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就開始分離魂魄了!”
李言很快就判斷出來,魂魄本為水乳交融,混為一體,才表現出了七情六欲,善惡良毒。
若將其分離,不亞於將人活生生的抽筋剝皮。
但這僅僅隻是自身魂魄分離的開始,如果這一關都挺不過,後麵的‘燃魂煉火’更是如同抽魂煉魄。
極度痛苦之下,小紫神龍象的意識隨時就會散滅,那才是真正的煉獄。
李言全身法力凝聚,他已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很快,又是十息過去,那團紫團竟然在快速的黯淡下去,而小紫神龍象發出的咒語聲依舊,隻是傳出的氣息波動忽強忽弱。
李言神情越來越凝重,哪怕是修仙者,隻要涉及到神識、魂魄一類的東西,沒有人敢隨意去觸碰。
接觸魂魄過程中隻須一點點失誤,就是魂飛魄散的悲慘下場,這個生靈將徹底從世間消失,不留下丁點氣息。
而就在李言在心中快速思索,自己將會在何種情況下才需要一擊出手時,突然,小紫神龍象的咒語聲就突兀的消失了。
這時,李言的神識中先出現了七道小紫神龍象的模糊身影,正從那團紫芒上嫋嫋升起。
李言仔細看去,那七道似可以隨時消散的身影如一縷輕煙,但確實是小紫神龍象形態無疑。
這七道身影顯現後,卻是神情各異,有喜,有怒,有哀傷,有恐懼……
“這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七魄,應該對應的是喜、怒、哀、懼、愛、惡、欲,生這七種欲望……”
李言再迅速的判斷著,神識牢牢鎖定下方,身上靈力隱而不發,隻要發現不對,他會立即強行將小紫神龍象魂魄凝聚。
當這七道模糊身影剛一飛出時,下方那團剩餘紫芒也迅速的變化成了三個更小一些的三色光團。
三色光團上麵有著強烈的魂力波動。
“白色天魂,黃色地魂,無色命魂,實為三魂。”
李言回想著關於三魂七魄的記載。
這也是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三魂七魄,雖然修士早在修煉最初時都會知道三魂七魄為何,但是能親眼見到魂魄真正完全分離後形態者,可是少之又少。
三魂李言也是了解的,白色為天魂,代表著純善無惡、善良天性;
黃色為地魂,代表著稟性多變;
無色為命魂,代表著最初純潔無暇之心。
天魂和地魂的顏色永遠不會改變,而無色命魂則是會隨著生命的過程在不斷變化,命魂代表著人心,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這個道理。
而此刻的小紫神龍象的命魂是赤色,說明它已不複當初剛誕生的純淨,有了某種傾向的雜念。
就在李言快速思索時,下方又已發生了變化,三魂剛剛分離形成白、黃、赤三色光團的刹那,就迅速在下方頭骨中重新彙聚。
一瞬間就形成一團涇渭分明的三色霧氣。
而上方剛剛升起的七魄也在飛離中竟是一一嫁接起來,如同一根在快速生長的一節又一節竹子。
而一個個有著小紫神龍象模樣的七魄,雙腿直立,形成了一隻小紫神龍象踏在另一隻小紫神龍象的身上的情景。
就在最後“生魄”踏在“欲魄”頭頂的刹那,李言耳中就傳來一聲仿佛來自太古時期的蒼老聲音。
“歸來!”
然後,就見那像竹子一樣的七魄猛的下沉,隨即就直直的插入了下方霧氣之中。
在插入霧氣的一瞬間,七魄頂端就燃起了一團豆粒大小的火苗,火苗雖小,但是卻讓本來就炙熱的沙漠,更是生出強烈的灼燒之感。
李言哪怕站在空中,也感覺到了皮膚上傳來的陣陣灼燒刺痛感覺。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用肉眼隻會覺得眼前一花,下方已出現了一點火苗。
就在火苗點燃的刹那,李言的心神中傳來了小紫神龍象持續痛苦的咆哮聲,這是因為他與小紫神龍象心神相連原因。
對方神魂中的痛苦,李言立即就能感應的到。
聽著一聲聲咆哮在漸漸的減弱,李言知道這隻是小紫神象暫時忍住了痛苦罷了。
望著那豆粒般大小的火苗,再看著那由七魄形成的高高燈芯,李言猜測至少七魄形成的燈芯燃儘,才能算一個節點。
但具體需要多少時間才能融煉成功,李言也是無法揣測。
李言就這樣站在空中一動不動,神識一刻不離的緊緊鎖死。
在過去大約半個時辰後,下方情景再次變化。
那本來足有半張桌麵大小的晶瑩頭骨,在三魂七魄燃燒之下,竟然開始快速的卷曲起來,就像一個遇到高溫的羽毛,四周不斷的翹起、向內彎曲。
就在李言注視之下,一盞茶的時間,就將三魂七魄牢牢的包在了中間,形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蛋殼。
隨著頭骨最後縫隙的合閉,也擋住了李言神識,他的神識竟然就此被隔離了開來,無法再探清頭骨中三魂七魄情況。
而李言當然也是不敢強行用神識透出窺探了。
李言依舊隻是默默的站立在空中,小紫神龍象與他的感情和雪蚊王不同,它曾多次救過李言的性命。
說李言市儈也好,當然是誰給過他恩情,他就會更加珍惜對方。
單單上次突破兩界壁障中的七色空間,如果不是小紫神龍象舍命燃燒魂魄,李言與趙敏要麼躲入“土斑”之中,可能會永久的沉倫在七色空間,要麼當即殞落。
這一次小紫神龍象的選擇,可以說,其中也有李言激將的成份在內,李言想讓它一同強大起來,伴隨著自己一路踏遍仙山。
麵是不是讓其一直弱小下去,最終兩者越走越遠。
“以魂為油,以魄為芯,以骨為座。你能熬過去嗎?”
就在李言心中想著時,心神突然傳來了小紫神龍象幾乎是微不可聞的聲音。
“主……人,我的意識隻……能保留一絲留來維持魂燈不……不滅,你……保重!”
隨即,就是一片的死寂,隻有沙漠中的高度擾人心緒,陣陣襲來。
李言默默的聽著,他沒有在心神中再傳音,就這樣,不知他在空中站了多久,這裡並沒有黑夜輪巡,隻有時間無聲的流逝。
不知何時,李言身影已然悄然消失,隻留下他身後一片炙熱沙漠。
天空中五色圓環,如同西山不落太陽,與東部一片生機盎然景色形成了兩片截然不同的天與地。
隨著李言再次回到綠草如茵的河邊,再次盤膝後,他則是又一次進入了修煉之中。
就在李言苦修的同時,“落星穀”也已開始陷入一場巨大的危機之中。
自三月前由宗主林星河親自出手掃蕩四周暗中敵人後,雖然有一段時間之內“落星穀”弟子外出時,已如從前一樣自由。
仿若林星河的殺伐真的震懾了一些宵小之輩一樣。
可是好景不長,隻是過去不到半個月,那些針對“落星穀”的敵人再次出現,而且對他們出手的次數則是越來越多,下手也是越來越狠。
最後發展到隻要有“落星穀”弟子出外,肯定就會被人伏擊。
林星河大怒之下雖然再次親自巡視,但是他一個人的實力終究是有限,往往隻能顧此失彼了。
而且他也不敢獨自一人距離“落星穀”太遠,那樣在沒了太上長老震懾之下,估計就連他自己也是凶多吉少。
近期短短的一個月下來,“落星穀”與穀外的交易已然發展到無法正常進行了。
為此,“落星穀”往往為了一次交易,需要派出四五名築基修士守護方可,甚至大宗交易還需由林星河親自押送了。
這樣一來,不但“落星穀”收入大減,又在不斷有曆練弟子被人擊殺後,已然不再敢有弟子輕易外出了。
一時間“落星穀”人心惶惶,風聲鶴唳,私下裡流言四起,宗門中呈現出極速衰敗之色。
“落星穀”後方深處五百多裡,一處庭院之中,有三人正矗立其間。
一名紅袍少年,此刻正仰頭望著如一把巨傘遮蔽了整個庭院的樹冠,斑駁的陽光散在他的臉上。
紅袍少年一頭烏發,臉若嬰孩,紅裡透紅,隻有十四五歲的樣子。
而在他的身後,正垂手站立兩人,一名青袍中年人、一名五十歲上下的白衣老者。
正是林星河和其師兄,二人見少年不說話,他們一直保持著恭敬的態度,不敢上前打擾。
過了良久之後,紅袍少年這才收回了目光。
“他們這已發展到最後階段的瘋狂試探了,現在聖魔宮也仿若不知,估計不用再需要多長時間,便是對方就要明目張膽找上門來了。
星螟,具體情況你再詳細一一講來?”
紅袍少年雖然收回了目光,但依舊沒有看向身後的二人,隻是將目光隨意落在了院牆之上,仿佛被牆上青藤吸引住了一般。
他模樣雖年輕,可是言語間已是老氣橫秋之極,給人一種極為怪異的錯覺。
“師伯,這事已迫在眉捷,不然我們也不過來驚動您老人家出關了,穀中弟子已死亡和失蹤了二十六人。
其中築基期執事兩人,其餘皆為凝氣期七層以上的弟子,另外,查出築基期內奸一人,已斬殺。
目前,與外界的正常交易幾乎都已中斷,正如師伯所言,按已探查的訊息來分析,四族異類有大舉進攻之勢。
弟子也判斷,對方之所以尚未動手,就是在最後試探聖魔宮的態度。”
後方白衣老者緩緩將自己分析情況說了出來,其結果倒與紅袍少年判斷相差無幾。
“死亡這麼多?二十六人,竟然還有築基修士,這已是傷筋動骨了。”
紅袍少年緩緩走到石桌旁邊,隨即就坐了下來。
他們這樣一個二流宗門,所有修士加起來不超過四百人,這裡還包括雜役和外門弟子。
這死亡和失蹤的二十六人最低都是凝氣期七層,這已屬於“落星穀”最強大的一批新生力量中人了。
一下死亡這麼多宗門不俗弟子,不知又要多少年月才能補充恢複元氣了。
“滄魚宗、雪月狼族、裂風族和夜狐族……”
紅袍少年手指在石桌上輕輕的敲擊著。
他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過去了約莫一盞茶後,紅袍少年的輕輕敲擊的手指輕輕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