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李言在這座城池裡他感應到了兩股不弱的靈力波動,正是來自於皇宮深處。
那是兩名築基修士,李言猜出那應該就是輔佐皇朝的仙門修士,也就是魍魎宗所轄某個小宗門派出的強者坐鎮於此。
這種人除了皇帝老兒本人知曉外,就連那些皇子、太後可能也隻是聽過傳聞,根本不知皇宮裡那一個是仙人。
他們甚至覺得這一切都有可能是皇帝本人故意放出的一些風聲,就是以此來震懾一些宵小之輩罷了。
因為,他們從未見過哪一人可以上天入地的,久而久之,就變得不太相信了。
那兩名築基修士一直處於打坐修煉當中,根本不知道有李言這樣一位同道中人來到了皇朝的京都。
當然,像李言這樣的,甚至比李言修為更高的修士都有路經過凡人朝都的。
但他們都深知每一個凡人王朝身後都有著四大宗的影子,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在凡人中胡來。
哪怕感應到隻是兩名小築基修士坐鎮,他們也不敢過來招惹。
軍機處秘檔室雖然通常白日裡也是人跡罕見,但李言並不想節外生枝,畢竟還是有官員會來此調閱檔案的。
所以,他待得夜深人靜時這才開始動手。
雖然這時也會有人巡視,但都是在外麵一隊隊巡視而過了,並不會有人這時再入室調閱檔案卷宗,李言那樣還得考慮如何處理來人。
李言施展了一個屏蔽禁製後,立即盤膝坐在了房間內的一個角落處。
隨即他的神識化成了一條條無形的絲線,刹那間向著一排排書架飛了過去,那些檔案卷宗開始有規律的一排排飛起……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神識絲線中,一條條訊息鋪天蓋地的向著李言意識海襲來,九成九的訊息都被李言迅速屏蔽。
那些都是與“李言”或“青山隘”等字樣完全無關的,他就會直接舍棄,但凡有一點聯係的,李言神識才會進一步探查。
那些檔案卷宗不斷的飛起,隨之又整齊的一排排落下……
直至一個多時辰後,閉目中的李言驀然神情一動,旋即距離他相隔了三十五排的一排書架中,一本卷宗立即向著李言飛過來了。
很快,就懸浮在了李言的麵前。
卷宗用牛油袋封存,上麵封口處有著火紅蠟漆封印著,但李言根本沒有打開火漆的打算。
雙目中有幽芒不斷閃爍,一道神識一透而入,隨即,李言在裡麵就看到了一張宣賞榜文。
“駐南國境大帥李言,於皇朝太始三十七年五月初十敗孟國大軍於‘落仙坡’,回援青山隘肅清叛軍孔校後下落不明。
凡有見此人者,速報當地府衙,一經核實,獎黃金……”
這是一張懸賞榜文的留底卷宗,從榜文內容上來看正是李言失蹤後,朝廷頒下的尋人懸賞。
李言從最後落款日期推算了一下,這張榜文至少是在李言失蹤大半年後才發出的。
這與崔峰所言朝廷當初隱瞞消息,調兵部署的時間還是相符的。
當然,李言此刻對此並不是最在意的,在那張榜文左側上方畫有一個人的頭像,畫工尚屬精良。
他的神識完全落在了榜文的畫像上麵,李言卻發現畫像與自己最多隻有兩三成相似。
而且是一張國字大臉,與自己臉型完全不符。
除了眉宇和嘴巴與自己有幾分相似外,可以說,這任誰拿著這張畫像站在李言身側,都不會認為榜文與李言有丁點的關係。
“懸賞榜文上的畫像,哪怕就是找尋常的畫匠來畫,無論如何至少也要有六七分相似才對。
且從這張留底榜文上來看,畫像勾勒和落筆都是極為的精細,並非粗略匆匆勾勒之物。
這說明朝廷了是極為重視此事,請來的應該就是丹青高手才是。
且做畫之時,至少也要通過熟悉李言之人口述樣貌,反複修改,且得到複審之人認可才能發出去的。這卻為何與我談不上有什麼相似之處?”
李言一時間覺得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但無論他從那個角度來分析,這張畫像真實性絕對高出五成才對。
可為何崔峰卻說自己與當初他見到的李言是一模一樣,甚至還懷疑彆人精心易容過的。
李言皺眉思慮了一會後,便將卷宗又放了回去,接著又開始了繼續搜索檔案。
再又過去半個時辰後,李言收回了所有放出的神識。
他無奈的發現,在所有卷宗中,的確有些是關於“李言”出身和一些重要戰事記載的。
那名“李言”出身並非大青山,而是來自於皇朝一個名為“玉關城”的地方。李言清楚的記得這個城池是在皇朝極北之地,已經靠近淨土宗所轄邊境了。
當初他為了找尋煉製癸乙分水刺的材料,還曾經經過那裡,這一點他是不會記錯的。
那“李言”乃是一名拳師的後人,自幻就對習武很有天賦……
所有資料李言都查閱一遍後,讓他大為鬱悶的是,竟然隻有那一張榜文上有畫像,如果不是朝廷尋他,可能連這留底卷宗都是沒有了。
待得看完所有卷宗後,李言並沒有馬上離開,而就是那樣盤膝坐在地上,他陷入了深思之中……
玉海城,國公府內,崔峰正在書房中運功吐納,武功到了他這個境界,一夜基本上睡上兩個時辰就已經足夠了。
他已修煉出了一絲先天真氣,冥冥之中他覺得隻要再精進一些,可能就會達到一種當今武學還無法觸及的境界。
這時已然進入了半夜時分,正在閉目打坐中的崔峰突然雙耳微微一動,隨即他霍然的睜開了雙目。
他反應極快,立即用手輕輕推開窗戶,隨即腰身一擰,人已從屋內悄無聲息的竄了出去。
雙腳剛一沾地,再次墊步擰腰中,人就像一隻輕盈無比的狸貓上了屋頂。
隨即,他雙手負在身後,月光之下,銀色長袍下擺隨風輕輕擺動,一頭銀頭如絲似雪。
而在府中巡視的那些護衛,都沒有發現自家將軍的異常。
國公府幾個角落中,今晚當值的林欲行、石寧夫婦則是分散在諾大國公府幾個角落之中,他們同樣毫無察覺。
很快,在崔峰的視線中,就出現了一道淡如輕煙的身影,那道身影最初還在其他府邸的屋脊之上,幾個晃動中,就已進入了國公府。
而即便是像林欲行、石寧夫婦那樣的高手,竟然一點察覺也是沒有,依舊隱藏在暗處警惕著四周。
那道身影目標也是十分明顯,就是直奔崔峰書房方向,而就在他從前院一路穿牆越脊到達後院時,他的身影突然猛的就停了下來。
隨即,他就看到了月光下一臉淡漠的崔峰,正冷冷的盯著自己。
“閣下既然敢來我的府中,為何還要藏頭縮尾,露出真身就是了!”
崔峰的聲音在寂靜的夜傳蕩出去,聲音雖然不大,卻無疑如同晴空打了一個霹靂。
崔峰看到前方來人身材適中,一身緊衣黑色夜行衣,背後交叉背負一對不知名兵刃,頭臉皆罩在一個黑色頭套裡,隻露出了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神。
“哦?不虧是皇朝第一高手,這麼快就察覺了!”
黑衣夜行人聲音有些尖銳,似在故意捏著嗓子說話。
就在二人說話間,下方已有匆匆步履聲向這邊彙集而來,整個國公府卻是出奇的寂靜,竟然沒有嘈雜聲。
深夜衣袂破空聲中,已有三道身影率先飛奔過來,正是林欲行和石寧夫婦。黑衣夜行人看了一眼正彙集過來的護衛和林欲行他們,心中暗讚。
“到底是崔峰帶出來的士卒,遇敵之時根本不亂,反而無聲迅速聚集!”
那林欲行和石寧夫婦也就罷了,畢竟那都是江湖大家,夜中逢敵,臨敵應變經驗定然十分豐富,幾人默契的包圍而至。
不過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讓黑衣夜行人驚訝的是那些普通護衛,根本沒有大呼小叫,甚至連一聲喝斥都沒有。
顯然他們也聽到了崔峰的聲音,便按照軍中規矩,快速彙集,且在這過程中儘量保持安靜,以儘快聽清主將的下一步命令。
“第一高手?崔某可不敢當,江湖中比崔某高的人可有的是,比如閣下你!”
崔峰語帶冷意的說道。
“崔將軍過謙了,你縱橫江湖近百年,更是在戰場殺敵無數,我如何與你能比?”
黑衣夜行人口中說話間,眼見四周人已然不斷接近而來。
他突然腳下一蹬屋脊,整個人已淩空飛行,縮頭拱腰,雙腳腳尖互抵,雙手一錯間,呈虎爪之勢,向著崔峰天靈蓋就抓了下去。
崔峰隻覺一股勁風襲至,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隻是腳下輕輕一錯,已然側身躲過要害,抬起一手,翻掌向著斜上向方就拍了過去。
隨著他這一拍之勢,“忽!”的一聲,空中竟然帶出一道肉眼隱約可見的風柱。
掌雖未至,但已吹的淩空撲下的黑衣夜行人身外衣衫獵獵作響。
下一刻,“砰!”的一聲中,二人爪掌相交,一股強勁氣浪自二人中間擴散開來。
黑衣夜行人則是被震的淩空向後翻去,在空中連續翻了幾個跟頭後,雙腳猛的踩在了不遠處一根大樹枝杆之上。
大樹登時被這股巨力震的簌簌轟鳴不止,青綠的葉片如雪片紛紛墜落。
黑衣夜行人腳下那根足有手臂粗線的枝杆“哢”的一聲中,斷裂開來,隨即,黑衣夜行人身體向下再次一墜。
腳尖一點之間,又踩在了另一根枝杆上後,身體晃了幾晃後,這才穩住了身形。
而屋頂上的崔峰也是腳下如踩在了一片冰塊之上,身體也向後滑去,但他的雙腳腳尖卻是牢牢的扣在了屋脊之上。
所過之處,屋脊上的瓦片寸寸裂開,他直至後退了七八尺之後,身形也這才穩住不動。
雙方隻是一擊,就打的院落中如同被一道龍卷風絞過,瓦片樹枝碎葉亂飛。
“你是‘鬼熖手’鐘無寺,都傳說你在三十多年前被仇家下毒毒死了,想不到你竟然沒死,你來我皇朝做什麼?單純找老夫比武?”
崔峰看了看掌心,那裡有一道灼燒過的黑痕,而剛才對方雙爪之上並無任何的火熖出現。
內功運轉之下,那道黑痕下的皮膚有綠色液體溢出,隨即出現了一鮮紅的血液,崔峰這才在心中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