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技術(下)(1 / 1)

第150章技術(下)

謝勁竹問:【間諜要怎麼淘汰彆人?】

關琛說,要找到一樣東西,上麵對應著人,一個一個淘汰。

畫麵閃回到剛才,關琛一個人走路的時候,節目組告訴了他獨屬於間諜的規則——物件上有對應成員的名字。隻有在找到某人的物件後,才可以撕下某人的名牌。

謝勁竹聽完來勁了:【先淘汰那個金館長,他力氣大,我跟他在彆的節目交過手,力氣很大,不可小覷,如果不是我前一天感冒了……嘰裡咕嚕嘰裡咕嚕(經過了後期倍速處理)……所以先淘汰掉他。然後再淘汰黃進,他這個人比較狡猾……嘰裡咕嚕嘰裡咕嚕(又是倍速)。】

關琛大概覺得再讓謝勁竹講下去,很可能會被人聽到然後暴露身份,於是說著【我知道了】,掛斷了電話。

電話剛一放好,關琛就對趙雙岩說:【他的意思是,前兩輪不淘汰人,我們低調點,先搜集物件,第三輪開始離間,讓他們內訌,第四輪最終輪才是正邪對抗,麵對麵。】

趙雙岩愣住了。老大剛才是這個意思嗎?好像不是吧!?

關琛沒有再多做解釋,推著趙雙岩就開始去找能淘汰人的物件。

畫麵切換到了其他人那裡。

除了姚知漁依然在找關琛,其他每個人都在勤勤懇懇找著線索。偶爾碰了麵,也相互放了幾句狠話,詐幾句【你是不是間諜】、【你就是間諜】,然後貼著牆挪步離開,彼此井水不放河水。但是在金館長麵前,其他人隻有老老實實地分享情報,互通有無。除此之外沒有彆的出路。金館長沉浸在遊戲裡,想要親手逮住除了趙雙岩以外的另一個間諜,但是找到的情報一個個都很零碎。臟辮男不幸被他捉到,雖然金館長不是他心目中排名第一的聰明大腿,但智力也還可以,於是他除了奉上幾張情報,還額外說出從關琛那裡得到的一些消息,比如,張景生要幫姚知漁報仇啦,比如看到聽到張景生嘀嘀咕咕些不妙的話。

金館長眯著眼處理著情報,然後聽到廣播裡召集了所有人,開始第一次投票會議。

陶片放逐法,放逐了趙雙岩。沒有任何的意外。臨走前,趙雙岩發揮餘熱,坑了黃進一把。這是因為關琛之前告訴他說,【真正的間諜,哪怕是死,也是有價值的。】

第二輪搜查開始,姚知漁找到了關琛,兩人彙合,互通情報。

每個人都揣著一本小冊子,用於記載情報,理清思路,分析推理。

關琛的小冊子十分神奇,鏡頭湊過去拍,隻拍到一堆點和線條。整頁下來沒有一個文字。而且還不是亂畫的,問他,他能說出哪一行分彆代表什麼意思。

在關琛的巧舌如簧之下,姚知漁充分相信了關琛是個好人。並且到了會議上,她拿著關琛給出的假情報,【間諜出道十年以上】,帶頭指認了張景生。

張景生喊冤出局。大家把懷疑轉移到了黃進的頭上。

到了第三輪,姚知漁在關琛的蠱惑下,組成了搭檔,開始逐個淘汰其他人。

“小漁姐姐啊!!”孩子們哀嚎著。他們可以想象,等姚知漁最後發現自己上當受騙,成為壞人的作案工具之後,她到時會產生多大的羞愧。

“隻能說關琛實在太壞了!”,“對對對!”

孩子們希望《追擊者》主持人的智商擔當金館長,能夠儘快發現關琛的間諜身份。

“其實發現不了也沒關係。他那麼壯,關琛應該打不過他。”有小孩天真地說。

回應這個說法的,是畫麵裡關琛乾脆利落地把魷魚哥摔倒在地,從容地撕掉姓名牌。

被姚關組合淘汰掉的四個人,都是年輕人。

因此,到第三次會議的時候,作為下一個【出道十年以上】的黃進,步張景生的後塵,無奈淘汰。

現在活著的人,隻剩下四個了。關琛,姚知漁,臟辮男,金館長。

作為在場唯一一個【出道十年】的金館長,本能地感到不對勁了。為了自救,他不得不找到間諜的漏洞。

在整理情報卡片的時候,終於發現了真假情報紙張材質上的不同。

【這個情報不是卡片!】金館長死死盯著關琛。他幾乎要吐血。竟然還有人敢假造,更讓人鬱悶的是,明明摸一摸就知道的事,他卻這麼晚了才反應過來。

間諜這個遊戲,已經被關琛玩到了精髓。標杆立在這裡,以後任何嘉賓來玩,再清白再無辜,主持人們也都不敢完全信任了。

“終於發現了!!”孩子們幾乎喜極而泣,期待著接下來的劇情。

正義想要戰勝邪惡,團結是很好的武器。

接下來是三對一,足以讓正義得到彰顯了吧!

孩子們原以為會看到關琛驚慌失措的臉,沒想到被揭穿麵具後,關琛依舊淡定。

隻是前後幾秒鐘的時間,孩子們感覺關琛的氣質渾然一變。

明明看起來什麼也沒變,但那股存在感,怎麼壓都壓不住。

關琛氣定神閒地坐在凳子上,喝著奶茶,說:【逃吧。你們有半小時的時間。藏起來也好,逃跑也好,反抗也好,總之這是你們最後的半小時了。我今天的運動量能不能達標,就靠在座的你們了。】

三人開始逃跑。

關琛不急不緩地開始倒數,給他們留足了逃跑的餘地。

藏起來也好,逃跑也好,反抗也好。

姚知漁藏進了某個服裝品牌的試衣間。確保自己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之後,她才有時間、有心情,當著鏡頭的麵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琛哥怎麼會是間諜呢?這說不過去啊!……】她似乎接受不了現實。過了一會兒,她感覺到手機震了一下。是一條短信,上麵寫著【嗯?】發件人是個陌生的號碼。

莫非是在“監獄”的小夥伴?姚知漁這樣猜著,試衣間外麵隱隱傳來一些動靜。姚知漁立馬屏住呼吸,同時也讓攝像師關掉照明燈,不要說話。過了一會兒,那聲音越發清晰。是關琛說話的聲音,跑近了又跑遠。姚知漁等了一會兒,沒有被發現。剛鬆了一口氣,短信又發來一條,【你的攝像師怎麼沒帶走?】

攝像師?什麼攝像師?姚知漁不明所以。然而下一條短信很快跟進,【你的攝像師剛才去上了個廁所,回來說是找不到你了。】還附贈了一張照片,上麵是一個扛著機器的男人,在跟導演說著什麼。姚知漁渾身一寒,一股冷意從頭皮竄到腳尖。印象裡,那個男人的外形和服裝,是屬於負責跟拍她拍了一天的攝像師。如果那個是她的攝像師,那她身邊的這個……短信接而連三地發了過來,【我們調了監控,你邊上那個是誰?】,【不要說話!】、【保持彆動!】,【他不是節目組的人!】,【把屏幕蓋住,我們馬上來救你!】……

邊上,攝像師感覺到了姚知漁的緊張,想去拍上麵的內容,姚知漁蓋住了屏幕。攝像師疑惑,問她怎麼了。姚知漁咽了一口唾沫,不敢看對方的眼,低聲說,【沒怎麼,隻是想轉移陣地,換個地方藏……】她打開試衣間的門,腳步淩亂地走了出去。沒走幾步,遠遠地看到關琛在閒逛。攝像師提前做好了跟姚知漁一起轉身逃跑的準備,以免跟不上拍攝。結果剛一邁步,姚知漁便跳到了鏡頭外麵——她朝著逃跑的反方向,往關琛在的地方衝了過去。

姚知漁紮進了關琛的懷裡,【琛哥琛哥琛哥,快救我救我!】

關琛拍著姚知漁的肩膀,說【沒事沒事,都是我編的。照片也是遊戲開始前拍的。】

【……我那個攝像不是……嗯?】姚知漁抬起頭,一臉茫然。

關琛嗞地一下,撕下了姚知漁的姓名牌,然後把她抱起來,放到了邊上的長椅上。

廣播不失時機地宣布:【姚知漁!淘汰!姚知漁!淘汰!】

姚知漁終於想明白一切。她拚命拍著關琛的,一邊大聲說自己差點被嚇死了。

關琛挨了幾十拳之後,準備繼續狩獵其他獵物了,走之前他說,【那個號碼是我的新號碼,使用頻率用得比老號碼多,你存一下。】

姚知漁氣鼓鼓拿出手機,雙手忙著存號碼,隻好讓關琛溜走了。

關琛和姚知漁的動靜並沒有遮掩,他感覺到了遠處窺探的視線。轉頭一看,果然,臟辮男趴在二樓的欄杆上,正緊張兮兮地盯著這邊。

臟辮男選的視野很好,如果要從樓梯上去,那就得繞一大圈。等繞完過去,指不定就丟了蹤跡。

但這難不倒關琛。

【世上本沒有路,走得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說完,關琛幾個衝刺,就跳到了邊上的一根柱子上,然後攀著柱子爬了一米,再一蹬一躍,雙手抓到了二樓的欄杆底部。然後利用上肢力量,把自己往上拉,順利爬到了二樓。

工作人員們還處於心驚肉跳的狀態,短短幾秒鐘,關琛卻已經朝著同一層的臟辮男追了過去。

臟辮男崩潰了,邊跑邊喊:【有必要這麼拚嗎?琛哥!有必要嗎?!】

關琛的攝像師被舍棄在一樓,等到他氣喘籲籲找到關琛的時候,關琛在三樓的樓道裡,抓住了臟辮男。

藏的,跑的,都被關琛抓到了。

金館長出現在了一樓,跟關琛約戰,他選擇了反抗,想堂堂正正擊敗間諜。

一切就跟電影裡演的一樣,正邪對決,正義用了一番功夫,雖說受了點傷,但還是邪不壓正。

可惜現實不是電影。

關琛接受金館長的約戰之後,來到了一樓休息區的正中央。

【聽說你學過格鬥?】關琛問金館長。

金館長給自己的產業打了個廣告,說自己的健身房有格鬥教練,他跟著學了點。

【那我就放心了。】關琛說。

金館長懶得聽他挑釁,直接近身,雙手抓了上來。

關琛沒有躲開,兩人捉住對方的胳膊,呈對峙狀。這樣的局麵並沒保持多久。【力氣的確很大,但是重心太笨了。】關琛確認了謝勁竹的說法,但並不怎麼在意。在摔跤的領域,練過和沒練過,天壤之彆。

關琛帶著金館長轉了幾個圈,胳膊甩了幾下。金館長立刻變得不穩起來。

“摔跤是街鬥第一實用的運動。而摔跤對決的第一步,是掌握對手的重心。”刺頭韓直直地盯著關琛的動作,在判斷關琛的摔跤水平,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關琛至少練了十年,他上次輸得不怨。“關琛應該有很多辦法摔倒對方的,但那樣容易把背交出去,所以,他最後的辦法是……”

刺頭韓下意識,手猛地往後一拽。

畫麵裡,關琛拖著金館長的雙手,猛地向後一跳,同時利用自重,把金館長帶到了地麵。

金館長不能讓下巴著地,於是本能地用手撐住了地麵。

他的手在地麵,而關琛的手,還在金館長身上。

關琛像是熱情的良好市民,攬住了金館長的腦袋,然後往地上一躺。

【不好意思。斷頭台了。】關琛死死地把金館長的腦袋扣在懷裡。

金館長猛烈地掙紮著,麵容痛苦。

關琛雖然沒有全力施壓,但他的那隻絞殺手,手腕的骨頭——橈骨莖突,卡在金館長的喉結部位。

金館長整個後背像一個富饒的山脈,起起伏伏的肌肉上麵,是美味的姓名牌。

關琛張開嘴,咬住這張姓名牌,緩緩撕下。

整個對決,耗時不過半分鐘。

【有必要嗎……】金館長一臉呆滯地躺在了地上,似乎喪失了生的意誌。

這話也是所有觀眾以及節目組想問的。

今天一整天下來,關琛的表現都還好,雖然毛巾擰鐵,嘴藏刀片,肉眼辨陷阱什麼的,厲害是厲害,但還在正常人的範疇內。

現在剝離了間諜身份,火力全開的關琛,已然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設。

這到底是哪裡的怪物……

到了監獄裡,迎接關琛的,是大家的埋怨和憤怒。

關琛十分享受這樣反派的待遇,一臉微笑地看著大家。

結束前,黃進跟關琛說:【最後給電影再做個宣傳吧。】

關琛想了想,說:

【這是我的第一部電影,其實在拍完之前,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想不想當演員。

人,沒有同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我年輕的時候,以為誰也不懂自己,所以放棄了很多珍貴的關係。後來突然聽到有個人說他能懂我,便急急忙忙對他死心塌地,讓我做什麼我都同意。最後的結果不是很好,我走了很多的彎路,也幾乎毀了自己的生命。

我在看到《警察的故事》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差點哭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故事,怎麼會有這樣的角色,我一遍遍地看,一遍遍地想。

有時候,金錢不是良藥,快樂也不是良藥,故事是良藥。這個故事撫平了我很多的傷口,讓我明白,“記憶的考古學,是從另一個世界中發掘文物,代價是犧牲此世”。

我的人生已經走了很大的彎路,回不到過去,也沒必要回去了,但是這個世界上,我想一定還有很多【年輕的我】。如果我把這個故事演出來,是不是能夠早點幫到很多人呢?

想為這個世界做點有意義的好事,所以演完這部電影之後,我決定當一個演員。

在快三十歲的年紀,當演員,爭名奪利都算晚了。但是我不在乎能賺到多少錢,也不在乎能出多大的名氣。我隻希望,我的故事,我演的故事,能成為一些人的良藥。

當然我知道,改變一個人,是很傲慢的想法。【藍鯨】的老板跟我說,不要奢求去改變彆人什麼,隻要自己做到自己說的,我的存在,就會成為一顆種子。

我會好好生活下去,希望看過電影的那些同類,也能好好生活下去。】

關琛湊近了鏡頭說,皺著眉大聲說:

【如果你覺得因為各種原因,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就那樣了。

那麼,快點來看我的電影!對,說得就是你!】

屏幕外,刺頭韓怔怔地望著屏幕,看著關琛。

透過鏡頭,他恍惚覺得,關琛的那些話,全都是對他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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