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華城隍?”空空方丈聞言一怔。
“是。”
“城隍乃是陰間之神,隸屬陰司管轄,長生觀想要煉化他的神魂,他為何不去陰司求救反倒跑到我們蘭若寺裡?”方丈感到很是疑惑。
“我也懷疑他另有目的。”無生道。
“那城隍我也曾經聽聞過,早些年也的確算是庇護一方,做了些善事。且放在偏殿之中,看看再說。”空空方丈想了想道。
“好。”
是夜,天空略有些陰沉,雲遮半月。
無生照例在院中修行。
偏殿一角,那金華城隍路提名躲在暗處,望著無生。隻見天空清冷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披了一層銀紗,說不出的聖潔。他立在那裡,仿佛身與這天地融為一體,枕後隱隱可見佛光。
路城隍躲在陰影之中,攥著雙拳,許久之後,複又慢慢鬆開,似是歎了口氣,然後轉身回到了偏殿之中。他走後,正在修行的無生睜開了眼睛望著剛才路提名神魂所在地方。片刻之後便閉上眼,繼續修行,無悲無喜,物我兩忘。
第二日清晨,天還未亮透,天空便下起雨來,淅淅瀝瀝,風冷,雨寒。
上午的時候,有人冒著風雨來到了蘭若寺中,還不止一個。
“陸施主?”見到來人之後,無生很是吃驚。
來人乃是金華城中的富貴人家,陸同修,前些日子,他們下山去金華的時候曾經在他家中逗留兩日,降服了一隻狐妖,取回了那本《金剛經》。
“求大師救救犬子性命!”
他來到無生身前咕咚一下子貴在地上,水裡,看樣子十分的急切,不過幾日不見,人好似蒼老了數年。
“陸公子怎麼了,那狐妖又去了?!”無生聽後吃驚道。
“那夜裡說好的事情到此為止,那大妖居然不講信用!”
“不,不,那狐妖沒去,但是我兒他,他快不行了。”
無生朝他身後望去,幾個下人抬著一台轎子進了廟門。
“合著是來看病的!”無生心中安定了很多。
“陸公子病了該去找郎中才對啊?”
“雨生被那狐妖吸進了陽精,已經是油儘燈枯,我就這麼一個兒子,還望大師救救他!”陸同修跪在地上哭著道。
“怎麼了?”聽到聲音的空空方丈和空虛和尚也從後院過來。
無生將事情與他們說明。
“無生,你可有辦法?”空虛和尚將無生拉到一旁低聲問道。
“我有個屁辦法,我又不是神仙,那都病入膏肓的人,我能有什麼辦法?”無生道。
“那就和他實話實說。”
“陸施主,抱歉,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無生道。
“大師,大師,求求你,你看看雨生,我在這裡給你磕頭了。”那陸同修跪在地上磕頭。
無生見狀急忙讓到一旁,這番叩拜他可受不起。
幾個下人抬著轎子來到了跟前,掀開門簾,之間裡麵癱著一個年輕人,麵色慘白,進的氣多,出的氣少,氣若遊絲,命懸一線。
“抱歉,我沒辦法。”無生搖搖頭。
“我,我,我願意捐一萬兩銀子的香火錢。”陸同修大聲道。
“嗯?!”空空方丈眉眼睛微微一瞪。
“無惱,帶他們去寮房。”方丈道。
“是。”無惱和尚引著他們去了一旁以前專門為香客休息準備的房間,其實已經破敗不堪的房間。
陸同修聽後急忙起來和那幾個人抬著轎子去了一旁。
“師伯,你還會救人?”無生好奇問道。
“我會殺人,救人也多少懂點,給我療傷外敷用的黑靈芝碎末還沒扔,拿去煮水給他喝下去。”空空方丈。
“妙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呢!”無生聽後翹起了大拇指。
黑靈芝的妙用他已經深有體會,那些已經磨碎的靈芝雖然效力已經去了大半,但是定然還有殘留,雖不敢說是讓那陸雨生恢複到生龍活虎的狀態,但是留住他一命多活一段時間應該是不難。
“我去吧。”空虛道。
空虛拿著那些碎成沫的靈芝熬煮了些水,將沫濾出,水裝入了一個葫蘆之中。
“方丈,我們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傳出去不好吧?”無生道。
“寺裡生活不要錢啊?米、麵這些吃的,光靠山下的人的施舍可是不行,他們本身就無太多的餘量。再者冬天來了,得添加些過冬的衣物吧,還有那些香燭,你用的筆墨紙張,都需要錢的。”空虛道。
“他一個金華有數的大戶人家,都求到我們蘭若寺裡來了,他陸施主是個明白人,和我們寺廟車上關係那可不是什麼好事,他敢出去亂說?”空虛道。
“那還有跟來的下人呢?”
“大戶人家,傳承數代,自有禦下之道!”空虛道。
“哎,師父,我們在山下的時候,你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視金錢如糞土,現在突然怎麼變了?”
“此一時,彼一時。”
“屁,你這是虛偽。”
“無生,最近你這飯量又大了。”
“好了,好了,我說不過你。”無生擺擺手道。
他們跟著來到那寮房之中。
“陸施主,我們要為令郎誦經、祈福,還希望你們出去稍待片刻。”空虛和尚道。
“這,我就待在這吧?”
“嗯?!”空空方丈拿眼一掃陸同修,他莫名的一哆嗦,立即領著下人來到屋外的院子裡等待,時不時的朝著屋子裡望望。
空虛和尚從袖子裡拿出葫蘆,給那陸雨生灌了幾口。
“無生。”
“師父。”
“念經吧。”
“嗯?!”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祗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無生坐在床邊,低聲誦讀經文,所讀的卻是《金剛經》。
誦經聲並不大,在屋外等待的陸同修等人卻是聽的很清楚,仿佛那誦經人就在身旁。
陸同修還是在院子裡來回踱步,仍舊焦急,聽到那經文之後,稍稍安靜了些。
屋子裡的誦經聲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屋子外的陸同修不再來踱步,而是在一方石凳上坐下,靜靜的等著,煩躁的心也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