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壺塵晚動有些焦急的聲音,壺塵老祖則是神色不變,隻是輕聲嗯了一聲,然後就從坐位上直接站起,下一瞬就出現在了壺塵江海身側,他站在那裡,隻是隨手一指,一道靈力從著他的指尖進入到了壺塵江海的體內,然而下一刻,他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他的靈力在壺塵江海體內遊走一圈後,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二枚丹丸,屈指一彈,便沒入了壺塵江海的口中。
“沒事了,吃了丹藥後,體內劇毒已然清除,至於體內傷勢我已用靈力梳理了一遍,調養一段時間便沒事了,之所以他沒醒來,這是施展舍身喂虎的後果,壽元少了十年,更是需要好好恢複才是。”
說到這,他身體一側看向了的壺塵無定“這小子,不錯,不錯!”而這時的壺塵無定已然被卓嶺風喂了丹藥,他的傷勢本就是被靈力餘波掃到,而且主要是因自身靈力和神識消耗太大緣故,所以吃了丹藥後雖然依舊虛弱,可是已然轉醒。
壺塵老祖連續二句“不錯”,倒讓一眾人聽的有些迷惑,這二人要說結局可是二敗俱傷,不過依照壺塵無定以凝氣九層對戰築基初期頂峰,在沒有動用法寶情況下,能有如此結果,的確算是不錯了。
隻是他們如何能知道壺塵老祖心中的喜悅,他從剛才壺塵江海體內中毒情況,分析出十幾枚丹藥雖然壺塵江海未全部中招,但也中了六種劇毒,其中四中正是鬼蜮毒卷所記錄特有的煉製之法,隻是比家族中煉製出的同樣丹藥藥力更猛,毒性更強,這正是純粹鬼蜮毒卷修煉才會具有的表現。
而另二種則是他未見過的,可依他的修為還是一眼看出二種丹藥乃是通過二至三種丹藥合製而成,此法說是簡單,但隻要身為毒修都會知道,那怕是市麵上隨便一種普通丹藥的丹方,當然也包括毒丹,都是要經曆過無數次的試驗,甚至是十年、上百年的不斷探索,才有可能最終形成一個真正丹方,其內的各種藥材成份和劑量是有著嚴格的要求,多一絲少一成都會讓丹藥不是煉製失敗,就是即便煉製成功也是效用甚微,甚至是與原本效用大相徑庭。而若能將已經成型的幾種丹方重新組合成另一種新的丹方,其中的困難不是可以想像的,除了要有紮實的藥理知識,更是要有著這方麵的天賦,這種天賦應該是一種直覺,那是一種無法說出的對草藥的感觀直覺。
這種人說是萬裡挑一都是少的,壺塵家族現在最缺的就是這種天驕,而壺塵無定不但具有這種對丹藥的直覺,同時還是除了壺塵老祖之外,又是唯一走純修鬼蜮毒卷之人,也正因如此,壺塵老祖判定壺塵無定對鬼蜮毒卷基礎修煉達到了入微的程度,才能造他在凝氣期就能合成丹藥成就,這二方麵可都是壺塵家族最需要之人。
聽得壺塵老祖連說二句“不錯”,一旁正抱著壺塵江海的葉羅煙不由急了,這明顯是要選那小子當做傳承之子了“老祖,那小子此番考核卻不是用毒和靈力的,這如何做得數?”
“真是可笑,之前隻是說不允許使用靈器、法寶這些東西,丹藥屬於靈寶類的嗎?那如此一來,使用舍身喂虎邪術是不是也有問題了?”卓嶺風在一旁冷笑連連。
本來廣場上都在注視著這裡,兩人的對話當然被眾人聽的清清楚楚,一時間在眾人目光下,葉羅煙又羞又惱,但偏生沒有理由反駁,心中對卓嶺內的恨意已然滔天,她如何能讓自己兒子在損失如此慘重之下,最後依然失敗,就在她正欲繼續說話時,站在前方的壺塵晚動卻是不願自家媳婦如同潑婦一般,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爭論,而且他更想讓壺塵無定取得勝利,於是搶先說道“老祖,現在已有結果,您是否可以宣布了。”
壺塵晚動的舉動,讓葉羅煙更是氣的七竅生煙,但壺塵晚動是征詢壺塵老祖意見,她一時間隻得生生閉了口,心中卻恨不得上前扇壺塵晚動幾巴掌。
壺塵老祖則是微微一笑“看照最後比賽結果來看,庭春可是同時將二人帶出來的,此關應是並列第一。”
他這話一出口,整個廣場頓時一片嘩然,但卻個個都是大眼瞪小眼,沒有人敢提出異議。壺塵晚動一楞,然後不由問道“老祖,難道要出現二個傳承之子?這可是與祖訓相違背了。”在這時,除了受邀的三位老祖外,這裡也隻有身為家主的壺塵晚動敢出言詢問了。
一邊的葉羅煙臉上表情一喜,接著還是變了變,這樣一來不是要有人與壺塵江海分了家族權力。而卓嶺風則是眉頭皺了起來,比較結果而言,分明是壺塵無定要好上許多,而對方中毒後當即就已昏迷,光看隻是片刻時間就讓金丹高手都是有些束手無策,難以一時片刻讓壺塵江海蘇醒,便可見一斑了。
壺塵老祖負手望天,半晌之後,才緩緩搖了搖頭“還是隻有一名傳承之子,隻是他們倆還要進行一場單獨比賽罷了。”
聽聞壺塵老祖此言,在場眾人這才明了,紛紛點頭,壺塵晚動心中不由有些失望,他根本不想讓大房和四房獲勝,而且現在對四房這種為了奪取傳承之子位置,一直隱忍不發,藏著諸般手段做法,不由又提高了警惕之心,他並非擔心自己的家主之位,傳承之子要想接替家主,至少也要是在自己提出退位的情況下,可是他身為家主要為未來的家族盛衰考慮,在這幾個兒子中要讓他選,他會選著沒有背景的壺塵無定,那樣才沒有人在背後指手畫腳。
“老祖,他二人這般傷勢,尤其是江海因使用秘術,估計沒有近一個月的恢複,都是無法動用任何靈力的。難道說是待擇日再行考核了?”壺塵晚動說道,而他這番說辭當眾說出來,也是隱晦的指出壺塵江海比鬥結果已然輸了一籌。
葉羅煙同樣聽出了其中的含義,心中惱意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同樣是兒子,你卻為那個賤種如此說話,壺塵晚動,虎毒尚還不食子呢。”她在心中越發不滿,正欲譏諷兩句時,壺塵老祖已然再次淡淡開口。
“不用,就是今日考核,接下來,由老夫親自布置一道考核,由三房和四房再各選一人出來吧,或者壺塵江海和壺塵無定自己參加也行,但僅限於築基或凝氣修士,勝者即為傳承之子。”說罷,他目光掃了掃葉羅煙和卓嶺風,最後目光在卓嶺風身上停留了片刻,而卓嶺風的身體微不可查的輕輕一震。
壺塵老祖話語剛落,廣場上所有人,包括其餘三位家族老祖也是一幅愕然表情,這種結果沒有一個人可以想到,如此一來,依照上一關毒修考核方式,四房葉羅煙一脈可是勝算極大,這明顯有偏坦四房的意思,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葉羅煙不由心中大喜起來。
“老祖,不可,無定和江海肯定今日無法參加考核了,而無定他們那邊又不是毒修,如何能通過您老人家布置的考核……”壺塵晚動不由急聲道。
可是不待他說完,壺塵老祖臉色一沉“有人扶持也是一種實力的表現,否則不如直接認輸算了,哼!”說罷,重重的哼了一聲。
壺塵老祖這毫無征兆的做法,不要說廣場上眾弟子無法理解了,就連上方的三家老祖也是一頭霧水,其實他們也覺得應是壺塵無定略略勝出,葉家老祖心中更是疑團陣陣,心道“難道,這老鬼真的想拉我葉家一把嗎?可這又是為什麼?是因為隻有我葉家才是對他壺塵家族最無法造成威脅,而又是能從修煉資源上能支持上壺塵家族的……”葉家老祖在心中不由猜測起來。
而他的想法,卻也大概和謝、池兩家老祖相同,他們不由心中歎息“這老兒最終還是怕枕邊臥虎,便是找了一個對他又沒威脅,又能聽話和提供修煉資源幫手。”
壺塵回情站在池東籬身後,小嘴早撅了起來,不滿的低聲嘟囔道“娘,老祖這分明是偏坦……”她話沒說完,便被池東籬用嚴厲的目光給製止住了,不過她也是心中歎息“終究還是家族利益戰勝了一切。”
“那我認輸便是,這一場我們不參加了!”就在此時,一個清朗而又帶著深深疲倦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紛紛停住了議論,向著聲音之處望去。
壺塵無定扶著卓嶺風的身體,緩緩的站了起來,他先是看向看台上的李言,眼中帶著欠意,然後平靜的望向壺塵老祖。
“哦?你就這般放棄了?”壺塵老祖臉上竟帶著一絲笑意,隻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寒意。
“是的,老祖,我們這邊沒有人可以出戰了。”壺塵無定臉色出奇的平靜,並沒有任何的憤怒和不滿。
而就在這時,一直從未開口的卓嶺風突然向著壺塵老祖一禮“前輩,少爺隻是剛剛清醒,腦中尚還昏沉,容他稍緩一下,給我半柱香時間。”說罷,便是帶起壺塵無定,竟不再理會其他之人,直接向看台上飛去。
壺塵老祖看著二人飛離,這才微微點頭,然後一言不發的向看台走去,一時間整個廣場上鴉雀無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壺塵老祖走回的同時,葉羅煙則是抱起壺塵江海,然後狠狠的瞪了壺塵晚動一眼後,迅速向後方走去,她還要安排接下來誰參加考核的事宜,雖然不知道壺塵無定是不是最終確定參加,但她可要選擇符合條件最好的修士來拿下這最後一局。
而隨著壺塵無定的回歸看台,不少目光都開始齊聚到了這裡,然後漸漸的議論聲也低低起伏生起。
剛一回到看台,放下一臉疑惑的壺塵無定後,卓嶺風則是不管不顧的直接一揮手,一道光罩直接在他們周邊形成,除了壺塵無定外,竟然也將李言籠罩在內。這樣一來,讓周圍之人再也看不到三人的身影,更是聽不到他們要說些什麼。
卓嶺風也知道他的修為在這裡可算不得什麼,如果那些金丹和元嬰想要偷聽,這道隔音隔神識光罩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他就是故意當著所有人麵這樣做,在幾名元嬰同在的情況下,想來壺塵老祖也不會,也不屑會偷聽一個晚輩的談話,而那些金丹更不會當著元嬰老祖麵去做偷聽之事了。
卓嶺風這時眼中露出一絲悲哀,他有話和要壺塵無定說,隻有他知道壺塵老祖為什麼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