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壓製住紅芒長槍後,精瘦男子臉上表情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他對這種高溫狂熱十分的討厭。
另一手中的粗壯石柱,再次無聲無息中就掃向了龔塵影的修長脖頸,說石柱無聲無息,其實這件法寶乃是攜帶了大量的極寒氣息,
與洞中的陰風寒氣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讓人很容易忽略這種寒風陰氣中的攻擊,他們在這裡的攻擊更能有所加成,發揮出強大的威力。
龔塵影臉上保持著一貫的冷豔,即便是手中長槍被長舌裹住,她依舊無喜無悲,讓人看不出她心中所想。
就在精瘦男子眼中凶芒閃爍,那根粗壯石柱將要打在她的玉頸之上時,她突然單手一下鬆開了手中的長槍。
那隻玉手手腕快速一旋,化掌為拳,閃電般的一拳就搗在了槍纂之上。
與此同時,龔塵影身體在刹那間後仰,粗壯石柱幾乎是擦著她的鼻尖呼嘯而過。
精瘦男子眼見自己一石柱掃空,就待強力停住橫掃之勢,再順勢砸壓而下,將對方身體砸成一堆肉泥。
而就在此時,他就感到意識海中猛地一痛,另一隻手中盾牌上傳來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宏大巨力。
一團熾熱紅光猛地在黑暗中炸裂開來,那根冰菱長舌被槍尖瞬間爆發出的力道震得四分五裂,盾牌上巨大的人臉也在痛苦中,一瞬間炸成了無數道黑氣。
本命法寶受損之下,精瘦男子頓時就受到了反噬,吃驚之下,他也是反應果決,連忙調動法力護住內腑。
可就在這個念頭剛生出之時,龔塵影身體還在後仰之中,那隻打在槍柄之上的一拳,卻並未撤回。
而是再次又化拳為掌,手掌幾乎是貼在槍纂之上,以寸勁之勢,掌心重重的又是一拍,龔塵影小臂肌肉也隨之劇烈一縮一張。
精瘦男子就感覺從盾牌上傳來了一股更加沛然強勁力道,這股力量一瞬間浸入他的體內,沿著他的手臂一路擴散,震蕩向他的五臟六腑。
他體內筋脈中的法力與那股力量一觸即潰,摧枯拉朽般潰散,那股力量橫衝直撞,一路所過之處,肌肉、筋脈瞬間被撕扯得七零八落。
而更讓精瘦男子心膽俱寒的是,在這股力量後麵,又是數道更強力量一透而入,奔騰中席卷而至。
就如漲潮中的一道道巨浪,一浪高過一浪,一浪強過一浪。
精瘦男子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叫,整個人還在手提盾牌和粗壯石柱中,肉身就被體內恐怖的力量,自內而外撕扯成了無數碎片。
兩件法寶“咣鐺”掉落聲中,無數血雨夾雜著內臟紛紛從空中落下,一道淡黃光芒一閃,便從血雨中飛出,向著山洞深處逃去。
龔塵影眼見如此,已知想要生擒對方妖核恐怕是做不到了。
玉掌竟再次化掌為拳,小臂輕微一個震顫擺,反手閃電般甩出,拳背就重重的砸在了憑空懸浮的紅芒長槍槍纂上。
漆黑的山洞中,一溜紅芒一閃就到了遠方,“嗤!”的一聲中,整杆長槍如劃破天際的一道長虹,下一刻,槍頭帶著炙熱高溫,就深深的釘入了洞壁之中。
堅硬洞壁上的厚厚冰層仿佛一層薄紙,頃刻間出現一個大洞,冰水如小溪般迅速從中流出。
但由於洞內溫度極低,冰水隻在流出槍洞口數寸後,就變成了一道道下滑中的冰溜。
龔塵影腳尖一點地,人就飄忽間到了前方,一把握住長槍後,輕輕一拽,“嗤嗤嗤……”聲不斷中,長槍帶著陣陣青煙,就被從洞壁中拽了出來。
長槍槍尖上閃爍著妖異的紅芒,在黑暗中,如同一隻詭異的紅色獨目。
此時槍尖頂端戳著半顆淡黃色的妖核,那枚妖核雖然依舊一閃一滅地散發著黃芒,卻已在紅芒槍尖高溫下迅速融化。
精瘦男子妖核在被紅芒槍頭擊中的瞬間,就已徹底滅絕了生機,甚至沒能發出一聲垂死慘叫。
在失去法力保護之下,妖核也變得脆弱起來,無法再繼續抵禦紅芒槍尖上毀滅性的高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著。
龔塵影剛才那一拳之威令人恐怖,對一名金丹中期的修士來說,如果對方不是一名體修,又讓她的重疊力道入體,幾乎就是瞬殺的結局。
那乃是“窮奇煉獄術”修煉到第五層後,體內力量的一次蛻變,名為“七疊浪”。
她看似打出一拳,卻已經蘊含了數重勁道,一道強似一道,似怒浪拍空,鷹擊萬裡。
望著槍尖上的已經融化得隻剩下丁點的妖核,龔塵影心中也是頗為無奈,本來她是想留下活口後,好讓自己搜魂的。
龔塵影擊出那股強大力量都能將對方肉身瞬間撕開,但精瘦男也是法力精湛,倉促之中,他還是護住了妖核而逃,並沒讓妖核一同被撕扯成粉沫。
不過妖核還是因力量震蕩原因,逃出後有些跌跌撞撞,才被龔塵影一槍釘入了洞壁之中。
“這種鬼物風獸雖然肉身也算強健,但主要走的還是法修一途。”
龔塵影在心中想著,然後迅速地抬起頭來,眼見那兩件落在地上的法寶這時已然自行飛起,向著深洞中一飛而去。
龔塵影冷豔中,已是曲指連點,一道道符文如滿天霞光充斥了一片天地,那兩件剛剛飛起不久的法寶,立即被一道道符文貼在了上麵。
在表麵泛起道道寒意中,極度掙紮地向前又飛行了數尺後,重重的重新摔回了地麵之上。
兩件法寶中的器靈在這片極寒天地中,當主人隕落神識消散後,竟然有了一絲自主意識,想自行逃走。
“這裡的極寒陰風不光對風獸修煉有幫助,就是對他們祭煉出的法寶也有恢複和輔助作用。”
龔塵影想想後,還是決定將其封印後收入囊中,雖然她未必會用,但是對於這裡未知的鬼物,這也算是可以探測的一種線索。
龔塵影一招手,兩件法寶被她攝入到了手中,隨即儲物戒指上光芒微閃,已然消失不見。
李言給她的元嬰級儲物戒指,讓龔塵影再也不用擔心空間不夠使用,以她在天黎族中的身份,能動用的資源當是龐大無比,能帶在身上的東西也可以很多。
隻是一次出來前,她還未煉化這幾件法寶,所以儲物戒指中依舊顯得空蕩蕩的。
就在她收了法寶後,龔塵影突然臉色微微一變,她迅速抬頭環顧看向了深洞處幾個方向。
在那幾個方向中,又有幾股龐大的氣息出現,正迅速向她這邊接近……
兩日後,龔塵影穿行漆黑的山洞中,而她的身後有著數道強悍的氣息正緊追不舍。
龔塵影已斷斷續續與他們交手了數次,雖然傷了對方兩頭鬼物風獸,但她自己也同樣受了傷。
因為在這些三階鬼物風獸中,竟然有四頭三階巔峰的存在,從小境界上來看,都是可以碾壓她的存在。
即便是龔塵影能短暫爆發出元嬰初期的實力,但那是使用類似“血丹融骨”一類自殘秘術方能達到的,未到最後關頭之時,她當然不能輕易拚命。
她雖然修煉的是煉體術,是一名體魄強健的體修,但卻不是胸大無腦之輩,反而是絕頂聰穎之人,當然知道如何抉擇。
即便同樣是三階巔峰,對方幾頭風獸之間實力也有高有低,追趕之中,自是不可能齊進齊出的。
所以,龔塵影采用了拖拉延長戰線的方式,在洞中不斷繞來繞去,一有機會便會出手襲殺。
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是有三次被對方纏上,為了儘快擺脫對方,她幾乎采用了同歸於儘打法之下,才讓包圍有了缺口,這才衝了出來。
但她自己可也因此受了一些傷,不過這種傷勢並非內傷,對於龔塵影來說,她覺得並不影響她的施法戰鬥。
“那名精瘦男子被我擊殺前,發出了的一聲慘呼,雖然聽不懂,應該就是在招呼同伴。
應是在此之前,他覺得自己可以對付我,故而才獨自一人偷襲,想獲得更大的利益後,自己獨吞。”
通過這幾天的遊鬥,更糟糕的事情也出現了,三階鬼物風獸從六頭變成了八頭。
同時龔塵影也依據這些情況,一番思索後,判斷出兩種可能存在的結果,一好一壞。
好的結果就是在這座洞府中,有一半幾率的可能性,應該是沒有四階風獸存在的;
壞消息就是小師弟可能也遇到麻煩了,而且她想擺脫身後這些鬼物風獸也是十分的困難。
龔塵影一邊在前方奔逃,一邊心中迅速思索著對策,她必須要擺脫後麵的這些風獸,才有時間尋找出口。
放出神識搜索四周,身後距離她最近的有兩頭化形鬼物風獸,他們就是之前最後一次合力圍殺她之人。
在他們再次追擊中,雖然龔塵影不斷從各條岔路穿繞,企圖迷惑對方,但這二人就一直再未分開了,顯然他們已看出了龔塵影的打算。
而且與龔塵影交手過後,他們也知道了龔塵影的難纏,他們其中任何一人都無法拿下對方,反而有可能會被龔塵影襲殺,必須合力攻之。
時間快速流逝,飛奔中的龔塵影突然神情一動,她的神識開始迅速收攏,集中向著右側斜前方數十裡外的一處地方探去。
在過了十息之後,龔塵影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之色,似在做著某種決斷。
在她的神識之中,六十裡之外出現了七條遠近不一的岔路,其中有一條岔路如同一線天,洞道細長而幽深,隻能供一人通過。
而在那條細長岔道之中,神識一路前行,最後在延深百多裡後,就停在了一處不大的山洞之中。
而到了那裡,龔塵影的神識就沒有再探尋到其他出口了,那是一條絕路。
如果她順著這條細長岔路進去後,那麼身後的鬼物風獸哪怕就是想合圍住她,也是沒有辦法,隻能一個個先後進入,那裡也許就是她絕地反擊的好地方。
不過,同樣是這般情況,如果對方乾脆就不進入,而是守在岔路路口,那龔塵影就等於把自己逼進了絕路,成了甕中之鱉。
一個不好,龔塵影就等於是作繭自縛。
一個個念頭迅速在她的腦海中飛掠而過,感應著身後那些無法擺脫的氣息,龔塵影最後將心一橫,就向著一個方向飛去……
如此在洞裡與對方周旋下去,她都不知道這裡究竟是否還有其他三階鬼物風獸,到時自己可能逃的地方越多,身後出現的敵人也就會越多。
光是這八隻鬼物風獸追逐,都已不是她目前可以應付的,當然不能再讓不利情況惡化下去。
她也在沿途留下了許多標識,如果李言能出現當然更好,龔塵影更想自己快些解決迫在眉睫的問題。
實在不行就是被困在了那裡,自己慢慢修煉恢複,再伺機打出去就是了,她知道自己想法簡單,事實可絕非如此,但她就願意簡單而直接。
但這一切都是在最糟糕的情況沒有出現之下,就是這裡真的沒有四階風獸,計劃才能按照她的想法進行下去。
很快,龔塵影就出現在了一條路口狹窄細長的岔路前,她迅速又在洞口不著痕跡的留下標識後,就已竄進了細長夾縫之中。
時間不久之後,兩頭三階巔峰的鬼物風獸也飛到了這裡,這是兩名依舊身材消瘦的人形修士。
不過看麵孔分辨之下,一名乃是麵色發青的女子,另一人則是老者模樣。
他們在看到眼前的這條岔路後,迅速開始交談起來,隻是說出的話,都是讓人晦澀難明之語。
隨後,兩人神識仔細探查了一番後,便由老者率先進入,二人一前一後向著細長夾縫中飛了進去。
但隻是進入了約莫三十裡之後,他們就停了下來,因為前方龔塵影就地盤膝坐在了道路中間,二人距離她不過千丈距離。
一時間他們竟也是不敢上前了!
龔塵影向內飛了一段距離後,就開始尋找合適的防禦位置,她當然不能一路到底,將自己置身在最後那個大些的山洞中。
這條山洞裡麵細長夾縫小路曲曲彎彎,三十裡中已不知拐了多少次彎道。
這時,龔塵影坐在在一個幾乎是對折的拐角洞壁後方,當真是有種一夫擋關,萬夫莫開的感覺。
想要對她動手,就必須深入裡麵,而到了此處,也就隻有一人能與她交手。其他人隻能站在後方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