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塵影見一道碧綠茶水如箭襲來,雙手斷戈依舊砸向王朗,身形卻已是空中一扭,變了方向,那道如箭茶水貼著身側一擦而過。王朗見此嘴角發出冷笑,手中巨劍已然瞬間接上了斷戈,隻聽一聲悶響,龔塵影如斷線風箏般直接向後跌去,口中血箭噴出,而那道茶水如箭般射空後,這時竟詭異的兜了個圈從後方向正在跌落中的龔塵影後背襲去,仿佛是龔塵影自己撞向那道茶水一樣。
“果然如此。”王朗輕輕揮了揮手中巨劍,剛才雙方一擊中,少女的攻擊較之以前弱了何止一成,根本對王朗構不成任何威脅,圖有其表罷了,王朗卻不給對方機會,依舊是欺身而上,板門巨劍竟做大刀一般直接砍下,此刻他心中說不出的暢快。
“體修又如何?我根本不用動任何仙術,就是以力降之。”想到一名劍修竟不以飛劍和仙術,而是以如此暴虐方式殺了一句體修,王朗心情大好,此前的種種怒火好似有了宣泄之處。
龔塵影在身體向後跌落中,並沒有驚慌,而是早有準備似的在腰間儲物袋上一拍,一道光芒隻是一閃便把其罩在了其中---“鬼車符”,如果王朗知道先前龔塵影已將三張“鬼車符”都送給了李言,此刻還能再次拿出定會驚疑不定,但這些他又何曾知曉。
“鬼車符”剛將龔塵影籠罩在內,便是一陣“嗤嗤”聲連綿不絕,碧綠茶水與符祿接觸之間冒出陣陣褐色煙霧,這些煙霧中竟有不少茶鏽脫落,向地麵一墜而去,與地麵岩石撞擊發出“叮叮”之聲。
就在茶水打在龔塵影身外之時,王朗身形再次閃電般臨近,天空中閃出一片金光,巨劍如一柄割開天地的巨刃,似要劈開天地一般,挾著厲嘯之聲向龔塵影腰間斜斬,劍風蕩的這片天空靈氣紊亂,大地之上雜草橫飛,枝葉亂擺,無數地麵碎石如拍岸激起的浪花般四射飛起,發出“咻咻咻”之聲,打斷無數樹葉與橫葉。
龔塵影身形尚在跌落之中,見王朗直接攻向自己之前受傷的腰腹部,隻得在半空中再次猛的一扭身形,即便以她強悍的肉體也是不由猛哼一聲,臉色煞白,這急促間的變向她也是負荷不起。
同時,她右手斷戈斜斜向上迎向王朗的巨劍,而就在片刻功夫,她後背上鬼車符已被腐蝕大半,即將消失,而那道茶水也堪堪用儘,這讓她稍稍鬆了口氣。那茶水太過霸道,顯然此刻王朗也是狀態極差,在祭出“月成影”放出這一道茶水攻擊後,竟然沒有再次有茶水射出攻擊。
正如她猜想一般,這時的王朗靈力全部用在了巨劍之上,根本再無餘力繼續使得“月影杯”攻擊,他同時覺得“月影杯”已完成了預期計劃,從後方截住了壟塵影的退路。
眼見龔塵影在身形勉強避開時,半截斷戈擋在了自己巨劍之前,王朗不由眼中厲芒閃爍。“想接住,你妄想。”他低喝一聲,正待繼續發力,卻是突的臉色巨變,他隻感到一股無力匹敵的巨力直接自劍身傳來,然後他便是胸中一悶,身形直接向後倒射而去,同時口中已有大片鮮血灑出,手中巨劍險些拿捏不住。
龔塵影望著後退中的王朗,身形緊隨電射而出,二截斷戈如暴風驟雨落向後退中的王朗,她依舊雙唇緊閉,隻是此刻每擊都是勢大力沉,那還有之前力衰之象,讓猝不及防的王朗每一接一次,身形都是一顫,更加快速的不斷後退。
龔塵影心中有些遺憾“突然暴起傷人,他還是接住了,竟然隻是吐血後退,卻不能要了他的性命,這就是假丹與築基中期的差距嗎?”她現在可是恢複到了五成靈力,以靈力加蠻橫的肉身之力突然反擊,並沒有一擊滅殺王朗。
後退中的王朗雙目赤紅,心中也是迷茫一片,“這不可能,不可能的,她根本沒有重傷,究竟是服了什麼靈丹妙藥,絕對不可能,之前我重創她時,傷上加傷之下,她若不好好調養幾個月必是無法恢複。”
隻是一時間,他被龔塵影占了先機,隻能連連後退,借機消除龔塵影的攻勢之威,後退中王朗雖竭力避開諸如山石、巨樹等物,卻依舊忽略了十幾米外的天空鋪壓而下的黑影,這也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的,他對一側的黑影隻是注意保持一段距離就是了。
而就在王朗後退中伺機扳回戰局時,異變陡生,在他後方一側烏壓壓黑影中,突然一道黝黑之物如流星一般飛射而出,夾著一道厲芒直插王朗的後背。
這下突生變故,王朗做夢都不會想到,他戰鬥中預防了所有可能的攻擊,卻從未想到會有來自那一片烏壓壓黑影中的一擊,那裡根本不會有任何生命體存在,這攻擊出現的太過突然、詭異,王朗根本沒有任何防備,距離也不過十米左右,這個距離即便是凝氣期三層修士也隻是一個飛掠,眨眼便到。
就在龔塵影如雨點般的攻擊中,王朗發出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叫,後背猝不及防下已被利器插入,在發出一聲驚天慘叫後身形一頓之下,右肩又被趁虛攻擊而入的一柄斷戈直接刺入。
在更加淒厲的慘呼聲中,王朗一手巨劍直接挑飛了右肩插入的斷戈,另一手在腰間一拍,一道紅光落入口後,他身上氣勢竟然在瞬間陡然猛增,氣息不斷攀升,他猛的一轉身,讓身後正用力一點點刺入體內之物頓時向後飛去,竟再次落入了黑影之中,王朗轉身隻看到一物拋入了黑影之中,卻是沒有看清究竟是什麼東西。他渾身靈光大盛中,在痛苦大叫聲中,後背還插著一柄滴血利劍,便是飛循而去,竟連身後龔塵影看都未看一眼,隻顧飛逃而走,去勢比來時不知快了多少倍。
龔塵影看了看飛循如電的王朗一眼,歎了一口氣,然後立即將目光移向了剛才黑影跌落之處。就在她的目光中,天邊一側烏壓壓的黑影一陣翻湧後,一連串的咳嗽聲中一道模糊的身影佝僂著腰走了出來,邊咳嗽邊大聲說道“咳……吃……吃……咳……吃虧了,咳咳……晦氣……之極,這下丟了一柄法器,那劍可是一件法器……咳咳……咳。”
黑影中走出之人,慢慢清晰起來,正是彎著腰不斷咳嗽的李言,其嘴角還有股股鮮血冒出。隻是不待他直起腰來,便有一聲輕呼響徹這裡,接著一聲輕啐響起“你……你……怎生如此?”龔塵影之前隻是眼前一花,那道人影就被王朗瞬間震的又倒飛回黑潮之中,到也不曾看清。
待王朗走後,心裡雖然已經有所準備,還是擔心不已,雖知道李言並非信口開河之人,但還是死死盯著那一大片翻湧不止的如浪黑潮,直到李言再次出現才鬆了一口氣。
但此刻的龔塵影玉麵緋紅一片,早已扭過了頭去。
李言被反震之力傷了內腑,雖然不是太重,但神情也是虛弱,此刻他走出黑影後,滿腦子都是那柄得自苗征衣的幾百柄飛劍中的一柄,那可是一件法器啊,不是靈器,也不是靈寶,而是高出它們很多的法器,卻被王朗帶走了,他的心都在滴血。
忽聞龔塵影語氣顫抖,聲音異樣,不由抬頭看了早已扭過頭去不敢看自己的少女後,再疑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頓時麵色大窘,現在的他全身赤裸,黝黑的皮膚倒和那片黑影有的一拚,隻是這般出現在一名少女麵前,當真已是不知廉恥了。
李言雙手急忙下護,也不知道護住了那些部位,連忙叫道“把我的儲物袋扔過來。”他之前早把身上儲物袋給了龔塵影,雖然他的衣服是放在“土斑”之中,但還是忍著窘態先要回儲物袋,生怕暴露了“土斑”存在。
龔塵影也是手忙腳亂的在腰間胡亂一陣亂扯,把李言幾十個儲物袋一股腦的向身後扔去,李言分明看到少女的纖纖玉指上都有血色上湧。他不由尷尬萬分,進去之前還想到黑影能毀滅一切,把儲物袋給了龔塵影,剛才出來卻是光顧心痛飛劍了,早忘了自己一身衣服早在進入黑影的瞬間變成了飛灰。
“剛才出來時,被反震的腹內絞痛,正好是彎著腰的,也不知遮住了沒有。”李言黑臉發燙的想著。
片刻之後,李言一本正經的看向前方,乾咳一聲“咳,那個,咳,那個,六師姐,我好了。”話剛已出口中,李言恨不得馬上給自己一耳光,“什麼叫我好了。”
果然,龔塵影聽後竟下意識的一頓足,一股小女兒家的神態展露無疑,玉頸之上紅色更添了幾分,誘人之極,這讓李言不由張大了嘴巴,心中竟有某種東西在蠢蠢欲動。
龔塵影半晌才緩緩轉過身後,臉上依舊紅潮生暈,小心翼翼瞥見李言已然衣冠整齊,這才放下心來,心臟卻仍是狂跳不已,如同一頭小鹿四處亂撞。
“你……你……當真沒事?”少女亭亭玉立的站在哪,嬌羞無限,咬了咬下唇輕聲問道,隻是這聲音細弱蚊蟲,幾乎低不可聞。
“咳,沒事,就是受了反震之力,倒也無礙。”李言一直站在哪兒,紅著臉不停的撓著頭,不知如何開口。
“那……那我們走吧,想來這下王朗也是無法追擊了。”龔塵影一隻手還拿著斷戈,修長手指不斷一鬆一緊的捏著斷戈,骨節都已發白,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的低聲說道。
“哦,好,好。他中了支離毒身之毒,能活下來估計就不錯了。”李言聽罷連忙答道。二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又上白玉小舟,在一片寂靜中,白玉小舟呼嘯而起,這次卻是正對區域中心一飛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