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個散修,之所以來金華城,純粹是因為路過,寧家村的那蠱蟲就是他放的,至於放在那裡純粹是意外。
意外?
無生一聽就覺得這家夥又不老實,肯定是水沒喝夠,然後又把他扔進了水裡,再撈出來的時候肚子撐得老大,如同懷胎六七個月,嘴、鼻子、耳朵眼裡都往外冒水,人都泡的有些浮腫了。
“我,我......”
“說。”
那人頭一歪,昏死過去,無生提起他甩了幾圈,又給甩醒了。
殘忍,太殘忍了。
那人現在身子都不自覺地打哆嗦了。
斷斷續續的又說了一些東西。
他先前說謊了,來金華不是路過,是特意來的,受人所托,而且是專門衝著蘭若寺去的,目的就是看看,那山中古寺裡麵是不是由佛門真修,順便找找有沒有佛門寶物舍利子。
這個邪修可能覺得自己本身本事就不怎麼樣,也就會煉蠱、蠱怕,還不怎麼高深。怕蘭若寺裡真有佛門修士,自己去了就是送死,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去村子裡轉了一圈之後就想了這麼一個辦法,放下蠱蟲,想要引蛇出洞。
他隻所以沒對村子裡的村民下死手,居然是因為一時間動了善念,臨時更換了蠱蟲。
“你還動了善念?”
“我這人其實心腸不壞的,嗝。”那個人一邊打著嗝一邊道。
“心腸不壞會煉蠱?”
“我天生對蟲子比較感興趣。”
無生笑了笑,然後又給他扔進了水裡。一聽就是不老實,果然又泡出來一些消息。
那山中蟲子看起來厲害,但是至多活不過十日,母蠱也是如此,無血肉喂食,很快就會死去。他是在江寧遇到的那個雇傭他的人。
這邪修眨著眼睛望著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修士,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針對自己,他也不敢問,怕繼續喝水。
正想著呢,就看到那人冷冷的掃了自己一眼,然後他又昏了過去。
為什麼啊?
他想呐喊!
將這散修五花大綁,吊在了一棵樹上之後,無生立即趕回了寺裡,找到了自己師父,和他說了事情經過。
“最好去江寧看看。”空虛仔細思索了一番之後道。
“我覺得也是,但是得想辦法讓這個邪修聽話。”
要找到背後指使邪修的那個人需要這個邪修的配合,這就不太好辦了。
“這個好說,你稍等。”空虛和尚從一個“如意袋”中取出一個紅色的小瓷瓶,一個綠色的。
“這裡麵有一種毒藥,七日之內不複解藥的話會受肝腸寸斷之痛苦,這是解藥,一粒解藥緩解七天,連服三顆方能解此毒。”
“那人是煉蠱的,你確定這藥有用?”
“對參天境之下的修士都有用,不管他是煉蠱的還是玩火的、耍劍的。”空虛很認真道。
“師父,你以前到底是乾什麼的?”
“讀書人。”
“讀書人哪來的這種毒藥?”
“我是從你師伯那裡拿來的。”
一說空空師伯那裡取來的,無生便覺得可以接受了,畢竟是師伯威武的很,但凡是殺人的東西他都懂一點的。
和空虛和尚商量之後過了一個多時辰之後,無生又下了山,放下了那個吊在樹上處在半死狀態的邪修,作為一個修士,彆的不說,生命力通常是比較頑強的,雖然前麵被折騰了一番,但是也不算是傷筋動骨。
從樹上被扔下來,死狗一般躺在地上。
趁他不注意,一顆藥丸探進嘴裡,他下意識地吞咽,藥丸入腹。
“你,你給我吃的什麼東西?!”那邪修大驚失色。
“七日肝腸斷,莫慌。”無生靈機一動想了一個有幾分詩意的名字。
你當然不慌,吃毒藥的又不是你!
那邪修臉色慘白,整個人愣在那裡,聽這名字就瘮人。他真想喊一句“你殺了我吧!”,那樣就算死了,也算是有點尊嚴,像個漢子,不像現在這般窩囊。
可惜,他沒那個勇氣。
“這位道友,你到底要做什麼?”
“走。”無生硬邦邦的一個字。
“去哪裡?”
“江寧。”
“去江寧做什麼?”
“嗯?!”
“我走。”那邪修果斷的閉嘴。
黑漆漆的夜,陰沉沉的天,空蕩蕩的路,兩旁是荒草、古樹,道路泥濘、寂靜,除了兩個人的腳步聲,附近連個蟲鳴鳥叫都沒有。
他們就好似兩個孤魂野鬼。
“那個,道友,我要尿尿。”剛才喝了不少水,沒走幾步,這尿意就湧上來了。
“尿。”
那邪修急忙跑到一旁草叢裡,啊,一聲慘叫,他褲子都沒提好就跑了出來,伸出的手顫抖不止,指著草叢之中。
無生過去一看,草叢之中站著一具屍體,頭沒了。就這麼站著,冷不丁的一看,是怪嚇人的。可問題你是個修士啊,還是個邪修,什麼大場麵沒見過?那邪門的蟲子都不怕,害怕這個!丟不丟人!
無生回頭掃了那修士一眼。
“慫貨!”
那修士抿抿嘴,撓撓頭,他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但是隱約的覺得應該不是在誇獎或者讚美他。
“走。”
那修士轉身就走,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響,地麵震了兩下,也沒敢回頭,因為他不想再喝水了。
無生一掌將地麵拍開一個的坑,揮手將那屍體挪進去,反手將其掩埋。
臨死也沒落得個全屍。可悲、可憐。
兩人一前一後,在這黑漆漆的泥濘道路上走了約麼一個時辰,走在前麵的那個邪修突然感覺到自己身體之中的法力,好似冰凍的河流解封了,春天來了,萬物開始複蘇。
他激動地身體微微顫抖,流下了眼淚。
法力有了,可以施展法術神通,可以禦使蠱蟲。
可以先製住身後那個該死的修士,然後從他身上獲得解藥,要慢慢的折磨他!
他產生了一係列的想法。
我能行,我可以的,我能反殺!
要悄悄的,不能急,不能被發現,
數隻微小的蠱蟲從他身上順著褲腿下來,來到了路上,然後不動,等無生靠近的時候便迅速的悄無聲息的爬到了他的身上,無生身上光芒一閃,幾隻蟲子從他身上掉下來,落在地上,死了。
嗯,怎麼回事?
那邪修一愣,他感覺自己和蠱蟲之間的聯係突然之間被截斷了,現在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蠱蟲被殺死了。
壞了,被發現了!
他突然停住腳步,冷汗一下子流了下來。
“你覺得自己又行了?”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想哭,
“我錯了!”
一股溫熱從身後傳來,而後他便覺得自己身體之中的法力在快速的消散,已經消融的河水又重新被冰封了起來。
一陣風起,那修士隻聽見耳邊風聲,眼睛什麼都看不清楚。
噗通一聲,
冰冷刺骨的河水順著鼻孔將往裡灌。
又被扔水裡了。
七進七出之後,那邪修被扔在地上,肚子鼓的老大,好似一個氣蛤蟆一般,河水不停的從嘴裡、鼻孔裡往外冒,不受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