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倒抽一口涼氣：“他們瘋了麼？他們怎麼會給你打這麼多藥？”

那群白色防護服的人每個月隻給自己打一針，可僅僅一針，就足以疼得他快要死過去。

一年過去，他覺得自己沒死簡直是個奇跡！可眼前女孩手上這些，粗略數數……足有十來個針孔了！

禽獸吧！

女孩有些迷茫和疑惑，慢慢地抽回手：“他們說這藥對身體好。”

季夜覺得她被洗腦過度，詫異地問道：“你不疼麼？”他光是想想那種滋味都還渾身發抖！

卻見女孩漠然地搖搖頭，輕飄飄的三個字：“習慣了。”

“這樣也能習慣？”話說出口，自己都沒什麼底氣……是啊，留在這裡，除了習慣還能怎麼辦呢？

他內心發酸，搖了搖頭：“你是這裡的少主，那你的父親母親肯定是這裡的主人，他們……怎麼舍得你受這種苦？”

提到這個，女孩眼睛裡有了些奇怪的神色。

仿佛在羨慕什麼，又仿佛在看什麼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片刻後，眼裡的星星消失，她異常平靜：“他們說，我是最好的，所以要強大起來，保護這裡。”

季夜冷笑了下：“最好的？那我們算什麼？”

女孩偏過頭，認真道：“是殘次品。”

季夜：……

女孩一本正經道：“他們是殘次品，你是被抓來的。父親和母親覺得，你或許會不一樣。”

季夜躺回了沙灘，眼角不自覺滑下一行淚：“你們這裡的人都是瘋子！哪有人會是這樣的？哪有父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女孩很不解：“哪裡不同？”

季夜反正覺得自己離死也不遠了，心裡對父母的思念更重。他沒打算說動身邊這個被洗腦過度的人，左右不過是說出內心的不甘和難過。

“父母都很愛自己的孩子，我媽媽在生我之前就瘋狂翻字典，希望給我取個全天下最好聽的名字……”

“聽爺爺說，三歲時我發高燒，爸爸專門從意大利回來，丟下所有的工作，陪了我兩天兩夜……”

“你的父母怎麼可能愛你呢，要是愛你，連名字都不給你取一個……”

“我不見了，我的父母肯定好傷心，我……我好想再見見他們……”

越說越發哽咽，見女孩奇怪的看著他，季夜來了脾氣：“看什麼看！你們這群怪物！”

“怪物……”她細細品著這兩個字，半晌，才輕微笑了下，“原來，外麵的父母是這樣的。”

她抬睫，看向遠方，自言自語：“他們對妹妹，也是像你說的那樣。”

“你還有個妹妹？”季夜抓住了重點，“你的意思……他們對你妹妹很好，偏偏對你很差？你真的是親生的麼？”

“我是他們最得意的作品。”女孩點頭，漂亮的眸微微撲閃：“所以，他們對我要求嚴格。”

“這是嚴格麼？這是變態好吧？”季夜簡直想把她打醒，要不是打不過。

女孩皺了皺眉，不想同他爭辯些什麼，起身要離開。

走了兩步，又退回來，乖乖地坐在季夜身邊。

有些期盼般：“可以……再講講外麵的事情……給我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