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巨漢怪人隻來得及呼喊一聲,右手提棒,左手已連忙向後一把撈去。
他本就極長的手臂,陡然間再次暴漲數丈,將正在墜落的少婦一把抓在了手心。
而他此番心急之下,顯然是動了真情,心中慌亂,自己隨後也是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臉上不少血肉再次紛紛掉落。
他在關切間,自身忘記了壓製“三千煩惱絲”,頓時臉上細絲浮現勒緊,剛生出不久的血肉再次掉落,痛的忍不住仰天一聲嘶吼。
李言感應到身後的動靜,但腳下並沒有停止,依舊是借機不斷飛逃,以拉開更多的距離,神識卻掃向了後方,片刻後,他臉上露出釋然之色,這才慢慢停了下來,望向後方的目光閃爍不定。
“終於發作了,此女法力也太深厚了!”李言心中念頭極速飛轉。
顯然這正是李言最喜歡使用的“眉目之情”之毒,此毒早在魍魎宗弟子中臭名昭著,李言對此毒卻是最喜使用。
原因無它,凡是中了此毒的修士或妖獸,都會不分敵我的拚死攻擊,尤其適合敵多我寡之時。
現在李言使用“眉目之情”已到了極為高明的地步,可以將其悄然散於空中,另外此毒通過一個中間媒介讓接觸之人中毒。
這次李言在封印那年輕男子神魂時,隨手就將此毒打入了他的身上,隻是年輕男子未來得及毒發,便已被燒成了一堆焦骨。
李言沒有把握若是將此毒散於空中,那對夫婦是否無法察覺,金丹修士的感知太敏銳了,李言不做無把握之事。
可是李言卻就是希望這夫婦倆也能夠中了此毒,屆時倆人互相撕殺,他還需要動手麼,就如同當初許夜華與自己伴生靈獸一樣。
最終他隻想到了一半結果,果然金丹高手出手很迅速,在年輕男子未完全燒光前,就已撲滅了火焰。
卻隻有那少婦心痛之下,用手去觸摸了年輕男從的殘肢,相貌粗曠男子直接就攻向了他,不得已之下他才不惜自損心脈借機再次施毒。
李言早就確定了少婦中毒了,可是對方除了悲痛神情外,一直都很正常,甚至還數次對他進行了攻擊。
這讓李言對最為得意的“眉目傳情”一時間信心變的動搖起來,直至此時心中才有所釋然,可是依舊被這夫婦二人的強悍所震懾。
李言停了下來,神識牢牢鎖定對方倆人,他心思立即活泛起來,現在情勢陡轉,他又有機可乘才是。
少婦雖然事出突然,但巨漢怪人到底是金丹修士,急切間就已看出自家夫人的詭異,所以抓向少婦的手掌,早已布滿了厚厚的靈力,做好了自身防護。
“夫人,夫人……”巨漢怪人不顧自身痛楚,連忙一道靈力探入少婦體內,可是片刻後,他陡然抬起頭來,如同瀕死的凶獸一樣看向李言所在之處。
因為此刻少婦體內靈力非但沒有衰減之勢,竟然開始不斷高漲,在經脈中亂竄,根本無法壓製。
“又是毒!你……是……魍魎宗……修士,想不到……隱藏的如……此之……好,魍魎宗好手段,派一名築基用毒高手來麻痹我。
不過,想來……你等也是剛剛發現我們,想過來確認後,再伺機回去通風……報信,可惜被我撞破。”
巨漢怪人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在他的心中,能傷到他夫婦倆人的劇毒,至少也是金丹中後期修士煉製出的毒藥方可。
眼前這名築基修士,自身肯定是無法煉製出這種歹毒的毒藥,那麼依他的境界,能得到這種中高級修士才能煉製出歹毒之物,通常隻有四大宗,而四大宗裡用毒最強的,無疑就是魍魎宗了。
他這話一出口,李言先是心中也是吃了一驚,想不到對方竟然就看出自己是魍魎宗修士,天下毒修千千萬,對方竟然毫不猶豫的就猜了出來。
難道自己不小心露了什麼馬腳不成,隻是他心中震驚還未來得及消化,就被巨漢怪人接下來的話,搞的一頭霧水。
“此怪人認為我是被宗門派來的,這是說明對方是在躲避魍魎宗,他難道與魍魎宗有仇不成?
如此一說,他猜出我的身份,是因為他們對各種毒藥有很大的防護能力。
而以我的境界,能讓他們中毒受傷,再加之他們與魍魎宗應該有仇,因此便猜測了出來……”
李言心念電轉間,已有了自己的判斷,雖然不是全對,但也猜中了不少。
而就在李言思索間,對麵情況再變,那少婦痛苦之色漸濃中,目中純白之色已慢慢占據了大半個眼眸,然後森冷的抬頭看向了巨漢怪人。
李言神識一直鎖定著前方,見此情景,心中不由一喜,知道少婦已然壓製不住了毒性,“眉目傳情”終於要爆發了。
就在李言欣喜時,巨漢怪人也感到了自家夫人的不對,他再顧不得李言,而是手上一股澎湃靈力灌入了少婦的體內。
一時間,竟短暫的壓製了少婦體力開始變的狂暴的靈力。
少婦眼中純白之色一瞬間有了退卻之意,少婦的理智也有了片刻的清明。
她看向巨漢怪人,聲音突然變的不再清脆,嘶啞的說道“此毒霸道,原以為不用現出本體,卻不想片刻就失去了理智。”
她快速的說出話的同時,就在李言疑惑的中,少婦猛的掙脫了巨漢怪人的巨掌,突然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
一頭原本盤束整齊的烏黑長發,頓時飄散開來,如同在風中亂扯,裸露在外本是光滑雪白肌膚,在一陣皮膚起伏翻湧中,迅速變成精黑色。
身外同樣騰起大片黑煙,隻是這些黑煙擴散範圍竟比巨漢怪人還要大上許多,到了近百丈時這才不再外溢。
然後在李言似有預料的,但仍是驚詫的神情中,少婦臉部雖然依舊清秀,可是僅僅數個呼吸就如同換了一個人,變成精黑的皮膚上也生出密密麻麻的花紋。
這些花紋同樣是一個個猙獰的鬼麵,少婦身體擺動間,這些人麵花紋尤若活了過來。
“果然也是一頭妖獸!”李言心中自語,雖然他早有預料,但親眼所見之下,還是有些吃驚。
這時少婦長發飛舞間,頭頂赫然也亦長出了一對尖角,一對尖角隻有數寸大小,比巨漢怪人小了數倍,其上流光溢彩,角尖如同兩枚黑色鑽石。
少婦的身形頃刻間也有了長大的跡象,隻是沒有巨漢怪人那般誇張罷了,卻已將一身宮裝撐的極緊,胸前更是高聳入雲,而她眼中純白之色也在迅速的退去。
“還是沒有爆發,他們怎得如此難纏!”
李言暗呼一聲不好,少婦竟然如同之前男子一樣,在現了本體後,竟然將“眉目傳情”再次壓製了起來。
李言在感受不妙的瞬間,腳下已然一踩穿雲柳,化成一道翠綠光影再次向遠方射去。
“抓住他,搜魂,必須知道他們究竟為何而來,知道了多少事情。”
後方這一對妖獸,眼見李言逃走,倆人口中都是發出一聲厲嘯,他們想不到,一名築基修士能迫得他二人到了這般田地。
事後能否將體內劇毒清除,還都是未知之數,心中恨意已然滔天,在猜測了李言的來曆後,更是不能讓李言活著離開了。
李言這一逃,足足逃了大半日光景,已然來到了黑夜時分,可是對方法力深厚,竟然一直沒有拉開太多距離。
而此刻李言則是已吞服了三滴“融筍”數次恢複法力了,這讓李言十分的心痛,他終於知道了築基與金丹靈力本質的差距。
同時也知道,對方這還是在分出了一部分法力壓製體內劇毒的原因,否則全速之下,自己雖有“融筍”支撐,但會消耗的更快。
同時李言也在心中奇怪,壓製劇毒並非解毒,法力再深厚,那也是有時間限製才對,這二頭妖獸身體強悍的有些過分,仿佛可以無休止壓製下去一樣。
這都過去了大半日了,身後二頭妖獸隻是氣息略有紊亂,但依舊沒有毒性無法壓製的樣子。
李言這般心痛寶物,而後方倆人已不能用震驚來形容心情了,他們雖然分出法力來壓製體內毒素,可在他們想像中最多一個多時辰,前麵的修士就會被他們給追上。
他們現在飛行速度,可是隻有金丹期修士才能施展的,無疑前方修士飛行法寶絕對是高級的,至少也是中級才是,這種法寶通常隻有元嬰修士才能煉製出來的。
可越是厲害的飛行法寶,如果達到這種速度,使用靈石操控的話,那必須是中品靈石才能達到。
所以隻有修士不斷強行大量的灌注靈力,才能發揮到這種效果,那麼如此一來,消耗的靈力速度則是驚人的。
像一名假丹修士,最多小半柱香時間體內靈力就會掏空,即便算上他不斷的使用恢複靈力的丹藥補充,隻需吞服七八次,體內筋脈也就會承受不住了。
且也無法立即排除丹藥中的雜質,也就是丹毒,體內積留就會越來越多,靈力越來越駁雜,丹藥此時自然就不能繼續吞服,否則將會引發丹毒全麵爆發。
讓夫婦倆人想不到的是,對方竟然這一逃就是四個多時辰,而且在他們神識中,對方依舊一幅神完氣足的樣子,哪有半分勉強維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