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朗知道事急,所以說話也是異常的精簡,隻是話說到最後時,他一雙俊目中已是微微發紅。
“兩名魔將?具體境界?”
莫輕立即追問,其餘元嬰修士亦是目光牢牢鎖在了王朗身上,王朗頓感呼吸困難,胸口急促起伏中,他勉強開口說道。
“弟子……弟子道行微末看……看不透對方修為!”
“一名初……初階……一……一……一名中階魔將……”
而就在這時,玉元有些艱難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了過來。
“嘶……”
就在玉元話音剛一落下,台下人群中就發出了一道道倒抽冷氣聲。
一是這些年來,魔族餘孽被荒月大陸打殺的惶惶如喪家之犬,已然再鮮有魔修敢露麵了。
到了如今,已有許多人認為那些入侵的魔族可能都已被斬殺殆儘了。
可是,這一次竟然一下就出現了這麼多魔族修士,且裡麵還有兩名元嬰級的魔將。
台上這些元嬰修士則在吃驚之餘,心中其他念頭也一同翻湧了上來。
“這十步院不虧是劍修門派,功法犀利無雙。
這玉元乃是元嬰初期,竟然在伏擊受傷手,還能生生從兩名魔將手中逃脫,且帶出了這麼多的弟子,當真了得!”
“這玉元不過隻是一名外劍修士,如果是內劍院修士又是何等的戰力……”
台上這些元嬰每一人可都是與魔修交過手的,當然知道魔修單體戰力有多強悍。
可這玉元受傷之下依舊帶弟子突出重圍逃到了這裡,劍修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你們是在哪裡碰上魔修的?”
魏重然繼續追問王朗。
“啟稟師叔,我們遇伏地方大約距離魍魎宗正東三萬裡!”
“不好,那些到了此時尚未來到這裡的宗門是不是也出事了?”
航林突然跨前了一步,臉上神情一時間變得吃驚起來!
他這話一開口,莫輕等人似也想到了這一點,一個個臉色立時變的陰晴不定起來。
航林說的話可是沒錯的,以魍魎宗的地位,其餘三大宗修士都到了,何況那些一流宗門呢?人未來,禮未到,這本身就是讓人覺得可疑的。
而且對方派出襲擊之人也是經過精心策劃的,從對付十步院一名元嬰劍修,一下就出動了兩名元嬰級彆的魔將就可以看出。
就是想一舉擊殺強大的劍修!
但他們可能也沒料到,即便是偷襲得手,卻依舊讓玉元逃了出來,終於還是暴露了行藏。
“諸位,此事我等需要儘快……”
莫輕念頭急轉,他必須要立即做出抉擇。
首先必須要有人過去探查情況,查明原因。
第一目標自然就是十步院被伏擊的地方,可是去的人少了並不安全,但是去的人多了,這裡也需要人手守護。
於是他就打算商議看看有哪些人可以隨他一起過去,他已打算將魏重然三人都留在宗門了。
隻是就在他商議言語剛剛吐出幾字時,異變陡生!
說話間的莫軾突然心頭警兆大生,隻是不待他反應過來,兩股大力同時向他襲來。
“小心!”
“給我死!”
“殺!”
“速速動手!”
“啊……”
“你……”
“啊……”
“葉逢……三……你……”
一時間各種聲音充斥天地間,且一道道慘叫聲頃刻間在台上、台下衝天而起。
齊景烘眼看手中長筆就要插到莫輕的背部,突然斜刺裡一道力量就打了過來。
這股力量似比他還要早,雖然不算巨大,卻搶先一步將他的那枝赤色長筆帶得斜向了一邊。
這時莫輕才反應過來,下一刻他的身影已出現在了高空中,正一臉驚怒的望向下方。
“咦?”
齊景烘臉色微露吃驚之色,在他的側斜方,李言單手一牽之後正蓄勢待發,剛才千均一發之下,卻是李言救了莫輕一次。
而與此同時,李言的另一隻手已將十步院那些金丹修士給震飛到了高台之下,反應快若閃電。
王朗等人尚似如墜雲霧之中,他們落在了地上後,正一臉震驚的看向了高台之上,尚不知發生了何事。
“賊子,爾等想死嗎?”
莫輕望著下方一幕,驚怒中暴喝出聲,聲音中帶著滔天的怒意。
高台上,加上剛到的玉元一共十一名元嬰修士,此時已倒下了兩人。
剛才出手共有四人,齊景烘就站在莫輕身後,目標直指莫輕後心。
航林則是出乎意料的直接對正在盤膝中的玉元出手,他剛才跨出那一步中,就已悄然與玉元拉近了距離。
可劍修對殺機感應之敏銳還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在他看來這裡所有人中最強的應該就是淨土宗的一葉羅漢,其次才是莫輕。
按他的意思,當然是直接重創這二人最好,先留下修為稍次的幾人。
隻是一葉羅漢剛剛距離他們幾人都較遠,站在了李言的另一側,中間還隔著莫輕和齊景烘。
所以,航林他最終決定自己出手斬殺玉元,這名女劍修竟然在之前兩名魔將圍殺下都未死,還一下暴露了自己一方的計劃。
不過,此時玉元也已經受傷很重,所以,航林覺得自己有把握是可以乘機襲殺了對方的。
但讓航林萬萬沒想到的是,那玉元對殺機的感應已到了一不可思議的地步,自己一個閃動剛到她的身邊時,還在調息中的玉元就立即睜開了一雙妙目。
她雖然眼中充滿了震驚,也沒來得及抵抗,但身外依舊頃刻間就出現了一片白光,正是她的護體劍氣。
航林全力一擊之下,卻也隻將玉元遠遠的擊飛開來,落地後已是氣息奄奄。
但航林惱怒的發現,對方氣息並未頃刻間斷絕,依舊有著生機。
可不待他繼續追殺,一葉和尚就已擋在玉元的前方,且氣機直接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另外一邊,十二塢的葉姓元嬰修士手掌已直接洞穿了距離他最近之人,神木世家的那位元嬰老祖。
他的有臉上兀自還帶著獰笑,血淋淋的手掌中握著一個滿麵驚恐怖的老者模樣元嬰。
木坐忘怎麼也不會相信,當初與自己一起並肩斬殺魔族的友人,竟然能對他出手。
可歎他在境界跌落後,又是在被偷襲之下,元嬰直接就被對方法力禁錮住了,絲毫掙紮不得。
下一刻,葉姓修士臉上猙獰之色一閃,五指一緊,“噗”的一聲中,可歎木坐忘的元嬰瞬間變成了一片血雨飄下。
另一側的明陀寺大鏡禪師同樣也在第一時間出手,一掌就印向了身側的離玉茵,但結果也大大出乎了大鏡禪師的預料。
魏重然就站在離玉茵側後方,他的神識也是超出離玉茵很多,刹那間就感應到危機。
本能的一把抓住離玉茵的肩頭將她斜斜一帶,同時腳下一點地麵,兩人忽至飄向遠方。
同時,讓大鏡禪師還沒有想到的是,那離玉茵雖然反應慢了一絲,但在他偷襲之下也僅僅是慢了一絲而已。
在身體被魏重然一把帶起的同時,袖中一團黑蟲暴擊而出,“忽!”的一聲中,就撞向了他手掌。
大鏡禪師手掌頓時就拍在了無數甲殼蟲身上,那些與他掌風接觸的黑色甲殼蟲立即化成了一大片齏粉。
但依舊有不少黑色甲殼蟲從他兩掌邊緣部分劃過,直接襲向了他的麵門,這也讓大鏡禪師身形連忙後退。
一雙大袖連連飛舞中,如同兩塊鋼板擋在了身,將那些剩餘黑色甲蟲也都紛紛攪成了一片虛無。
如此一耽擱之下,離玉茵和魏重然早已遠離,下一刻,二人已淩空而立。
離玉茵俏臉如霜,身上殺機如寒潮般不斷翻湧,剛才差點可就著了這老和尚的道。
她雖然有所反擊,但是她僅僅結嬰十載,這些年都在穩固境界和溫養本命蠱,身上諸般蠱蟲倒是沒有時間重新祭煉和培育了。
剛才那種“犀角蠱”雖然也是極厲害的,但那也隻是對於金丹修士而言,對上元嬰修士可就無法造成太多傷害了。
不過,她也並非沒有其餘手段應敵,這些年中,她在溫養蠱蟲的同時,也將不離峰元嬰級功法仙術挑撿了幾門修煉。
隻是目前時日尚短,火候不足罷了,但自保應已是無恙。
與此同時,台下亦是有百餘道身影衝飛而起,而下方廣場上此時已有四十餘名金丹修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這些飛上天空的身影,每一個都是金丹氣息,他們大多都是來自南海,但也有十步院、淨土宗、魍魎所轄的一些宗門。
下方一片大亂中,一道撕心的悲厲之聲響起。
“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秋九真抱著那名渾身是血,腰側處有一個碗口大的血洞,已然氣息斷絕的娃娃臉師妹,抬頭厲聲質問。
她所看向的空中區域中,其中有九人正是之前與她們一起過來的太玄教弟子。
之前太玄教這二十餘名弟子之間都還是一團和氣,有說有笑,突然間就被身邊人偷襲,大半人都是毫無反應,立時倒下了一大片。
秋九真這位娃娃臉師妹毫無防備,一下被人洞穿了腰側,金丹頃刻間就完全碎裂,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已香消玉殞。
這時,秋九真周邊地上到處都是大片的殷虹血液!
廣場上其餘地方亦是如此,毫無征兆之下,不少人便被附近人給偷襲了,一下倒了數十名修士。
但也有許多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修士,他們的危機感應快過了神識,第一時間就本能的采取了防禦,倒是讓不少人偷襲都未得手。
那些出手偷襲之人,無論是得手和未得手,一擊之後立即衝上了高空。
那九人麵對秋九真的質問,一臉的冷漠,眼光瞟向了下方李無一他們,心中覺得有些可惜。
剛才航林師叔傳音“動手”二字時有些太突然了,這與先前計劃不符。
李無一等人雖然也坐在前邊這個區域,但還是距離他們有好大一段距離,如此之下,他們一瞬間也隻能對自己身邊同門下手了。
如此一來,下方更是一片大亂,一道道光華隨即也是衝天而起,包括李無一他們暴怒飛起。
“找死!”
“殺!”
一瞬間爆裂聲再次大作,最先升空的百餘名金丹立即就被更多的金丹圍了起來,但廣場上依舊有不少修士處於一片發懵中,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再加之前那百名金丹並不可能分布在每一處,所以襲殺區域還是有限的,這讓那些沒有弟子傷亡的宗門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
但隨之再看到高台上情景時,已有不少人猜測出了一些原因,但還是有不少人沒有選對立即動手圍敵,就是一臉緊張的駐足在下方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