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道人暗自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同樣盯著秦成義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以為,手段,很高明?我早就懷疑上你了,而且,你,不配喊出師尊二字。”
他這番話說出後,不料秦成義眼中竟露出一絲輕蔑“咳……咳……,你的懷疑,我……我自是早就猜出的,但……但在今日淩晨羅師兄死之前,你基本已經……經不再懷疑我了才是,你應是在大殿發生……生事後,才又對我產……產生懷疑,此……此事,我早就有……有所預料,不知師弟我說的可對,咳……咳……
若不是師……師尊今日晚間便要趕回,隻需多……多半日時間,你休想……想再懷疑到我的頭上,正因如……如此,我也隻……隻得今日……淩晨再次冒險出……出手殺死羅師兄,但我亦算出,你,咳……咳……你最多就是對我……我多一分懷疑罷了,根本沒有證據,那樣一……一來,加上其他你所懷疑之人,你同時要……要監視許多人,而……而且,被你派出去監視的……人,想來你也不放心吧,估計隻有季堂主一人……罷了,這樣你可用之人就……就捉襟見肘,根本無暇太多顧忌到我這裡,你……你本不應知道我要來此處才是,這……這才是我心中最大的疑點,咳……咳……,難道……難道……”
秦成義雖然麵色慘白的可怕,但他隨著痛苦不停抽搐的臉上,竟慢慢露出了驕傲之色,隻是當他話說到最後時,竟猛的看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李言,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看著秦成義盯著自己不可置信的目光,李言不由心中一歎,此人當真算得上是心智過人,修為上隻比自己大上一二歲的模樣,在根本沒有如自己在魍魎宗那般有著豐富修煉資源下,竟也快達到了築基要求。
最讓李言心驚的是,是秦成義的心思之慎密,他對宮道人最後說的一段話,卻恰如他看見了宮道人所想一般,而真實卻正如他預料的一樣,幾乎沒有什麼差錯,而且秦成義隻是在片刻說話中,最後竟直接將目光鎖定在了自己身上,他卻是自始至終是未曾開口的,秦成義隻通過自己出現在這裡,就已猜出了一些原由,如此心智,令人佩服。
宮道人更是臉色鐵青,他無論如何沒想到,平日裡低調的這位小師弟竟然厲害如斯,自己的所想所判,都在他的算計之中,而且更算定了自己現在不敢對他直接動刑。
想到這裡,宮道人不由鼻中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看向了李言,因為就連宮道人自己到目前為止,也隻知道為什麼在選擇在此地設伏,其餘情況一概不知,他隻是之前想先拿住凶手,以免再生意外,其餘事情倒真是沒有來得及詢問李言了。
見宮道人目光果然看向身側的那名叫李言的凝氣期修士,秦成義不由目光灼灼的盯向李言,這一刻他臉上竟有了神采。
“如果我沒記錯,李……李道友是血葉宗修士吧,想不到我竟走了眼,此局……局竟是被你所破。”他這句話說下來,竟不再大口喘息,似有了精神一般。
李言聽了此言,又見宮道人看向自己,目光中好奇中也帶著焦急,他再看看日頭,這時已是卯時,離午時不到三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秦成義已拿住了這裡沒有金丹修士的命脈,宮道人這也是希望他能儘快說出自己的判斷了。
“倒讓秦道友見笑了,我隻是猜測而矣。”李言對著秦成義略一拱手,心中不由也是一鬆,心道“總算你沒看出來我不是血葉宗修士,否則那樣,你當真是讓李某恐懼了。”他這一拱手乃是發自肺腑,站在旁觀者角度來說,他很佩服秦成義,自己若非是因對方時間急迫,不得不在淩晨於大殿內再次強行出手,也不會和昨日發現的疑點聯係到他的身上。
李言看著秦成義淡淡說道“若非秦道友擔心貴師尊回來,第三次強行出手,這場便是秦道友勝了,你的計劃很是完美,無論是時機,還是人心,李某佩服。”
李言說完這句話後,讓宮道人驚愕的是,秦成義臉上竟露出了孩童式得到誇讚的微笑。望著目光中流露出自信的秦成義,李言第三次開口,直接說了起來。
“昨日第一起劉道友是死於‘青晶六首魔蚣’凝聚的劇毒‘襲人淚’吧?”
“你竟知道‘青晶六首魔蚣’?”秦成義隻聽了李言第一句話,不由低聲驚呼起來,他原本隻是希望得到對方如何能猜出自己必來‘道經殿’之事,想不到對方開口沒提此事,竟直接說出了昨日自己殺人的手段,而且竟似十分的清楚。
李言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青晶六首魔蚣’,遠古凶獸,性喜寒,其成年時可達六級,也就是修士中的煉虛境,其毒乃是天下奇絕,位列上古奇毒榜第四百一十五位,在上古就有修士采其毒,煉製成一種毒藥,其名為‘襲人淚’,專攻擊生靈心臟,它會在催發之下,無聲無色的融入天地中,被生靈吸入後,便會在生靈體內迅速結附在心臟表麵一點之上,當到達一定數量時,便會驟然暴發,擊破心臟,瞬間侵入,直接腐蝕心臟內部一切存在,不過這裡所謂的凝聚到一定數量,其實隻是一絲罷了,就可致導致爆發。
可是此毒隨著‘青晶六首魔蚣’的絕跡早已銷聲匿跡,想不到你卻扔有這等天下絕毒。”李言說到這看向秦成義,秦成義臉色恢複了正常,卻是閉口不言,但看向李言的目光連續閃了幾閃,似在思索著什麼。
李言見秦成義這幅表情,心中已有所測試,他在看出“劉師兄”死於此毒時,就已震驚異常,想不到此界竟還存有此毒,現在則是猜出這毒定非秦氏家族所能擁有,應該是秦成義身後那個勢力提供的,如此一來,此股勢力豈非實力滔天。
“隻是‘襲人淚’還有二個重要特征,其一是此毒沾之便甩脫不得,會牢牢吸附在皮膚上,接著就會滲入毛孔,向心臟處彙集;其二,若想隔空催發,需要用靈力催發方可,但它另一個特征就是會順著靈力來源直接一路向回尋去,讓施毒者也無法幸免,所以若有人拿了此毒直接催發,那此施毒之人在催發時就已先死亡了,所以上古之人提煉此毒後,往往會有專門的催發符祿方可.
正是鑒於此毒乃由靈力催發,所以中毒後症狀便似被人直接用法力摧毀了心臟一般,會在心臟上餘留下了殘餘的木、水二係靈力波動,很容易迷惑彆人,之所以是奇毒,它最令人心寒的是中毒之人三魂七魄也會被腐蝕一空,失去墜入輪回的機會,這才是它最歹毒之處。”
說到這,李言眼中露出欽佩之色,對著秦成義說道“我不知道這次布毒是不是出自你手,還是另有其人告訴與你相應的催發方法,這施毒手法若真是你想出來的,我真的很佩服你,你能想出一個即能催發此毒,自己卻又不會因催發此毒,而被此毒順著靈力回尋致死,最後在一係列掩飾後,又能讓人難以查到殺人的方法。”
聽了李言的話語,秦成義並沒有回答,還是靜待李言下文,不過李言與宮道人已從秦成義臉上露出的驕傲表情得到了答案,隻是截止目前,宮道人還是聽的一頭霧水,他連“襲人淚”也是頭一次聽說,但那青晶六首魔蚣他似在一本典籍上見過這個名字,也知道是上古凶獸,可具體情況就不太清楚了。
李言繼續說道“最初,我在劉道友院中時,也是以為劉道友死於彆人的襲擊之下,但在那位桂道友說了一句‘從陣法之上查痕跡應該是不可能的了,倒不如從致使那位劉師弟死亡原因上下功夫,我記得那位劉師弟的心臟破裂處可是還殘留些許靈力的,是否從這上麵可以查出相應的功法來。’這讓我突然把陣法和劉道友心臟上的殘留靈力聯係了起來,最後神識檢查後,便認定了劉道友乃是死於‘襲人淚’,可是當時卻有二處疑點無法解釋的通,所以一時間還是無法推出到底是誰下的手,直到今日與宮掌門一述後,當了解到觀中的一些情況後,才是先解開了第一個疑點。”
說道這裡,李言話語頓了頓,似在理著思路,其實他心中另有所想,當時讓他更加確定“劉師兄”是中毒而亡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紫衫青年低語的“襲人……”二字,由這一點看來,那紫衫青年定也是對施毒一道精通無比,這種幾乎已經絕跡的奇毒,李言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在魍魎宗殘破典籍上看到的部分記載,這青年張口就說出了來由,可見非同一般,所以李言覺得那一主一仆二人詭異,還是少接觸為妙,在此他也就閉口不提了。
“秦道友為了盜取那枚汩羅九尾龜的眼珠,應該策劃了很久才對,聽宮掌門說你是四年前進入玄清觀的,想來是通過這種方式在道觀內伺機而動。
可是在這四年間,玄清觀金丹老祖,也就是你的師尊並沒有外出,你無論如何也不敢在一位金丹修士眼皮子底下盜取東西,所以你一直沒有機會下手。
直至數日之前你師尊外出,你便有了機會,但卻要細細計劃一番,所以你也沒有立即動手。
前日晚間前,你準備一切計劃後,恰好羅道友拉著你與劉道友、宋道友三人外出賭彩頭,正好有了這次開始行動的機會,哦,也許這機會就是你自己創造出來的,不然你如何正好就早早準備好了‘襲人淚’奇毒催發方法。
那一日,你輸了好多靈石,最後就連已用過少了些靈氣的靈石都也輸的一乾二淨,嗯,此事是你們向宮掌門認錯時,羅道友順嘴說出來的。
而恰恰是這句話,就解開了我的第一個疑問,那就是‘襲人淚’奇毒是如何催發成功的。”
李言目光盯著秦成義說道。
秦成義見李言看向自己,輕笑一聲“李道友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