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先生這般年紀被對方稱作“小子”,他除了他不能置信的看著對方,卻是再沒有半句言語出聲。
但一向如死人般的麵皮上已在微微的抽搐了,這一切都表明他心中的駭然。
“他能聽到我的傳音,但為何又說是自己是化神修士,我已是化神中的巔峰存在,偷聽傳音,這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
荒月大陸不是自千萬年前與魔族大戰後,許多功法都已失傳了嗎?他怎麼可能一眼看出‘日月年輪’之術。
最令人恐懼的是一語道破我消耗掉的壽元,這件事就是連二位師弟都是不清楚的,他到底是誰?”
一連串的疑問在大先生的心中不停的回蕩,但是積年累月的亂流空間漂流生存,已讓他學會沉默。
亂流空間中的各種異獸,可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對你隻有無儘的殺機,要麼沉默要麼暴起斬殺對方。
灰衣老者的年齡絕對是比自己大了許多,閱曆見識才如此豐富,但古怪之處就是對方如此厲害,怎麼還是化神期。
就在這時,大令四人亦是衝出了金光,身影隨著大先生亦是落在了千丈之外,隻是此時的大令、斬天和宿長揚都已是老態龍鐘。
元都的元嬰已出現了羽化現象,人已陷入了昏迷之中,是被大令帶出來的。
此時的大令三人哪裡還有化神期修士的風采模樣,估計光是現在的僅圖台一人出手,大令三人聯手之下都不一定是其對手。
但即便是這樣,圖台和大先生也是不敢小瞧對手,化神修士隻要未死,拚起命來,那是相當恐怖的。
四人一出現,與灰衣老者和大先生、圖台形成了三角之勢,大令幾人都用驚疑不定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灰衣老者。
他們也不知道突然出現的灰衣老者是誰,如此厲害的人物卻是從未見過。
此人法力深不可測,即便是以他們的修為竟然也隻感受不到對方一絲的境界氣息。
而且,對方已然釋放出力道在控製手中那所謂的“小破界珠”,幾人依舊無法感應到,這就是大令四人、魔帥圖台與大先生的真正差距。
另一側的大先生和圖台震驚還在持續,當見到“小破界珠”出現在灰衣老者手上後,以他們的修為,神識卻是無法企及探測。
眼中明明看到“小破界珠”就對方的手上,神識之力卻就是無法穿透一層無形的防護。
魔帥圖台想要不顧一切的激發,哪怕“小破界珠”距離他們如此之近,不再是最佳引爆位置,他也想儘可能的打通陰魔崖裂縫。
大先生也有同樣的想法,但他們的神識隻要一接近對方十丈之內,就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蕩了開來。
老者這般詭異的出現,一時間就連大令他們也不知此人是敵是友,這種人莫看他現在對魔族出手,但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對他們翻臉,突施辣手。
就如同他們幾人平時一樣,性格可是古怪偏激的很,一切都隻憑自身喜惡行事。
“這位前輩幾位道友可曾聽說過?”
大令傳音說到,剛才一幕他們幾人也是看在眼裡的,知道自己的傳音應該瞞不過灰衣老者,但他們隻是不想讓大先生和圖台聽見罷了。
果然就在大令傳音在宿長揚、斬天心神中想起的同時,就見那灰衣老者似不經意的向他們幾人掃了一眼。
“不知!”
斬天一如即往的冷漠。
稍頃後,大令和斬天並未聽到宿長揚的回答,就在二人驚疑看向宿長揚時,就見他有些發楞的盯著灰衣老者。
“不好!”
大令和斬天在心中同時暗道一聲,宿長揚如此的冒犯舉動,下一刻就可能會惹怒那名神秘的灰衣老者。
宿長揚一頭發烏早已如雪覆蓋,皮膚上褐色斑紋叢生,他們幾人剛才丟失的精血,估計沒有個三四百年的閉關,是無法恢複了。
就在大令和斬天要提醒他時,宿長揚眼中突然出現了激動之色,他這神色一下就落入了其他人眼中。
包括大先生和圖台都有些恍惚時,宿長揚竟然一步跨出,向著灰衣老者飛了過去。
這讓大令、斬天大急,他們知道宿長揚行事為人陰狠,心計也是很深沉的,但做事更為偏激,此時竟然還這般肆意妄為。
斬天已是急急傳音,失了以往的冷靜。
“宿老鬼,你要做何?快些停住”
一旁邊的大令同樣急忙暗中傳音。
“宿兄,不可莽撞!”
僅這片刻時間,就發生了如此多的巨變,他們幾人這時隻要一步走錯,那麼整個荒月大陸將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這不由不得二人焦急,光是一名大先生就已是無法對付了,如果再加上這神秘的灰衣老者,他們隻有必敗一條路可走。
可是宿長揚根本沒有理會他們的意思,一個閃身已到了灰衣老者麵前。
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中,他竟然是恭身一禮。
“晚輩宿長揚見過魑魅使!”
“噢,你這娃倒是機警,這麼快就猜出老夫的身份了,你我本不應該見麵的,但終究還是見了!”
灰衣老者隻是對著宿長揚點了點頭,說出了一句古怪的話。
可是他二人的對話,卻是落入了眾人的耳中,本來麵帶焦急的大令、斬天表情猛的呆滯住了。
旋即一向嚴肅無比的斬天,臉現動容,甚至帶著一絲驚喜的看向了大令。
“師兄,魍魎宗傳說的魑魅使真的存在?”
“阿彌托佛,老衲也隻是在聽師尊說過,典籍中倒是有記載的,但……”
“傳……傳說中魍魎宗最強……的守護者,護佑魍魎宗強……強盛不衰,但很久歲月中都沒有見過了,我……我以隻是魍魎宗放……放出的煙霧……”
元都元嬰在輕輕顫抖,他身為元嬰體,感應更為敏銳,在被大令他們帶到灰衣老者附近的時候,已然開始蘇醒。
他從灰衣老者身上感受到一股了無法匹敵的絕世力量。
三人說話並沒有傳音,那是聽聞宿長揚與灰衣老者對話後,下意識脫口印證之語。
以千丈外大先生和魔帥圖台的耳力,當然是聽的清楚,他們一直想激發“小破界珠”失敗後,就沒敢輕舉妄動了。
二人都是世間強者,在麵對未知可怕存在是,當然知道靜待其變的道理。
聽得大令三人對話,大先生結合搜索到四宗的關係,心中有了疑惑。
“魑魅使?不是說這四大宗鬥了千萬年的嗎,魍魎宗有這般大能存在,為何沒有滅了其餘三宗,一統荒月大陸?”
其實,大先生的想法,大令三人在知道灰衣老者身份後,心中也是升起了同樣的疑問。
而另一側宿長揚態度更加恭敬,而且麵帶苦色。
“早知道前輩真的存在,我們也不用那般辛苦去尋那頭老狼了。”
灰衣老者聞言,則是微一搖頭,口中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剛才他看似輕鬆的解決了二名化神,其實並非那般輕鬆。
一是對方輕敵。
二是自己借助了本體一絲力量,才會悄然出現在這裡,而不讓任何人發現,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這才一擊得手。
灰衣老者不再看向宿長揚,繼而他又將頭轉向了大先生和圖台,現在要解決的是眼前的二人。
而就在此時,一直寂靜無聲的下方,突然傳來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即便是這樣,聲音也是異常的悅耳,隻是在一片寂靜中顯得特彆另類。
“原來是你,古酒旗?”
當了緣和尚三人一妖舍命想拖延對方化神修士時,下方大戰再起,但更多的關注都放在了四名元嬰後期修士身上。
因為那裡瞬間出現的結果,可能導致他們也不用再打了。
就連李言他們這些奉命回防的所有修士,雖然在向後方奔襲中,同樣將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空中。
在感受到四位後期元嬰大修士一接觸對方,就有了自爆的傾向,李言他們心中已是極慌。
都不知道為何到了此時還沒看到己方的化神修士出現。
“這場大戰要失敗了嗎?”
這是不少人心中恐慌的想法。
就連心誌堅毅的嚴瓏子、魏重然等人已然預感到了最後關頭的來臨。
可隨著灰衣老者的突然出現,舉手間就將剛才還不可一世的二名化神修士打落凡塵後。
下方剛剛生起的大戰,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李言他們因見到灰衣老者手中托著的灰色圓珠,也暫時停止了對陰魔崖裂縫的回防。
而李言在見到灰衣老者的刹那,就立即石化在了空中,這老者他見過,而且見過二次。
“古……古師伯?”
李言嘴唇蠕動,發出細不可聞的聲音。
此人,正是小竹峰看守珍藏閣那名灰衣老者,第一次見到此人還是李無一帶著他去選擇功法之時。
第二次則是李言築基後,去點燃魂燈時候了。
每次見到此人,他都是一幅昏昏欲睡的樣子,這個給李言留下的印象很深。
“他……他不是金丹修士嗎?”
李言心存疑惑中,將目光掃向遠處小竹峰幾人,在他的心中,灰衣老者就是一名壽元即將到了大限的金丹修士。
此生想來已是結嬰無望,所以任一閒職混過餘生罷了。
當李言目光掃過李無一他們時,光看他們一個個如同見了鬼的模樣,也就知道了結果。
小竹峰弟子可都是見過這位“古師伯”的,他們領取修煉資源,都要通過這名半死不活的老者之手的。
哪怕是李無一也隻知道“古師伯”是很久以前小竹峰的老人。
李言越發好奇,最後,當他目光迅速放在魏重然身上時,魏重然正與不遠處師娘趙致互視。
不過從二人目光中的驚疑也說明了一切,他們依舊也是不知道這灰衣老者的真正身份才是。
魏重然與趙致其實也就知道這名古師兄在大岑師尊是峰主時,就看守“珍藏閣”了。
古師兄隻是一名快要壽元耗儘的修士,他從不與人爭鬥,隻喜歡獨來獨往,性格很是孤僻,比魏重然入小竹峰還要早上太多的年月。
隻是他性格孤僻,從不與人交往,幾乎從來不出“珍藏閣”,更不用說在小竹峰以外其他地方能看到他了。
所以,魏重然在好奇一段時間後,也就不在關注了,隻以為古師兄心灰意冷,想了度殘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