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王城見了什麼人?”
“一位樞密院的知院大人。”
“可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麼?”和尚接著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男子笑了笑,攤開雙手。
“多謝施主。”那和尚起身就要走。
“大師遠道而來,不妨在這裡吃頓齋飯再走不遲。”
“多謝施主好意,小僧還有其它的事情,告辭。”和尚起身告辭。
那男子將他送出了屋外,見他遠去之後方才進屋。
“大人,這和尚什麼來路?”從裡屋走出來一個大胡子男子低聲問道。
“西域來的僧人。”
“可是來我北疆傳經的嗎?”
“不是,是為了權謀和利益而來。”
“出家人不好好念經,卻是滿腦子的世俗權利爭鬥,這是打我們北疆的主意吧?”
“應該是想插手皇位的爭鬥。”
“西域的這群和尚啊,可能是前些年被大晉壓製的太厲害了,眼看著大晉風雨飄搖,想著趁機把前些年受的窩囊氣全部發泄出來。”男子說話時候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
不遠處的角落裡,無生已經將他們之間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西域的僧人,大光明寺嗎?”
無生又在城裡轉了一圈,這裡已經深入北疆,因此絕大部分人都是北疆人,還能看到幾個西域人。
“李先生,這邊請!”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人身穿鬥篷的男子在幾個人的簇擁之下進了一處庭院之中。
那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無生有些驚訝,這氣息隱隱有些熟悉。
“像是太倉書院的修行法門?”
那幾大方外之地收徒是出了明的嚴格,修行的法門也不會外傳,因此在這北疆之地見到這樣一個人的確是讓人有些驚訝。
無生抬手一指,虛空激蕩,似有漣漪,一陣風吹過,那身穿鬥篷之人罩頭的兜帽一下子吹下來,露出帶著麵罩的臉龐。
居然是大晉人的樣貌。
那人迅速的環視四周,眼神很是戒備。
“怕什麼,心裡有鬼啊?”
無生沒在繼續探查那個人的來路和身份,他不是武鷹衛那種密探,在城中轉了一圈,以法眼觀望,確認城中沒有大修士或者厲害的陣法存在,這就可以了。
他呆在這座城池並未離開,這裡是他和無惱事先商量好的見麵的地方。
夜裡,整座城池靜悄悄的。
讓他稍稍放心的是,再見麵的時候,無惱和尚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可以掩飾自己的身份。
“師兄一路而來可有什麼異常?”
“沒有,那兩個人也是誠心待我,並未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那便好。”
無生在此地逗留了一小會,和無惱和尚商量了好了明天碰麵的地方之後就以“神足通”離開了這座城池。
夜色之下,北疆更顯壯闊和荒涼,夜裡的風刮得厲害,冷的刺骨。
無生在空闊的原野之中盤坐修行,
頭頂之上明月高懸,辰宿列張;身下大地蒼茫,一望無際。
天為被,地為床。
星光從天而降,一道道,一幕幕,落在這空闊荒涼的大地上。
無生就沐浴在這些光芒之下,似乎與這天地融為一體,體內流轉,在形成淡淡金光,神識不斷的擴散。
在星光的映襯之下,在他的身後似乎有一尊法相,頂天立地,橫亙此方。
這一夜,他就在荒涼的原野之上修行,一直到天亮,太陽升起,他周身都泛著單單的金光。
遠處幾人騎馬奔行,
“咦,什麼東西在發光?”
遠望金燦燦,到了近處卻是什麼都沒有,隻有荒草一片。
“奇怪,明明看到這裡金光閃閃的。”那人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此時的無生早已經遠去,一夜的修行讓他十分的舒坦。
他沿著既定的路線朝著北疆的王城而去,半路之上遇到一片樹林,那樹林之中有一道十分特殊的氣息。
樹林之中,一潭碧水,清澈見底,水邊有嫩綠青草和淡紫色的小花。
在水潭旁停著一輛馬車,拉車的卻不是馬,而是一隻形似麒麟的異獸,一個帶著麵紗的女子坐在水潭旁邊靜靜的望著水潭發呆,一身白紗,眼神清澈如秋水。
在她的身後站在兩個人,一個表情冷漠的年輕人,身形筆直如劍。一個看上去不修邊幅的漢子,靠在樹上,閉目養神,還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站在那個白紗女子身後,手裡提著一個籃子。
一陣風起,一個人從樹林外麵走了進來。
“咦,那是什麼動物,麒麟嗎?”無生望著水潭對麵,那似馬非馬,似龍非龍的動物,剛才感覺到的獨特氣息就是從它的身上散發出來。
一看到無生出現,身形筆直的年輕人和那邋遢男子瞬間來到水潭邊望著無生,身上的氣勢散發了出來,一副隨時會出手的樣子。
參天境!
那兩個人居然都是參天境的大修士,
無生打量了一眼蹲坐在水潭邊上,同樣望著他的女子,戴著麵紗,目光平靜而悠遠,帶著幾分疲倦,簡單的素紗穿在她的身上卻是彆有一番韻味。
雖然因為麵紗遮住了臉龐,看不清她的容顏,但是眼睛如此漂亮的女子通常都不會醜陋。
這四個人的身上都帶著能夠遮掩自身修為的法寶,如果不是他們主動暴露氣息,外人是看不出來他們修為高低的。
這樣的馬車,這樣的護衛,這女子的身份定然非同一般。
無生沒有繼續向前,隔著水潭看著他們,對麵的四個人也隔著水潭看著他。
嘩啦,水潭之中一條遊魚遊過,濺起水花。
無生突然抬起手,朝著對麵的四個人擺擺手。
茫茫北疆,碰麵即是緣分,
嗯,那戴著麵紗的女子微微一怔。
“大人,我去把他擒下。”年輕男子道。
“不必。”女子開口,聲音微微有些沙啞。
突然一陣透過了樹林,吹皺了一潭碧水。
青草和野花隨風搖曳。
告辭,
無生再次朝著他們揮揮手,然後轉身離開,頭也不回。
水潭對麵的四個人就看著他慢慢的消失在樹林的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