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回答很快,仿佛他早就知道對方有此一問似的。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隻要對方兩人不是傻子,知道有自己這樣人與方光軍一同去了豐家。
那麼最後自己能夠安然回來,絕非是偶然和命大那麼簡單了。
何況,豐家老祖編的理由,也是經不起仔細推敲的,隻不過大家都因唐天和武一真的親口敘述,先入為主的以為就是如此了。
“那你是故意看著唐天他們被殺後,才一步步布局了?”
紅袍少年一眼便看透了李言布局的關鍵點,他說出這話時,表情無喜無悲,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回稟前輩,事實並非如此,我是先去了築基鬼物老巢看看能否等到一些什麼,在回轉途中才碰到方光軍,之後他突然在背後對我出手,才被我擒下。
至於後麵的計劃,也是晚輩在發現了兩個納魂瓶後才臨時想出的。
為了能夠不讓人懷疑到我的頭上,從而繼續留在‘落星穀’,這才布出看似他被豐家老祖殺人的假象。”
李言一臉的誠懇,但他可不能如實說出他早就發現方光軍心有不軌之事了了。
見李言提到了納魂瓶,林星河和紅袍少年已然相信那方光軍就是死在此人之手了,不然,方光軍儲物袋中之物,彆人是不能知曉的。
林星河眼神更加不善的在李言身上掃視起來。
他乃一宗之主,竟然被此人玩弄也股掌之中,自己還將重點放在了已死的方光軍身上,而這人才是真正的最要細查之人。
他都有要立即搜魂的衝動了,隻是師伯不開口,他可不敢出手。
而紅袍少年則不是這樣想的,這件事至少可以肯定此人與方光軍不是一路的。
而且張明在得到“落星穀”與豐家弟子的魂魄和屍首後,是有機會拿去向異族換取修煉資源的,但是對方也沒有這樣做。
這又進一步說明,對方與異族沒有往來的可能性極高。
“你修煉的隱匿功法很強,你剛才自稱‘晚輩’,如此強的實力,離凝結金丹也是一步之遙了?”
紅袍少年忽然之間就轉了話題,在李言沒有全力出手之前,癸水真經的遮掩他也無法看出。
此話一出,不但讓李言一楞,就是林星河也是一驚,不由脫口而出。
“師伯,您說他可能是金丹修士?”
若這張明真是一名金丹修士,林星河可就有些後怕了,讓一名金丹在自己宗內待了半年之久,竟然沒有發覺,這也太可怕了。
而李言則是在一楞後,隨即就想到了什麼,額頭已有汗水開始滲出,而這時紅袍少年嘴角已掛上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李言終是想明白對方為什麼沒有對自己施展搜魂之法了,對方是把自己當成同階修士了。
他哪裡是不想動用神識來搜,而是怕遭受反噬,而現在情況已經完全不同了,自己剛才可是明確告訴對方自己不是金丹。
“他這是要對自己打算搜魂了?”
李言沒想到以自己的精明,竟然沒有第一時間去考慮對方為什麼不搜魂,他剛才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方五息限定時間上。
“這是他故意為之!”
李言知道自己中了對方隨意設下的一個小計策。
能搜魂得到的真切訊息,為什麼還要去詢問?
李言這是一下把自己送上了絕路。
“嗬嗬,張明,你真是叫張明嗎?姑且就喊你張明吧。
你是為了地火靈脈而來,我們做一宗交易如何,你應該就是那類天資靈根的天驕者,
你即能生擒那叫方光軍的築基修士,之前又感應你靈力雄渾無比,你應是那種可以越階戰鬥的修士。
現在我‘落星穀’大敵當前,若能再斬殺六名築基修士,那麼,我便讓你無償使用一次地火靈脈,也不會收取任何費用,如何?”
紅袍少年的提議大大出乎了李言和林星河的意料。
林星河更是吃驚,大敵當前之下,師伯竟然還想留著一名來曆莫明的人放在身邊,但他又不敢質疑師伯的提議。
師伯既然也沒有將這小子搜魂後擊殺,肯定是有自己考慮的,他隻需聽著就好。
李言本來已是打算是豁出所有來賭一把了,他已然將體內七八種最致命的劇毒運到了頭頂。
他知道搜魂之前是肯定要先禁錮自己,到那時再想運功已是晚矣,心念所至已布了劇毒,對方手掌隻要一接觸發髻就會毒發。
李言不信對方中了自己的毒,還能安然無恙。
至於在兩名金丹修士麵前逃跑,若隻是林星河一人的話,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嘗試的。
但是麵對一位可能是假嬰的強者,估計他可能還未能逃出一尺距離,就會被對方當場給擊殺了。
對方接連二三的跳躍式轉換話題,讓李言楞了片刻這才反應了過來。
“前輩這是太高看晚輩了,擊殺六名同階修士?即便是晚輩洪福齊天不死,也定是重傷難愈了,那還談什麼日後修煉。”
李言雖然意外對方的提議,也無法得知對方心中真實的想法,但還是抓住了最後一絲機會。
“嗬嗬,若是這樣的話,隻能說明我感應錯了,你也隻好認命,而且我也沒有給你限定是初中後期。
否則,現在你就可以去死了,你認為我會留著一個實力不錯的人在宗內?”
紅袍少年毫無感情的說道。
李言不由苦笑道“那前輩還談什麼交易,三名築基修士晚輩可以嘗試一下,否則,前輩就現在殺了我,我也是做不到。”
“三名築基嗎?那可不行,那就四人吧……”紅袍少年漠然的說道,眼中冰冷之色已濃。
張明身上有些顫抖,他能感覺到殺機溢出。
“好……那就四人!做完這些,晚輩便算是完成了任務!”
他咬了咬牙,終是答應。
紅袍少年眼底閃過一絲訝色,他其實就是想利用一切可以騷擾敵人的手段,自己“落星穀”都要完了,能讓對方多死一人也是極為美妙的事。
其實他哪裡指望張明真的殺死那麼多同階修士,哪怕張明是築基後期,甚至是假丹,在這種門派群攻中,想殺死築基初期都是極為困難的。
並且,築基已是他們這種門派中的中豎力量,若是張明真的以一人之力斬殺四名築基,那麼勢必會影起對方的注意。
張明下場幾乎是必死的,這樣他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不管其有什麼目的混入“落星穀”,可沒有那麼便宜的讓你去死。
至於他說出的六人,就是故意提出,是想讓對方不顧一切在戰鬥中拚命罷了。
“行,隻要你殺了四名築基修士,就算條件完成,到時‘落星穀’地火你可隨意使用。”
事已至此,李言表麵緊張,但心裡平靜了下來,至少沒有立即丟掉性命,甚至是去接受慘無人道的搜魂術。
“想來,前輩還會在晚上身上種下禁製了。”
“所以說,與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心,你放心,這禁製不會限製你任何修為,隻是若一年後沒有解除,結果那就不用說了。”
說話同時,紅袍少年已是曲指一彈,一點幽芒已沒入了李言的體內。
李言也是不躲不閃,他神識一掃間,已發現在自己丹田湖上方已懸浮了一個深藍光點,仿若一隻鬼眼,一閃一閃的閃爍著藍光。
“那前輩還有彆的吩咐嗎?”
李言表情很是難堪的說道。
“沒了,你先回去吧,等消息即可,老夫也是講信用之人,倒不會與你一個晚輩失了承諾,你不用擔心的,大戰一過,自會將你體內禁製解除,”
紅袍少年也不想與這叫張明之人多言,揮了揮手。李言更是乾脆,直接像二人行了一禮後,便徑直向院門外走去,很快便就消失在了兩人視線之中。
“此子並不簡單,竟然不問若是我死或‘落星穀’敗了,他體內禁製怎麼辦。”
紅袍少年點了點頭。
“師伯,您為什麼不搜魂,以確定他進入本宗的真正的目的?”
林星河這時才開口問道。
“不需要了,他沒拿唐天他們魂魄去交易,就能看出並非人族的叛徒;至於他是不是另有更大的目的,那也無所謂了。
他就是敵方派來細作又如何?他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感應之中,稍有動作,立即擊殺。
而接下來一戰,我們即便不敵,也是要讓滄魚宗四族元氣大傷才行,若是能讓他們多殞落幾個築基修士,豈不是更好。
還有,你也不要想著去搜魂了,我們馬上就要動手了,不要去浪費法力和神識。”
紅袍少年冷冷的說道,能有打手送上門,他豈有不利用的道理。
“師伯說的是,能看到那四宗多幾名築基殞落,倒也是快意之事。”
林星河眼底還是閃過殺機,但想到這一次他們就是奔著魚死網破去的,那就讓張明與敵人同歸於儘更好了。
“你現在去護宗大陣的陣法核心處,外穀陣法禁製裂長風估計再有個把時辰也就破除了,我過去看看!”
口中這樣說著,紅袍少年已站起身來,好似他真的隻是出去隨便看看風景一般。
接著,他又對著一個方向嘴唇動了幾下,林星河知道這是在通知師兄星螟了。
“師伯,現在就動手!”
林星河沒想到師伯如此乾脆,說動手就動手了,殺伐之意果斷之極,他還以為至少要安排一番。
林星河從未全力運轉過護宗大陣,上一次啟動大陣,還是在他未入宗門時。
大陣威力到底有多強,也都是聽師兄說過。
所以,他更希望是師兄星螟能一同出手,以他們三人之力,擊殺這三人的把握更大些。
而紅袍少年這般做法,如果護宗大陣並沒有傳說中的那種威力,紅袍少年被對方纏住可就麻煩了。
上次師伯在裂長風和其族人聯手之下,能全身而退,但是這桑東行絕非裂長風那名族人可比。
他可是滄魚宗宗主,在金丹後期已停留了三百多年了,豈是裂風族那名金丹中期能夠企及,雙方實力絕對是天差地彆的。
紅袍少年冷哼了一聲。
“那裡來的婆婆媽媽,快去!聽我傳音就立即開啟大陣攻擊禁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