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徐陽。
東方墨心思轉動間,轉瞬就明白此人出現在此的目的,多半是因為姑蘇婉兒。
剛才被韓靈逼迫的節節敗退,讓他心中早已怒火中燒,體內那股暴戾的殺意若非被他強行壓製,恐怕早就爆發了出來。
此時看到徐陽站在洞府之外,再加上此人圖謀不軌的舉動,不知為何,其心中那股暴戾瞬間加重了三分。
徐陽眼中的詫異隻是一閃即逝,隨即就突然露出一臉燦爛的笑容。
“東方兄為何如此狼狽。”
東方墨眼中殺氣一閃,隨即身形一花,瞬間出現在徐陽麵前。
“你猜!”
隻見其詭異一笑,語罷手掌霍然抬起,在徐陽驚駭的目光當中,其掌心一麵四四方方的圖案浮現而出。
“啪!”
徐陽尚來不及反應,其修長的手掌,就一把蓋在了他的天靈之上。
“嘶!”
一股針對神魂的強悍吸力猛地爆發,就要將其神魂抽出來融入鎮魔圖。
可下一刻,東方墨神色聚變之下,一聲驚呼:
“怎麼可能!”
竟然是他一抽之下,發現徐陽的識海中空空如也,竟然沒有神魂。仿佛此人的肉身隻是一具空殼。
而再看徐陽,驚駭之色看向他,不多時就又恢複了一臉和煦的微笑。
“東方兄此舉何意?”
不知為何,徐陽此時的表現,尤其是臉上時刻一副燦爛笑容的樣子,給他一種時曾相識之感。
略一回想,他瞬間就想到了徐陽的神情,和當初阻攔他和姑蘇婉兒那滿臉胡須的大漢,二者何其相似。
想到此處,東方墨鼻子下意識的抽了抽,隨即他臉色就再次一變。
隻因徐陽的身上,他果真聞到了一絲淡淡的和那大漢同源的味道。
他敢肯定這二人接觸過,或者兩人和同一人接觸過。
與此同時,他立馬將血引之法展開,仔細感悟他留在大漢修士身上的那滴鮮血。
可隨即他就發現,那滴血引竟然消失了。
至此,他臉色更是難看。
因為洞府爆開,這般大的動靜必然引起了魔陽城高階修士的注意。他本要將徐陽神魂抽出來煉化,以此人對魔陽城的熟悉,好想辦法從此地逃走。
可如今發生這詭異的一幕,其心中狂跳的同時,打算更是直接落空。
但事以至此,要放過此人自然不可能,於是他手掌猛地一扭。
“哢嚓!”
直接將此人的脖子擰成一個誇張的角度。
徐陽眼中神色渙散,漸漸沒有了聲息。不過臨死之際,臉上依然保持燦爛笑容的樣子,此番場景看起來不禁讓人有些發怵。
而這一切看似繁瑣,實則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東方墨回頭的看了看依然在劇烈搖晃,甚至還有不少山石滾落的洞府,眼睛一眯之下,身形立馬衝天而起。
或許是因為裂空石撕開了空間的原因,此地的禁空禁製竟然暫時失去了效用。
大喜之下,他連忙祭出了遁天梭。法力鼓動,身形轉瞬就出現在數千丈之外。
“轟!”
就在他前腳剛剛離去,坍塌的洞府發出一聲巨響,一道火紅的倩影從狼藉的亂石中衝出,淩空站立。
此人便是韓靈了。
如今的她胸口起伏,氣息波動劇烈的樣子。並且在她臉上的麵紗,還有一團殷紅之色,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要知道姑蘇婉兒和此女,可都是處在裂空石和法寶自爆的中心。沒想到此女隻是受了些許傷勢,如今更是並無大礙的樣子。
不消多時,亂石堆再次炸開,又是一道壯碩的身形激射而出,站在此女身後。
“小姐您沒事吧!”
青年男子關切的開口。
“無事!今日一定要抓住他,而且給我抓活的,我要將他的神魂抽出來點魂油,追……。”
語罷,韓靈就要向著遠處疾馳而去。
“小輩好大的狗膽,當我魔陽城是什麼地方。”
可就在這時,一道渾厚的聲浪由遠及近,當最後一個字落在韓靈二人耳中,已經是滾滾震天。
“唔!”
韓靈本就受了些許傷勢,在這聲浪下,半空的嬌軀一顫才站穩。
而青年男子比她要好一些,隻是眉頭一皺,就恢複了過來。
二人抬頭,就看到一個一頭黑發,臉上儘是皺紋的老者,已經站在了兩人身前十餘丈。
此人方一出現,隻是淡淡的看了看東方墨逃走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濃濃的不屑之後,就忽的轉身看向韓靈二人,臉上殺機不加掩飾。
隻聽他其一聲冷哼。
“哼!”
同時一股恐怖的威壓彌漫開來,將四周的空氣都擠壓的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哢”聲響。
見此,韓靈美眸一淩。
之前已經用陣法將洞府加固,想要將那道士甕中捉鱉,暗中就給解決,這樣的話不會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卻不想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還是引來了鬼魔宗強者。
鬼魔宗在整個東域,實力極為強悍。魔陽城又禁止私鬥,她這樣做,無異於在抽鬼魔宗的臉。
雖然他韓家實力比起鬼魔宗隻高不低,但遠水怎能解得了近渴。如今彆說想抓住那道士,恐怕她自己都會有一些麻煩。
但此女心思近妖,念頭隻是稍稍一轉,再度看向這老者,就拱手一禮道:
“晚輩東海韓家,韓修之女韓靈,見過前輩。”
此女話語剛落,其身側的青年男子原本看向這老者,依然是一副桀驁的神色,可一看韓靈的舉動,他同樣立馬躬身一禮。
“韓家?”
聞言,老者眉頭一皺,但臉色並未有任何好轉,相反那股威壓再次加大了幾分,將韓靈的長裙吹得獵獵作響。
“今日引起魔陽城****之事,全在於晚輩的過錯,晚輩願意向鬼魔宗請罪賠禮,望前輩大人大量,不予計較。”
韓靈依舊俯首,不為所動的說道。
若是平日裡,憑她的尊貴身份,誰人能讓她低聲說出這番話來。
但此女城府極深,知道目前若是想要儘快脫身,再將那道士抓住的話,她不得不這樣。
語罷,果然就見到老者殺機閃爍的目光,稍稍溫和了一絲。
見此,韓靈繼續道:
“為表歉意,韓靈代表韓家,願意賠償前輩一朵深海芝蘭,晚輩承諾一年之內差人送到,還望前輩莫要推辭。”
話到此處,韓靈更是將身軀放低了一分,儘顯恭敬的姿態
並且她話說的極為講究,並沒有說是賠償給鬼魔宗,而是直接賠償給此人,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了。
至此,果然就看到老者臉上稍稍動容。
深海芝蘭隻有東海才有,而且韓家乃是東海的霸主,此物大都出於韓家之手。
此物對於化嬰境修士而言,也有著靜心溫神的奇效,有助於修煉突破,乃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他是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自然明白此女話中的意思。
有人在魔陽城私鬥這件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以他的身份,自然能夠輕易壓下來。
再看到韓靈放下了韓家家主之女的尊貴身份,對他躬身行禮,態度也異常的誠懇,老者不知不覺間,心中的怒氣就消散了不少。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那一朵深海芝蘭。
於是道:
“滾吧,下不為例。”
“多謝前輩大量,之前那搗亂之人晚輩也願意代勞為前輩將其處置,還望前輩恩準。”
韓靈露出大喜的神色。
“哼,老夫對你們之間的事情沒有興趣,隻是要警告你,若有下次,不管你是誰人之女都沒有用。”
老者自然知道韓靈和逃走的那小子有仇怨,不然不可能犯了鬼魔宗的忌諱,都要在魔陽城私鬥。
雖然不打算再追究此事,可該有的腔勢還是要有,於是沉聲道。
“晚輩保證不會有下次,答應前輩的承諾,晚輩也絕不食言,告辭!”
語罷,韓靈身形衝天而起,瞬間消失在天邊。
青年男子自然緊跟其後。
不過當兩人剛離開魔陽城,青年男子神色就變得有些陰沉。
“老匹夫真以為自己是誰,小姐剛才就該讓我暫時纏住他,以您的實力同樣能夠抓住那道士,又何必對他如此恭敬。”
“愚蠢,此地乃是魔陽城,城中高階修士眾多,你即使能夠暫時纏住一人,又有何用。”
韓靈頭也不回道。
“那老匹夫明顯是為了深海芝蘭,還一副大人大量的態度,真是虛偽。”
青年男子繼續道。
“用一朵深海芝蘭換那道士一條賤命,倒也值了。”
韓靈眼中殺機已然濃烈到了極致。
隨即又聽此女猶如自言自語道:
“白靈,去追上他,徹底離開魔陽城的範圍之後,將他纏住,記住彆把他弄死了。”
“咻!”
此女話語剛落,一道白光瞬間從其眉心激射而出,刹那就化作一道流光消失。
再看半空,一隻雪白形似鷹隼的靈獸,雙目如電,緊盯著數百裡之外一個腳踩飛梭,身形有些狼狽的道士。
此獸雙翅隻是撲閃了數次,不消多時,就已經出現在這道士的頭頂,並且盤旋著注視他的一舉一動。
足以見得此獸的速度,有多麼的恐怖。
而這時在魔陽城中,坍塌的洞府之外。一臉笑容,卻已經倒在地上的徐陽,扭曲的脖子發出“哢哢”的幾聲脆響。最後竟然恢複並且站了起來。扭了扭頭顱,他便轉身快速離開。
不一會兒,他就出現在了一座雜草叢生的偏僻洞府處,四下一望就打開大門走了進去,徑直來到一個侏儒老者麵前。
此刻,徐陽滿臉的笑容瞬間消失,神色變得極為麻木的開口:
“那小子和韓家的韓靈,在魔陽城鬥了起來,最後引來了劉長老。最終韓靈用一朵深海芝蘭,使得劉長老不再追究。而她和一個手下,向著城東的方向追那道士去了。”
聞言,侏儒老者驀然睜開雙眼,有些怒意的開口道:
“這龜兒子跑到東域來也不安生,還敢在魔陽城私鬥,若是被擒住小老兒哪裡去找我的那些蟲子。”
語罷,其眼中露出陰晴不定的神色。
抬頭又看了看神情木訥的徐陽,侏儒老者摸了摸下巴的一簇胡須。
這鬼魔宗弟子兩日前被他操控,原本想利用此子對魔陽城的熟悉,再加上徐陽也認識那道士。以此用計將東方墨引來,不知不覺的將他解決。
隻是沒想到那小子到處惹是生非,竟然被人追出了城外,這導致了他的計劃全盤落空。
“罷了,現在不得不動動這把老骨頭了。”
侏儒老者身形一躍,就跳下了石床,而後雙手倒背的來到了徐陽身前。
他的身形矮小,隻能達到徐陽的膝蓋處,樣子看起來極為滑稽。
“吃吧,吃完就走。”
隻見他看向徐陽,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
可在他話語落下後,徐陽身軀猛地一顫。
“喀嚓喀嚓!”
隨即就聽其體內傳出一陣奇異的怪響。
下一瞬,徐陽就突然栽倒在地,而後身形扭曲變形。
數個呼吸之後,就見原地隻留下了一具森森白骨。
白骨中一隻形似蠶蛹的血色蟲子蠕動著,將嘴角的殘血舔儘。
而在洞府中的某個角落,還有一具同樣的白骨靜靜躺著。
侏儒老者將手中一隻泥壇舉起,那血蠶一跳,化作一道血光鑽了進去。
至此,泥壇再次猛地顫抖起來,發出“砰砰”的悶響。
“你們兩個小東西安生一點……”
侏儒老者拍了拍泥壇,隨即將其夾在了手肘下,這才慢吞吞向著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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