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言他們的馬車正穿行在長長的城門洞中,城門洞十分的冗長,其內卻並不潮濕,高大寬闊的設計使得城門洞內通風乾燥,光線充足。李言他們足足走了有數十息馬車方出了城門,來到了城內。
正對著城門洞的是三條道路,都用大青石鋪砌,由於常年車來人往行走其上,路麵顯得油亮發光,連那青石表麵之上些許不平的切麵或二塊青石之間的縫隙,都顯得圓潤光滑。中間一條明顯比二邊道路更加寬闊,應是主道無疑了。那二條岔路卻蜿蜒向二邊延伸而去,也不知去向何處了。道路二旁樓房林立,大都是二、三層小樓,門口都挑著各式帆布、招牌,其間人來人往,吆喝聲、招呼聲此起彼伏,此時雖是下午卻也一派熱鬨景象。
街上行人過往,李國新他們馬車自是放慢緩緩行駛著,李言他們三個坐在車上眼睛都不夠使了,頭不停轉來轉去,覺得甚是新鮮。許多都是從未見過的,也未聽過的。
“言哥,你看那個門裡就是鐵製欄杆和櫃台,外麵那人隻能墊著腳伸著臉斜對著那小洞說話,應該就是當鋪了吧?”李玉看見一個當鋪問道。
“小玉,小玉,你看那三層的酒樓,好氣派啊,真香啊,這味道可從未聞過啊,就是烤野豬的時候,那野豬身上的油香都沒這香啊,你要是以後在這裡做學徒,那可有大能耐了”李山指著身旁剛經過的酒樓說道。
李國新此時回頭笑著說“你們以後就會長時間住在這裡了,有你們看的時候,不過要好好學能耐才行,不然被趕回村裡去,那可就丟人嘍,你們要去的地方還在前麵”。
李言此時也是覺得滿眼新鮮,許許多多的事物都是從未見過,有些是聽爹和村裡人說過的,有些卻是聽都未聽過的,不由得感歎外麵之廣,自己見識的之短淺。
馬車在人群中又向前行了一段時間後,在一家二層酒樓處停下,這家酒樓雖然隻有二層,卻門麵不少,依次橫向開來足有七、八間臨街門麵之多,這些門麵與門麵之間,裡麵可卻都是打通的,使得大堂特彆寬闊、敞亮。此時,還未到上客時間,但卻亦有一些客人在裡麵進進出出了。想來也是隨來隨吃的那種。酒樓招牌橫跨了中間幾個門麵,顯得很氣派、醒目,上書“天然酒居”。
李國新把馬車駕到“天然酒居”最右邊的一間臨街門麵處,找了棵大樹下停住,將韁繩拴到大樹上,然後讓李玉下來,讓李言、李山在車旁等著,便帶著李玉向中間的門內走了進去。李言和李山在車旁站立,看著街上那熱鬨的景象,一時二人竟也不說話了。其實隨著李玉的離開,他們也知道分彆的時刻已來臨了,以後要獨自的生活在這陌生的地方。之前那些興奮、那些憧憬,此刻已蕩然無存,隻有心中的一絲惶恐,一絲獨在異地無助般的惶恐。二人各有心思,都默默無語。
過了段時間後,隻見李國新帶著李玉向馬車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三十多歲,身材胖胖,穿著一身肥大長衫之人,幾人緩步來到車前,李國新向李玉說道“把行禮拿出來吧”繼而又轉向那胖胖的中年人笑著說道:“李管事,這契約我就帶回去給孩子父母了,孩子就交在這了,還望李管事看在同宗的麵上,以後多多照拂一二,李某在此謝過了”。說完對著那李管事抱拳一禮。
李管事胖胖的臉上也露出一些笑容“國新就不要客氣了,你我長輩本是同宗,自當照顧,這娃在這你就放心吧,隻要他能吃得苦,日後少不得會有出息”。
李國新向李玉一揮手說道“跟著你叔去吧,以後要多勤快,手腳要麻利,遇事多問、多做。”
李玉已從走拿下行禮,哽咽著向李言、李山說“言......哥,山..哥,有空來...來看我”。說罷極欲落淚。
李言和李山也是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分彆答道:
“好,有空就過來看你”。
“小玉,你好好做事,山哥到時來吃你做的菜”。
那李管事看到此處一笑“走吧”。說罷對李國新一恭手就轉身向酒肆走去,李玉跟在他後麵拿著行禮,幾步一回頭,戀戀不舍的跟去,終就還是消失在門房之內了。
李國新此時也招呼二人上了馬車,從樹上解下韁繩,坐上車轅後,對二人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這般兒女,這是出來學本事了,學得了本事,把父母接來那才是男人。”說罷也不看二人,駕車向前行去了。
馬車繼續向前行進,再又拐了幾個彎後,同樣在一家名為“鐵器閣”的地方停下,一如剛才般的讓李山下車跟他去了,隻留下李言一人守在車旁。也是一段時間後,同樣,李國新和李山走了回來,隻是這次後麵卻跟了二人,一人身高過丈,赤裸上身,身上肌肉比李國新還要強健,在陽光下泛著黑光,一抬手一動身之間,肌肉一小塊一塊的隨之跳動,尤若老鼠在身上跳躍,此人粗眉環眼,年約四十多歲。旁邊還有一個和李山差不多大的半大小子,隻是這小子也是身體粗壯,大手大腳,比李山粗了有一圈。
後李言得知,此人便是此家主人,名呂魁,打得一手好器械,無論是軍械煆造還是農具打造,這城裡無有出其右著,他也經常給軍裡駐防軍修護軍械。身邊那個是他的大徒弟梁石。後麵的事情一如李玉先前一般,交待了一些話後,李山也是紅著眼向李國新和李言道了彆後,跟著那二人走了。
少年一天中經曆了幾場離彆,此時心情更是低落之極。
李國新抬頭看看天,對李言道“我們也得抓緊去校武場了,此時應該還是申時,再晚可能就得明日了。”李言趕緊收拾心情,點頭稱是,他現在被李玉、李山二人之前的樣子弄的也是心思百轉,有些想念爹娘和哥哥、姐姐了。但卻也曉得,這時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前途如何,迷茫而又未知。
李國新帶著李言駕車向一處地方快些趕去,不多時,已來到一處由高高院牆圍圈的大門之處。李言看這處院牆向二邊弧形延伸而去,自己目力所及之處,還是無法看得到整體範圍,想來這院牆之裡應當是極大了。李國新把馬車停到較遠處,拴在一處拴馬樁上,那裡也已拴了不少馬匹和馬車,然後帶著李言向大門口走去。
此時,大門處有十幾名兵卒持軍械把守,門口同時也排了十幾名青年和十幾名看來是護送之人。這些人看見他二人過來,倒沒有什麼太大驚訝,隻是同時向這邊看了一眼後,又轉頭看向大門處這些軍卒。
待得他二人來到大門處,一名軍卒走了過來問道“可是來參加近衛軍征招的?”
李國新一指李言,然後躬身答到“是的,軍爺,他參加征考。”
那個軍卒用手點向李言道“正好,那你過來,隨這批人一同進去吧”。
李言趕緊上前跟隨那名軍卒走到那十幾名青年的最後麵站好。
那名軍卒看他們站好後,又轉向李國新他們,用手指向一側說道“你們到那裡等候吧,估計酉時左右都會有結果出來。”
李國新這時才注意到,在大門另一側較遠處,有黑壓壓的不少人或席地而坐或站在哪裡向這邊眺望,想來這些應該是來得較早的護送之人了。
這樣一看,此次應該是有不少的參加征招的。畢竟,這次的近衛軍職責還是令不少村戶動心的。
李國新看向李言,李言也向他這邊望來,李國新指了指那片地方,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自己在哪邊等他了,李言點頭表示明白。李國新便同先前那十幾人一同向等候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