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山河看向了紅音,他之前光聽到龔塵影說六長老被救,應該是被攝入到儲靈袋中了,但他們一直都未見到人,如果此話不是由自家女兒說出,他根本不會相信。
到了現在,龔塵影一事暫時確定後,當然就是要確認六長老是否無恙了。
“我可以放出她的一絲神識,最多也隻能溝通儲物空間,想要驅使大威力法寶那是不可能的,而且也隻有一息時間!”
紅音點了點頭,她知道龔塵影是對方女兒後,自然彆人也就不重要了,六長老隨便他們如何安置。
隻是龔塵影要動用儲物法寶,就必須要有神識之力。
即便是到時了此時,紅音雖然和龔山河談妥了一些條件。可是以她這種近乎妖狐的心性,任何一件小事上,想讓她放鬆警惕都是不可能的。
“你準備好了!”
紅音也不管龔山河他們是何反應,對著身側的龔塵影說道,龔塵影還是那種有些近乎淡漠的表情,微一點頭,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下一刻,紅音屈指一彈,一道靈光就沒入了龔塵影的身體,龔塵影頃刻間就有了久違熟悉的感應,神識出現在了意識海中,但很是微弱。
她也沒有任何猶豫,瞬間神識就溝通了腰間的儲靈袋,與此同時,一道光芒閃過後,空中已懸浮出了一人,而龔塵影也同時失去了熟悉的神識感覺。
李言見此,眼底有寒芒閃爍。
李言的心性亦正亦邪,對於他人在自己親人身上種下禁製,他從心底就會不舒服。
既然猜出了紅音是一名古修士,所以即便他可能在瞬間能毒翻對方,但龔塵影身上的封印禁製,他還真的不敢說就能去除。
李言對紅音此人可是放在了心上,以他的性格可能一有機會就會報複,殺不殺對方,都得看最後龔塵影是否吃虧,但至少他想讓紅音吃上一些苦頭。
那道人影一出現後,先是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卻一下被久違刺目的陽光晃得閉上了雙眼,同時,他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老六,你……你沒事吧!”
六長老法力灌注雙眼,立即順著聲音望去,下一刻,他有些虛弱的聲音中也帶上了驚喜。
“族長,是……是你!這裡是……”
六長老在看清龔山河的瞬間,也看清了其他人和周邊的環境,但明顯他更關心身處何處?
“嗬嗬嗬……出來了,出來了,你看看腳下!”
龔山河說道,伸手一指腳下虛空。
六長老出現時間太短,一時間,還處於眩暈之中,木偶般隨著龔山河的手指望去,他就看到了一望無儘的黑色沼澤,直至數息後,他的身體才猛地一震……
半刻鐘後,“穿雲柳”之上,李言和龔山河站在前方,紅音和龔塵影盤膝坐於“穿雲柳”稍後位置。
六長老出來後,又進入了龔山河的儲靈袋,他的修為比龔山河相差太多,之前雖然服用了龔塵影給的一些丹藥,但是身體虛弱的幾乎就要跌落境界了。
若非遇到龔塵影她們,可能不久之後,氣血大失之下,便也撐不了太長時間了。
之前,六長老也看到了龔塵影留下的玉簡,他一直覺得就是夢中,或者是自己到了彌留之際。
直到他出來看到龔山河和龔塵影,再確定了周邊的環境後,這才相信他是終於逃出那個鬼地方了。
對於李言和紅音二人,龔山河並隻是簡單地向六長老介紹了一下,便讓他進入儲靈袋休息了。
李言見狀,連忙又拿出了一些補充氣血和法力的丹藥,他身上的丹藥當然比龔塵影的要好上許多。
六長老知道自己情況,道了一聲謝後,便就進入儲靈袋中打坐恢複去了,但心情與先前的忐忑已然完全不同了,這也能助他更好地入定修煉。
這裡外界的靈氣太過稀薄,當然是借助儲靈袋中靈氣恢複起來更加合適,何況這裡還是風獸的領地,一旦動起手來,他也幫不上忙。
隻是,他不知道龔山河讓他進入儲靈袋,主要因為還有紅音這個不確定之人的存在。
“紅音道友,看你之前出手,好像對下方那些鬼物一樣的風獸很是了解,不知能否告之一二呢?”
飛行中,龔山河雖然已有所猜測,但還是開口詢問,這裡出現這樣的風獸,他當然必須要弄清情況。
而眼前的紅音應該就是知曉的,但卻為何她會深陷沼澤底部?也僅憑自己的一番猜測了,紅音沉默了幾息後,終是淡淡開口。
“那種風獸名為‘陰山獸’,地底還有一頭五階存在,之前讓你們莫追那名紅袍男子,乃是為你們著想。
紅袍男子隻是他的一具化身,在他被你們重創之下,本體一時間也受到了反噬,那個時間是最佳逃跑時間。
否則,即便他被封印,一旦劇痛讓他從沉睡中清醒過來,我們一個也跑不了……”
紅音開口一句話,便讓李言三人心中毛骨悚然,龔山河和李言雖然對那山洞深處恐怖存在有猜測。
但真由紅音說出沼澤之下,有著一名相當於人族化神般的存在,還是讓三人身上如同有閃電遊走。
其實龔山河一直覺那恐怖存在,還沒有跨出那一步,極有可能是無限接近化神,故而隻要有大長老在,再加上其他人,還是不用太過懼怕對方。
可事實真相,讓他無法接受和相信。
“紅音道友,你能確定那真是一頭五階‘陰……陰山獸’?”
龔山河後背有冷汗層層滲出,他立即追問,一頭五階風獸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一場可以滅族的災難。
“確定?我當然能確定,而且他還是一頭五階中期的存在,因為那是---被我親手封印的!”
紅音妙目中出現了追憶,聲音也變得的飄忽起來。
這一下,不要說她身側的龔塵影表情不再冷漠,一臉的震驚,就連李言和龔山河臉色都是巨變,地下竟然是一頭化神中期的恐怖存在,而且這紅音女尼更是讓人不可置信。
“你……你封……封印的?道……道友……”
幾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眼前的女尼任他們如何去想,之前也就覺得對方可能在全盛狀態時,就是一名元嬰後期大修士。
但是,人家說自己竟然親手封印了一頭五階中期的風獸,那她的實力……
李言和龔山河不由都咽了咽唾沫,這身材比他們三人都嬌小許多的尼姑,竟然是一名絕世強者。
望著紅音有些虛幻的身影,這位與他們一直談條件的魂魄,竟然是一名化神修士的魂魄。
李言已在心中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有動用劇毒,否則,龔塵影身上的禁製,十之八九都是無法解除了。
而紅音對於他們三人的表情,就如同視而不見一樣,聲音低沉。
可能“紅拂寺”都已經不存在的原因,紅音竟然真的說出了一些信息,雖然隻是大概情況,但已讓李言三人心中翻江倒海,驚愕連連。
這紅音女尼以前就是“紅拂寺”的一代太上長老,而且也是一名化神中期的修士。
“當年,‘紅拂寺’就是方圓百萬裡唯一能和‘陰山獸’抗衡的一個宗門,‘紅拂寺’最初選擇這處地方時,附近是沒有風獸存在的。
這一點也讓‘紅拂寺’的位置被彆的宗門嫉妒,但那時寺中除了我之外,還擁有五名元嬰修士,金丹近百,門人弟子四千餘人!”
說到這裡時,紅音眼中竟然更加的黯然。
“可惜那也隻是最鼎盛之期,隨著後來‘陰山獸’衝出地麵,我們的弱點終於暴露了出來。
前期與‘陰山獸’哪怕是硬撼,他們也隻能落於下風,根本無法與我們匹敵。
可是,出家削發為尼的女修終是有限,這使得一名名弟子在隕落後,想要補充可就極為困難了,而風獸卻因‘天眼坑’的原因,不斷誕生。
如此之下,‘紅拂寺’世世代代積累下來的底蘊,在一年又一年與‘陰山獸’交手中,慢慢喪失殆儘……”
說到這裡,紅音臉上露出了一種傷懷莫明的情緒,即便是強如她這般的存在,一想起一條條年輕的生命逝去,“紅拂寺”也因此而墜落,心中也是愧疚。
紅拂寺”終究抵不過那些可以在地底,瘋狂誕生的“陰山獸”數量,直至某一年,寺中元嬰也隻剩下了兩人,金丹修士不足十人。
於是紅音便想徹底解決了“陰山獸”中最強的那頭五階存在,她與對方進行了最後一場決戰,飛入九重天,甚至打到了亂流空間,施儘手段。
可雙方實力相當,一直勢均力敵,紅音眼見無法殺了對方,到了最後,紅音想到了和天黎族這一代大祭祀一樣方法。
就是施展出化神修士全力一擊,違反這一片天地規則,讓自己與對方一同離開這片大陸,即便是隕落在未知的地方。
可是那隻五階“陰山獸”搶先一步洞悉了紅音的想法,不顧一切燃燒壽元施展保命神通,在付出慘重代價之下,也重創了紅音。
紅音也是凶狠,眼見對方將自己逼到了絕路之上,自己重傷之後,“紅拂寺”可再也經不起“陰山獸”瘋狂進攻了。
於是她便將整個“紅拂寺”連根撥起,自身化成了摩利菩薩的一顆舍利,再借助“紅拂寺”所有的念力,直接將那頭五階“陰山獸”封印在了地底深處。
自此,她也陷入了永久沉睡之中,直至前不久龔塵影挾帶“紅拂赤龍槍”來到了她的附近,紅音終是在熟悉氣息刺激下,蘇醒了過來。
但她也隻看到一片的黑暗,自己肉身所化的舍利已然不見,但她還能感覺到舍利微弱的氣息。
但那頭五階“陰山獸”的氣息卻是隱隱有不斷蘇醒的征兆,顯然肉身所化的舍利已然化成了最後的屏障在繼續鎮壓。
而如果她這一次沒有蘇醒的話,就連魂魄也在沉睡中,若乾年後會一同化成封印屏障,從這世間徹底的消失不見……
紅音雖然隻是簡單的說了一些前因後果,但讓龔山河麵色連續變了數次,最後變得異常凝重起來。
他們一族如今抵抗三族風獸,都已是千難萬難,如果再出現所謂的“陰山獸”一族,而且還是擁有一頭五階風獸的一族,天黎族如何還能應對下去。
一時間,龔山河沉默了下去,龔塵影妙目中也出現了黯然之色,李言雖然不是天黎族人,當然也能看出紅音這則消息,給天黎族帶來了什麼樣的災難性後果。
“那道友可知那頭‘陰山獸’蘇醒最快需要多久?在下不勝感激!”
龔山河鄭重看向紅音。
“應該不會超過二十年了,最快有可能十年就會衝破!我在地下,大概能感應出來封印的力量還剩餘多少。”
一時間,幾人再次沉默了下去。
“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再次遷移!”
數十息之後,龔山河重重吐出了一口氣,重新恢複了之前的鎮定。
紅音說完後,一直就在看著幾人,眼見龔山河如此一說,她也在心中點了點頭。
“此人不是迂腐之人,如果隻顧守著族中的基業,以風神大陸特殊情況,那麼這個天黎族真的會在他手中消亡……”
紅音當然清楚風獸意味著什麼,當斷不斷,必有後患。
“此事回到族中後,我便召集大長老他們商議!”
龔山河心中也是一聲長歎,莫看他口中說的輕巧,可這麼大一個族群,裡麵還有數以千萬計的凡人,那能說遷移就遷移。
彆的不說,光是尋找一處合適的地方,都不知需要多久時間。如今風神大陸上凡他知道的一些不錯地方,早就被彆人給占據了,難道他們要過去強奪不成。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他也隻有選擇關係不好,或者名聲不好的宗門下手了。
李言了從龔山河這句話中聽出了事情的緊迫性,龔山河回去應該連身上未複的傷勢也是顧不得了,而是先要商議這一件大事。
而就在這種有些壓抑的氣氛中,龔塵影這時突然開口。
“阿爹,李言是我同宗同門的小師弟!”
她這句話說的突兀,讓正在想著事情的龔山河就是一愣,他轉頭看向龔塵影,眼神中帶上了一片疑惑。
“這件事我知道啊,李道友剛一見麵就說明身份了!”
他不明白自家女兒說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何況,在地底幾人剛一見麵時,龔塵影也喊出了“小師弟”,他又不是聾傻之人,女兒還這樣提醒做什麼?
盤膝坐在龔塵影身側的紅音聞言後,目光重新在李言身上掃了一眼。
“這小子修為抗衡元嬰後期應該都沒問題,而龔塵影才是金丹後期,這一對同門師姐師弟倒真讓人覺得奇特,是不是這小子年齡其實比龔塵影大上許多許多,老牛吃嫩草?……”
紅音在心判斷著李言的年齡。
李言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可龔塵影一開口,他就知道這位師姐的意思了。
有些事情必須要現在說清,不然等龔山河傻傻的回到族中後,那到時,也許就有樂子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