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道看到他這番變化,隻是稍稍一愣,就在再次搖了搖頭。隻見其掌心一股無形的波動蕩開,在這股波動下,時間都仿佛停止了流逝。
東方墨眼中依然保持著殺氣衝天的樣子,可身軀卻猶如被定格。
法則之力下,彆說他隻是築基期,即使是凝丹境也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至此,老道手掌一把蓋在了他的天靈,下一息一股強悍的法力就要爆發。
“嗚!”
就在這時,一聲猶如嬰兒啼哭的聲音響起。
老道眉頭一皺,但動作還是頓了下來。
忽的轉首,就發現遠處一個巨大的身影,腳踏虛空,向著此地邁步而來。
當這身影走近,才發現乃是婆羅門的啼魂獸。
而在啼魂獸的肩頭,則站著之前逃走的陰翳老嫗。
“還敢回來。”
看到此人的刹那,老道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機。
但下一刻,他就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再次看向了啼魂獸身後的某處虛空。
隻見那虛空一陣蠕動,而後一個手持蛇杖的人影顯現而出。
此人身軀佝僂,背後有一個巨大的駝峰,臉上還帶著一張詭異的笑臉麵具。
“卜老怪,好久不見。”
其剛一現身,就看向老道,臉上的笑臉麵具猶如神情一般,好似在抖動。
“婆簍!你竟然還沒死。”
而老道也注視著此人,眼中浮現一抹正色。
“你不也還活著嗎,老婆子我閉關了這麼久,剛出來就聽說你太乙道宮這些年,被打壓的不行,實力已經是幾大勢力墊底的存在,你可是愧對了當年三清老祖的名號呀。”
佝僂身影道。
“不勞你費心。”
老道沉聲開口。
“嘖嘖嘖,不是老婆子我說你,你連自己門下都敢下手,太乙道宮能強盛起來才怪。”
“哼,這是貧道的家事,你的手可不要伸的太長。”
“家事又如何,今日這事老婆子我插手定了,若是你敢對那小子搜魂,我讓你太乙道宮從此消失。”
話到此處,佝僂身影麵具上的笑臉,突然化作了哭臉。
同時,一股陰冷的氣息,從其身上散發出來。
“哈哈哈,好大的口氣,宵小血族略施小計,就讓你們損失了無數弟子,你是哪裡來的底氣給我說這話。”
老道不為所動,反而一陣大笑。
“嗬嗬,你能看穿血族的把戲,我難道又不能嗎?那些弟子死了就死了,不死哪裡有足夠的生鮮血液用來血祭,無法血祭,那大魔又如何能夠脫困。老婆子還是那句話,將這小子交出來。”
“要是我說不呢!”
老道目光一寒。
“要是你說不,那你也永遠留下吧。”
但就在這時,隻聽一陣低沉的腹語突然從虛空當中傳來。
同時,一陣濃鬱的血腥味散開。
眾人有所感應一般,看向某個方向,隻見不遠處一團鮮血蠕動,最終凝聚成一個黑袍身影。
此人剛一出現,隻是呼吸間,在他身後同樣有著三股血液凝聚。
來人,正是血族四大首領。
此時不僅老道神色微變,就連佝僂身影也轉過身來。
然而眾人尚來不及開口,就再次側身看向遠處。
隻見天邊五道光芒,猶如撕破了虛空,眨眼就間出現在此。
這五人當中,一個是身軀魁梧的大漢。
一個是身背古怪盒子的老者。
還有一個麵若冠玉的書生。
另外一個是年約四旬的婦人。
最後一個則是身量奇高的中年男子。
“該死的,人族幾大勢力的人,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黑袍身影發出一陣低沉的腹語,語氣中滿是怒意。
而在其身後的噬青,看了看出現在此地幾人,眼中則閃過一絲得逞笑容。
這些人自然是他暗中引來的,既然他得不到,那就讓這些人掙得頭破血流,說不定他還能渾水摸魚一把。
而老道以及那佝僂身影見此一幕,神色也同樣一變。
尤其是老道,麵色沉的能夠滴出水來。
“卜道友,你這是何意?”
這時,幾大勢力中,公孫家的書生手搖折扇,朗朗開口。
此人話語落下,其他人也麵色不善的看向老道。
隻因此時他正一把將東方墨的天靈蓋住,一副即將搜魂的樣子。
見到眾人全都望著他,老道神色更是難看。
片刻後,他就大手一揮,手掌從東方墨頭頂撤了下來。轉而看向眾人開口道:
“既然諸位道友相聚於此,我等明人也不說暗話,這件事情怎麼解決吧。”
話語落下,老道隨手一推。而東方墨就落在他數丈之外。此舉,是向眾人展示他的誠意。
隻是如今東方墨雖然心中怒火滔天,但依舊動彈不得,被壓製的死死的。
見此,眾人點了點頭,對老道此舉並未意外。因為若是換做他們,恐怕也會這樣。畢竟誰敢憑一己之力,麵對十數個化嬰境修士。
老道話語落下,就不再多言,而是平靜的看向眾人。
儘管他們這些人當中,有些並非是七大勢力的當家之人。可僅僅是婆羅門門主,加上血族大首領,他就無力抗衡了,更不用說還有其他五大勢力的人。
“以老婆子來看,就放開那小子,讓他自己開口。”
這時,佝僂身影摩挲著她的蛇杖,淡淡說到。
聞言,眾人相視,再次點了點頭。
如此多的人,既然誰也無法獨吞,那就隻有大家共享了。
血族首領身軀顫了顫,為了這一刻,他謀劃了上百年之久。但如今卻有一大堆人都想來分一杯羹,他豈不怒,可最終他還是隱忍了下來。
見到眾人對佝僂身影的話並未反對,老道手掌輕輕一抖。
同時,鎮壓東方墨的那股無形波動,就消散無蹤。
至此,他也終於恢複了動作。
之前他雖然被壓製,可還是將眾人的話聽在耳中,他當然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
其心中嗜殺的情緒蔓延,但他並未失去理智,而是詭笑著,雙目掃過在座的所有化嬰境修士。
當他目光最後落在妙音院院首身上時,神色才微微一動。
當年因為異卵的原因,此女就曾救過他一命,之前還曾替他開口求情。
雖然不知道老道和她神識傳音說了什麼。但他深知這種情況,此女即使想救他,也無能為力,所以心中對她,倒並沒有過多的恨意。
就在他即將收回目光時,不知為何,白衣女子的眼神突然向著墳穀的方向,不著痕跡的瞥了一眼。
東方墨本就是個聰慧之人,於是猶如未見一般的轉過身,更是看向諸多的化嬰境修士,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笑聲回蕩在空曠無垠的夜晚,顯得有些詭異。
更有一股無奈,和不屈。
“裝神弄鬼,啼魂,讓他開口。”
遠處婆羅門的佝僂身影,麵具上的哭臉,再次變成了笑臉的模樣。而後轉首對著身側那七八丈高的啼魂獸開口說道。
話語落下,啼魂獸猛地捶打胸膛,就要張開嘴巴。
“慢著!”
就在這時,東方墨忽的出聲阻止。
聞言,那靈智極高的啼魂獸倒也並未急於動手,而是雙目眯起,好似在瞪著他。
見此,東方墨才心中一鬆,轉而說到:
“在交代之前,小道還有一心事要了卻,因為我知曉恐怕過了今日,說不定就沒有機會了。”
不等眾人回話,東方墨忽的轉身,看向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繼續道:
“敢問道友可是薑家之人?”
聞言,那大漢一愣,其餘人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可片刻後,大漢還是一聲輕笑的點了點頭。
“不錯!”
聽到此人確切的回複,東方墨伸手向著靈獸袋一抓。
對其動作,眾人也並未阻止,這麼多化嬰境修士,若是以他築基期修為還能翻出風浪,那才是天大的笑話。
在眾人注視的目光當中,東方墨拿出了一隻形似麋鹿的小獸,仔細一看,正是化形的鹿茸根。
而後他又取出了一個小小的玉瓶,將鹿茸根的小腿割破後,向著玉瓶當中滴入了十滴綠色的鮮血。
至此,他將鹿茸根一收,轉而將玉瓶一把擲向了薑家大漢。
“此物還望道友交給薑家一個叫做薑子虛的人。”
薑家大漢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還是伸手將那玉瓶抓在了手中。
當年答應薑子虛的事情,他當然記得,若是能做到,也絕不會食言。畢竟他對於薑子虛的印象,還是極為不錯的。
至此,東方墨不再理會薑家大漢,而是忽的轉身,看向眾人道:
“我知曉在座的諸位都修為通天,小道在諸位麵前,恐怕連螻蟻都不如,所以我也不敢耍什麼花樣。”
“諸位無非就是想知道那大魔曾對我說了什麼,今日小道如實相告便是。”
當年說書的本事東方墨自然沒有忘。若是常人麵對如此多的化嬰境修士,恐怕會嚇得腿軟,可他卻能侃侃而談。
掃了眾人一圈之後,就聽他緩緩開口:
“那大魔頭……”
話到此處,眾人無不看向他。不僅沒有釋放任何威壓,而且目光極為平靜,隻等他繼續說下去。
而東方墨神色沒有絲毫波動的繼續道:
“它什麼也沒說。”
語罷,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有些訝然的樣子。
要知道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不知道活了多久的老怪物。他們能從東方墨臉上一個細微的動作,以及眼神中不經意流露的神情,看出他並未說假話。
但越是如此,眾人越是奇怪。
而不等眾人開口,東方墨又道:
“但小道有一物,或許諸位會感興趣。”
“嗯?”
聞言,所有人疑惑的看著他。
於是東方墨右手探出,伸向了儲物袋。
在眾人略顯好奇的目光當中,拿出了一張黃色的符籙。
此符不過巴掌大小,隻是其上的符紋,並非用朱砂刻畫,反而像是用鮮血隨意淋上去那般,沒有絲毫的規律和軌跡可尋。
此符一出,眾人眼睛微微眯起,隻因他們從此符上,感覺到一股陌生的氣息。
說此符陌生,是因為它好似並不屬於這片星域,至少在氣息上,他們誰也沒有見過。
“呼……”
然而下一瞬,一陣忽如其來的陰風刮起,更有徹骨的寒意籠罩而來。
再看向此符,眾人神色無不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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