來的時候,教授就警告過我,這樣的陣法不可能存在與世間,因為對秘力的消耗太大,根本運轉不起來。
“事實也的確如此,然而進入彆有洞天後,因為這裡的秘力格外濃鬱,我先前的設想反而陰差陽錯的得以實現了。
“我花了幾年功夫終於做出了這套陣法,不過老實說我也沒想到還有用到的一天。”井向望向對麵的神色很是複雜。
穀仲陵倒是依舊那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聞言隻是笑了笑,淡淡道,“既如此,我就來幫你試一試它的威力吧。”
說完他卻是終於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也是今晚他邁出的第一步。
不是為了後退,而是主動迎敵。
簡直就像是他這一生的真實寫照。
而下一刻那由紅色小字組成的陰陽圖案再次出現了,可剛飛到穀仲陵的身上就被飛劍毫不留情的斬碎。
但這一次那些被打散的小字沒有再飛回鐵刀上,而是立刻便又完成了排列組合。
隨著那片紅字再次靠近,還沒接觸到穀仲陵的身體,他便已經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以至於他的眉毛和頭發都結上了一層薄冰。
“有意思。”穀仲陵話音未落,飛劍再出,空中的那片紅字也再次被斬的支離破碎。
然而不等他調轉目標,重新讓飛劍攻向陸景,那片陰魂不散的紅字就再一次重組完成。
與此同時巽卦方向又多出了一片新的紅色小字,晃晃悠悠的向他飄來。
隨著那片小字的出現,附近的空氣都因為高溫而變得扭曲了起來。
穀仲陵不慌不忙,飛劍接連斬過那兩片紅字。
可惜他就像是在對戰一個永遠也無法擊敗的對手,每當紅字被斬碎,都會用最快的速度再形成新的陣法。
非但如此,而且數量還越來越多。
而穀仲陵所麵對的陣法,也從最基礎的五行法陣,不斷升級衍化為更高階的陣法,就仿佛每次毀滅都隻為了讓它們的下次重生變得更強一樣。
麵對越殺越強的對手,就連穀仲陵也罕見的皺起了眉頭,大感棘手。
而這時的陸景和夏槐也已經都撤到了井向的身邊,少女撕下自己的一大片裙擺,給陸景簡單包紮了一下他的傷口。
眼見形勢已經逐漸回到掌控中,陸景也衝井向抱拳道,“多謝井前輩出手相助,井前輩的陣法造詣當真了得。”
“不過是占了些地利罷了,離開這了這裡這套陣法也就廢了。”井向倒是並無多少自傲之色,擺了擺手,隨後還誇了兩人一嘴,“你們兩個的本事也很厲害啊,如果不是你們撐得夠久,我也沒法布好這套陣法。”
“井前輩可還有哪裡需要我二人幫忙的地方?”陸景接著又問道。
他腰側的傷口雖然看起來有些可怕,但是依舊隻是皮肉傷的程度,其中最麻煩的劍意已經被他用渾厚的內力給化掉了,而在止住血後,並不怎麼影響戰鬥。
然而井向卻搖頭道,“沒什麼了,千羅萬象陣既成,大局便已定,沒人能從中脫困,不過為免夜長夢多,你們最好還是趕緊動身回那個山洞裡,因為隻有到了那裡,你們才算徹底安全了。”
陸景和夏槐聞言對視一眼,也都紛紛點頭,不再多做停留,和井向簡單告彆後便向著村口的方向趕去。
而等兩人離開,井向的臉上的神色就像是如釋重負了一般。
隨後他東張西望了一下,找到了一張小木凳,搬到了陣眼處,就這麼坐在了那裡。
又過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
原本威力還在不斷增強的千羅萬象陣卻是忽然毫無征兆的崩潰了!
那些組成一道道陣法的紅色小字甚至都沒有再回到那把鐵刀上,而是就這麼潰散在了空中。
以至於其中正被法術狂轟亂炸的穀仲陵都有些意想不到,為之一怔。
他的身影看來有些狼狽,一青一銀兩把小劍就這麼懸停在了他的胸前。
“你騙我?”穀仲陵似乎想到了什麼,望著坐在木凳上的井向皺眉道,“你的千羅萬象陣根本就沒有完成。”
井向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沒錯,我做到一半的時候發現還是解決不了秘力不足的問題,教我陣法的韋教授說得不錯,這陣法就他娘的根本不可能做出來。”
“那你還用這種半吊子東西來對付我?”穀仲陵冷冷道,“你知道隻有這麼點時間,還不夠他們擺脫我的吧。
“我依舊可以趕在他們進入山洞之前攔下他們。”
“我知道。”井向接著點頭,“我也沒想過用這種半吊子的東西對付你,隻是拿出來嚇唬你一下,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太過冷靜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一副胸有成足的樣子,看著讓人火大。”
“幼稚。”穀仲陵掐訣,正準備施法,就聽井向道,“彆彆彆,彆著急用定身術對付我,我還想跟你再說幾句話。”
“拖延時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他倆再快也不可能快的過我的飛劍。”
“我沒有拖延時間,隻是想跟你說,和之前我們聯手時的那些日子一樣,這一次我沒有辜負你的期望,再次完成了你的囑托。”井向望著穀仲陵的眼睛認真道。
“你說的每件事情我都做到了,嗯……除了唯一那次任性,利用彆有洞天把你給複活,但我從來不後悔這件事情。”
穀仲陵聞言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沒有再廢話,用僅剩的那隻手飛快的掐起定身術的法訣。
然而這一次卻是井向更快一步。
“最後,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打算拿來對付的陣法其實是這個。”
井向說完最後一個字,衝穀仲陵笑了笑,下一顆一根土刺從他的腳下升起,直接刺穿了他自己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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