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國公不怕李言發現秘道後,不進而逃,外麵還有著那麼多的高手,隻要自己不發話,這人哪也去不了。
哪怕是他隱藏了武功,外麵人隻要稍稍擋下對方片刻時間,自己就會隨即而至。
崔國公走下階梯七八步後,臉上露出了笑容,因為他感受到李言也已經跟了進來。
地洞並不是很深,大約深入地下四十餘級台階,二人很快一前一後就到了最底處的地麵。
此處地洞倒是頗為寬闊,李言掃視一下,大約能容納一百七八十人的樣子。
四周牆壁都用青黑色巨石堆砌而成,不少地方都鑲嵌著夜明珠,自己看到的柔和光線正從這些珠子上散發而出的。
這裡每一顆夜明珠若是被一名凡人拿去,像一般三口之家認真過日子的話,吃喝一輩子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但在這裡卻隻是拿來當作照明來用了,真是有些奢華,不過這裡其他陳設倒是大出李言的意料。
地洞中並非堆放那些官商家中珍藏的一箱箱金銀財寶,也沒有一堆堆名人古卷字畫,更不是一座殺人的牢籠,私囚犯人之所。
而是著眼處都是一件件兵器,緊貼牆壁的是一圈精鋼打造的兵器架,其上插滿了兵器利刃。
不但有常見的刀槍劍戟,更是有著許多古怪的兵刃,長櫈、剪子、菜刀等等無一不全。
甚至李言還看到了一架攻城用的“攻城弩”!
這東西李言可是知道,需要至少六名士卒才能操控,一支攻城弩箭的威力就連築基期修士也不敢硬接,那同樣是碎峰穿山的重型利器。
這裡兵器種類繁多,大概有一百一十餘把的樣子,其中有不少是重複種類的兵器。
每一柄要麼雪亮森森,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寒氣逼人,要麼就是厚重如山,重盾無鋒。
再者就是毫不起眼,讓人覺得極為的平凡,甚至是無用,每件看起來都是那般極具特色。
“這些兵器件件都是殺人利器,且都是飲過許多人血的凶厲之器,其中幾件兵器就是放在仙界,也與一些最末流的低階靈器威力可以相比了。
這些東西在那些綠林人眼中,絕對每一件都是心中至寶,這老兒倒是收了不少好東西。”
李言掃了一眼後,已然心中有數,這裡所謂的寶刃應該都是崔峰收集而來,光是那些刀劍,真正做到了削鐵如泥易如反掌。
不過,這些“寶刃”在他眼中,也就是一堆廢銅爛鐵罷了。
“你說你是曾經的李元帥,這裡無人,請你任挑一件兵器,然後將李元帥的名技展示出來一二就可。”
崔國公在場邊站定了腳步,隨後側臉看向了李言。
“哦,原來他抱的是這個心思,想看看我會不會當初李言的武功。
如果我是假冒之人,哪怕也會一些當初李言的武功,如果不是本人,那麼施展出來的威力,在他眼中一看便知真假了。”
李言在心中已然明了對方的意思。
“行啊!多年未用兵器了,今日便再試上一試!”
隨即,李言也不看其他兵器,而是大踏步向著左側前方走去,對兩側其他兵刃望都沒望上一眼。
而隨著李言的大踏步行去,崔國公順著路線看去,心中已然是泛起了莫名的波瀾。
“果然是他嗎?也未必!彆人如果假扮,自是對他的過往也是有所了解的。”
他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但已升出了一種期待,讓他有些激動的那份期待。
李言徑直走向了斜對麵的一排兵器架,而那裡隻插了四件兵器,確切來說是三件兵器,其中有一套熟銅雙鐧,一看就是一對。
還有一杆通體泛著銀光的長槍,在夜明珠光芒映射之下,光起奪目光芒,槍尖閃著雪白寒光。
而李言則是直接伸手抓向了最後一件兵器,那是一柄大槊,槊長一丈左右,槊頭形似一小型方鼎,一看就是重形兵器。
鼎頭四周各有四個孔洞,通體呈現出湛青色,顯得十分蒼勁。
李言一把便將其從兵器架上提了起來。
隨著大槊長杆從兵器架孔洞抽出,一聲“鏹”的金鐵摩擦聲中,重達三百餘斤大槊就被李言隨手抽了出來。
隨即,李言信手輕盈舞動了幾下,一時間“忽忽忽……”怪嘯之聲大作,正是那鼎端孔洞帶出的怪異風聲,端得是撓人心神。
“應該就是他!”
崔國公眼睛一片雪亮,這杆大槊自那人之後,再無人能這般輕易舞動。
即便是如今的他,武功已至化境,也無法做到如此輕若無物的隨手舞動。
他曾經就嘗試過,在不惜內力損耗之下,若是用此兵器與人廝殺,自己大約能堅持四十五息的時間。
當然這是在與人拚殺的情況下,單單隻是自行演練的話,大半柱香也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隻是無法像李言這般信手拈來。
“崔老將軍,我記得當初我將這件兵器交給我的親兵隊長李渡,不知又如何到了你的手中?”
說話間,李言已將手中大槊舞動如風,刹那間整個地洞中就被一道道強勁的“內力”鼓蕩呼嘯。
一時間迫的崔國公呼吸不暢,須發飛揚,而廣場中心處隻有一團青光飛旋,不見了李言的蹤影!
廣場邊緣處的崔國公當聽到李言說出大槊交由親兵隊長李渡時,蒼老的麵孔上就已經變的激動起來。
再見到李言將大槊舞動如風,比之以前更不知強多少倍,他已是單膝著地,雙手叉禮,聲音顫抖的說道。
“末將崔峰,拜見李元帥!”
國公府,一處假山之下,身背巨斧,身材魁梧的老者將悄悄探出的頭縮了回來。
“我說三眼,將軍怎麼還沒出來,裡麵一點動靜也沒有,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陰柔中年人看了一眼宋斷。
“四周由我們這些人一直守著,你說有事我們不知道?”
“這麼近的距離,應該是能知道的!”
“那你還問,那人又沒出來,書房一直也是安靜無比,你覺得天下間有人能在無聲無息中暗算將軍嗎?”
“沒有……唉,不是,那也用不了這麼長時間吧?三眼,你說那小子難道是將軍在外留下的……”
“宋斷,你亂說可以,可不要連累我,那小子才多大?”
宋斷聞言嘿嘿一笑。
“將軍老當益壯啊!
不過,三眼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剛是想說這小子是不是將軍在外留下的什麼弟子門生的,你……你倒底在想些什麼?
你們這種讀書人,整天一肚子的男娼女盜零碎,讓我怎麼說你!”
陰柔中年人盯了一臉無辜的宋斷一眼,冷笑一聲後,便不再搭理他了。
而與他們相同的是,在另外幾個方向,都有一雙雙眼睛在暗中牢牢的盯著那間書房。
而就在此時,所有人不由精神一震,崔國公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翼生,你將張明安置到西邊‘聽風’跨院吧,自今日起張明就是我國公府的一名護院教頭了,希望你們與他也要相親相近!”
陰柔中年人聞言已是連忙向書房那邊快步走了過去,同時,他在心中想著。
“也不知這小子怎麼就引起了將軍的那般失態,而且這麼快就定為護院教頭了,難道真如宋斷這莽夫所說……”
他心中這樣想著,但還是決定送完張明後,還是要回頭來問問將軍。
畢竟這一次將軍計劃的許多部分都是由他謀劃的,他必須要知道將軍心中的真實想法。
大窗前,望著李言隨著陰柔中年人消失的背影,負手站在房內的崔國公,本來不苟言笑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片莫明和不解的神色。
一路上,陰柔中年人不斷的和李言說著一些話,大多數都是介紹護院教頭在這裡行事職責範圍,以及在國公府需要注意的事項。
但偶爾也會不留痕跡的看似關心的詢問李言的需求等等。
可最後讓他均是失望之極,李言看似年輕之極,但是說話根本就是滴水不露,他竟然打聽不出對方任何有用的消息。
李言則是在心中好笑,按真實年齡算起來,這人在他麵前連孩童都算不上。
不過此人打聽消息倒真是有一手,借著介紹國公府之際,一不留神就會看似輕飄飄的帶過去一句。
即便你是在小心之下,可能一時間也未必能明白他的真實意圖,而會隨口回答,那樣就會中了對方的圈套。
“不虧曾經是崔峰手下的第一軍師,如今做了這大管家一職倒是真屈才了。”
李言在心中想著。
二人一路上遇到了一些人,那些人在見到陰柔中年人後,一個個連忙行禮參見,態度異常的恭敬,
“見過林大管家!”
“小的拜見林管家!”
……
李言其實是早就從崔峰口中得知了他手下幾名心腹的姓名,陰柔中年人名為林欲行,字“翼生”,江湖人稱“三眼神狐”。
曾經乃是崔峰手下第一軍師,武功也已是一流境界的武學大家,是真正的文武雙修的全材。
也是崔峰真正的鐵杆心腹,在軍中時不知多少次助他策劃出一場場重大軍事行動,他自己也是斬敵無數。
安置護院教頭吃往一事,本來根本不需要林欲行親自去做的,他隻需將李言交給下麵仆人就行了。
但是他對崔國公太了解了,在進入書房後,通過自家將軍了了幾句的交待,就體會到了將軍對此人頗有些看重的意味,當下還是覺得需要親自跑上一趟了。
一處算不得奢華,卻很是整潔的院落前,二人站定了腳步,李言看到圓形拱門上刻有“聽風”兩字。
“這裡日後就是張少俠的居所了,剛才張少俠說來玉海城乃是孤身前來,不知居住在哪家客棧?
我一會派人過去將你的行囊取來就是了,順便也將那裡的房錢結了,算是給你的接風洗塵。”
李言則是拱了拱手。
“多謝林管家了,我乃是今日剛到這裡,之前在酒肆中吃酒時才聽說了國公府招人,這就直接過來這裡,可是孑然一身,並無行囊之類的隨身!”
林欲行聞言目光閃了閃,他想通過對方隨身行囊看出來曆的打算也是落空了,隨即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