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雞,誰去偷雞,該不會是方丈吧?”王生突然想起了那個整日見不著人,神出鬼沒的老和尚。
“不要聽她一個婦道人家瞎說,方丈乃是有道之人,怎麼會偷雞呢,一個婦道人家,破口大罵,實在是不像話,不像話!”空虛和尚道。
“你好像很怕她?”
“哎,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又沒讓你養。”王生道。
兩人邊說邊走,出了村子,上了大道。路上的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
“空虛,為什麼當和尚?”
“一言難儘。”
“說說嘛,就當解悶了。”
“你要是想聽,回蘭若寺,我仔細的跟你說說。”
“又誆我回去,我不想回去,說實話,那寺廟的名字不吉利,地方更不吉利。”王生道。
“我昨天晚上還想聽到有人喊,對佛祖起誓,不還俗了,要在蘭若寺出家當和尚。”
“你肯定是在做夢,你睡得跟死豬一樣,踢都踢不醒。”
“你為什麼要踢我?”
“喊你起來看鬼。”
“你心不淨。”
“哎,換個話題。”王生一揮袖子。
“方丈為什麼當和尚?”
“回蘭若寺自然會和你說。”
“你會不會聊天?”
這兩人一邊走一邊瞎聊。
路,漸漸的寬了,平了,來往的人也多了起來。
有牽著牛的農夫,有推著木車的商販,有來往的閒人,這些人大部分是步履匆匆的,臉上看不到鄉間生活該有的寧靜,反倒是有幾份不安。
“閃開,閃開,閃開!”
吧嗒吧嗒,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還有催促聲,三個身穿甲胄的士兵,騎著快馬,疾馳而過,看到行人沒有絲毫要減速的意思,路上的行人急忙閃到了一邊。
甲胄殘破,神色疲倦,一路煙塵。
阿彌陀佛,
空虛和尚宣了一聲佛號,望著遠去的幾個人,麵色凝重。
“刀兵一起,血流成河,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的生靈遭受磨難。”
“刀兵,戰爭,當今不是太平盛世?”王生聽後道。
“太平盛世?內有奸臣當道,外有強敵窺伺,當今聖癡迷修道,妄圖長生,以至於朝政混亂,哪來的太平盛世?”空虛和尚道。
“隻是苦了世間的百姓。”
“亂世?”王生聽後愣了。
哎,他歎了口氣。
“你也不必歎息,我們出家之人,隻求靈台無塵,至於世間眾生疾苦,能渡多少,便渡多少。”空虛望著王生道。
“你心懷慈悲之心,這是修佛的根基。”
“屁,我歎息的不是這個。”王生道。
本來,他以為這是個太平盛世,處處鶯歌燕舞,有美酒美人,有環肥燕瘦,他可以開開心的大浪一場,不想是個亂世,亂世人不如太平犬,彆說浪了,活下去都不易。今後還不知道什麼樣子呢!
路越來越寬,人也越來越多,
大部分的行人都是步履匆匆,相當一部分身形消瘦。
臨近中午,王顯看到了一座城,古城,青色的城牆,兩丈多高,拱形的城門,上麵寫著兩個古字,
金華,
青磚灰瓦,飛簷雕壁,一排排的房屋,吆喝聲,叫賣聲,馬蹄聲,
進了這座古城,看著這古城之中的一切,王生覺得是那麼的陌生,那麼的新奇。
“走吧,我們去縣衙。”
“好。”
“閃開,閃開。”
隻見一隊青衣捕快用鐵鏈鎖著一個人當街走過,那人破衣爛衫,臉色蒼白,雙目無神,仿佛失了魂一樣。
“哎,那不是李小乙嗎,他犯了什麼事啊?”
“什麼李小乙啊,那是被懸賞的殺人案犯。”
“不可能,那就是李小乙,我和他同村的,能不認識他,平日裡挺忠厚的一個人。”
“哎,衙門裡抓人,管你原來叫什麼,你叫李小乙,進去之後可以變成王麻子,這還不是他們說了算,一個被懸賞的殺人案犯,人頭可是值一百兩銀子呢!”
兩個和尚停住了腳步,讓在一旁,王生仔細聽著兩旁圍觀的路人之間的談話。
“這不是殺良冒功嗎?”
“嗨,這又不是他們第一次這麼做了,家裡有銀子,疏通一下關係,再給你放出,沒有銀子,那可就慘嘍。”
“哎,那李小乙家還有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母,他這被抓進了,那老人可怎麼辦呢?”
“天理何在啊!”人群之中一人喊了一聲。
“嗯,誰在叫我?!”那隊捕快之中一人突然停住腳步,轉頭望來。
兩道濃眉,幾乎連成了一線,一臉絡腮胡,亮眼亂轉,麵露凶相。
唰,一下子將樸刀抽了出來,明晃晃的。他一步步走到人群裡。
“剛才誰叫我啊?”
一雙眼睛在人群之中掃來掃去,最終落在一個人身上。
“就是你了!”雙手分開人群,一把將那人逮住。
“哎,不是我,不是我啊!”那人慌張的掙紮道。
“嗯,我看你像被通緝的采花大盜白三光,拿畫像來。”那捕快喊了一嗓子,立即有一個捕快小跑過來,拿出來一疊通緝畫像,他從其中抽出一張來,進行比對。
王生隔著近看了一眼,畫像中人,乃是一個長臉,桃花眼,模樣頗為俊俏的男子,而被這捕快抓著的這個人卻是圓臉,魚眼,左臉耳根的位置還有一塊胎記,這和畫像上的人一點都不像。
“這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嗎!”他忍不住說出口來。
“嗯,誰說不是一個人!”那捕快突然轉頭,刀一下子架在王生的脖子上。
“你又是誰?”一雙眼睛盯著王生,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
“趙捕頭,他是蘭若寺的僧人。”一旁的空虛見狀急忙道。
“空虛和尚,你們寺裡什麼時候又多了一個僧人,不是隻有三個嗎?”這位趙捕頭聽後道。
“不對,我看他不是和尚,是……”說著話,他開始翻手中那些緝捕的畫像。
“嗯,就是這張了。”他從裡麵挑出一張。
“劉西風,在餘杭連殺一家十三口,滅門慘案,賞銀三千兩!”趙捕頭道。
王生聽後目瞪口呆,畫麵上的那個人,須發直立,目如豺狼,且臉有一道刀疤,和他沒有半分像,這簡直就是指鹿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