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紙人將軍和他的那些銀杏葉手下後,陸景反倒打消了逃走的念頭。
一來因為他的蹤跡已經被人給發現了,而且這麼長時間過去對麵想必也有了充足準備,再朝著山洞那邊跑下去,一路上還不知會遇到多少幺蛾子。
二來就算要逃他也要先找到夏槐。
而一直到現在去打探消息的井向也沒回來,非但沒回來而且連消息都沒有傳回一個。
陸景有理由懷疑這位司天監的前輩很可能也遇到了一些麻煩。
既如此他就更不能走了。
不管怎樣,井向都是為了幫他才以身犯險的,就這麼把他丟下肯定不行。
所以陸景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哪裡了。
他握緊隕鐵禪杖,索性也不再掩蓋自己的蹤跡,運起驚濤怒浪的輕功就向村中央大踏步而去。
之前的幾戰也給了他信心,這地方的秘力雖然濃鬱,是法師職業的天然主場,但是他的戰士職業已經快刷到滿級了。
正所謂一力破萬法,況且他自已本身也屬於自帶buff型選手,真比藍條長度他還沒怕過誰。
也不知道陸景這個自己送上門的舉動是不是突然打亂了對麵的布置,之後的一路上居然意外的通暢。
陸景沒再遇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對手和法術。
就這麼一口氣跑到了村中先前設宴的那片空地上,結果遠遠的就看到了井向的身影。
後者弓起腰背,就好像獵豹在捕獵前的姿勢一樣,一隻手按在那把黑鞘鐵刀的刀柄上,而那把鐵刀已經被他抽出了三分之一,煞氣逼人。
然而他的姿勢卻好像被定住了,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宛如一尊雕塑一般。
即便聽到了陸景到來的聲音也沒有回頭。
而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陸景也停下了腳步。
他的目光順著井向朝向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個赤足散發,身著灰衣道袍的男人,正站在一座石磨邊,仰頭望著天上的月亮。
陸景能肯定,之前在村子裡並沒有見過這號人。
換句話說此人很可能並不是無憂村中的村民,再聯係之前井向那緊縮的眉頭,和不時往村口望去的目光。
陸景有理由相信這男人很可能便是井向心中真正的擔憂。
而他的確也從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危險氣息,那氣息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陸景的心中都罕見的生出了一絲後悔。
不過很快他就把這絲後悔給壓了下去。
而那赤足散發的男人這時候也將目光從頭頂那輪明月移動到了陸景的身上,並沒有著急動手,反而開口饒有興趣的問道,“書院弟子?”
“不錯。”陸景此時也徹底定下了心神。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放著井向不管的。
所以不管那赤足散發的男人是何方神聖,他始終都要跟對方對上的。
“看來千年過去,書院也發展的越來越好了。”男人感慨了一句。
而陸景聽到這句話,全身上下的汗毛卻都忍不住倒豎了起來,瞳孔猛地一縮。
男人點頭欣慰道,“孺子可教,看來你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不錯,你可以喊我一聲前輩。”
而他這話剛說完,就見石磨一旁屋子的房門被人從裡麵給一把推開。
白發白須的老者在兩個紙人劍客的保護下探出腦袋,衝赤足散發的男人催促道,“彆再敘舊了,趕緊做你該做的……”
他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因為一陣冷風過後,他發現自己身邊那兩個紙人劍客的腦袋忽然掉在了地上。
“沒人能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
赤足散發的男人平靜道,與此同時一把銀色的小劍飛回到了他的道袍袖口內。
“我為你做事,隻是因為彆有洞天扭曲了我的常識,就像它也扭曲了你和這村子裡其他人的常識一樣,但是我強烈建議你不要把我和你們這些普通傀儡混為一談。”
白發白須的老者原本還想再說什麼,然而對上了男人的雙眼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
乖乖的把腦袋又縮進了門後。
而赤足散發的男人擺了擺手,就像趕走了一隻蒼蠅一樣。
隨後他重新望向陸景,微笑道,“我好像還沒做自我介紹吧。我叫穀仲陵,是司天監中的一位監察。
“很抱歉與你在這樣的處境下相遇,我年輕的同道,我知道你現在在想什麼,沒錯,為了對付一件非常厲害的詭物,千年之前我在山洞另一邊已經死掉了。
“但是井向這個白癡,總覺得是他害了我,於是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的他就來到了彆有洞天,利用彆有洞天的特性將我又複活了過來。
“而且為了防止他走後我又死掉,那白癡乾脆就在這裡住下了,還娶了老婆生了女兒。至於我,因為是天生的浪蕩性子。
“被複活後在這個小村子裡沒住多久就不耐煩,離開了,去外麵的世界遊蕩,我聽說後來司天監裡有人把彆有洞天扔到了書院裡,作為一處景致。
“其實以彆有通天的危險性,我個人是非常不建議這麼做的,但是大概因為當時書院的提學,覺得這地方可以幫助年輕的學生磨礪心性,同時也能提醒他們詭物的危險無處不在……”
穀仲陵頓了頓,接著道,“嗯,當然最重要的是因為裡麵有井向這個司天監的自己人在,真要有人執著於彌補過往,想要常留於此,最多三天的時間。
“就算他自己不想走,井向也會想辦法把他給趕出去,讓他吃點小虧得到一個珍貴的教訓。”
“總之,書院這算盤打得不錯,既鍛煉了新人,而且井向也算不時能有人陪陪,反正這裡一天,外麵百日,在井向看來,書院的人就是源源不斷的往這邊跑。
“不過大概是因為覺得自己是反麵例子,在那些學生麵前,他一直掩蓋著自己監察的身份,除了書院曆任提學和監院,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當他是個普通村民。
“直到……你來了,”穀仲陵說到這裡,歎了口氣,“你沒有後悔的事情,這就有點麻煩了,無論對我,還是對你都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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