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比阿美又落網了,這次是因為不戴口罩去開發區的一家超市買吃的,與超市的工作人員發生爭執,被開發區分局的民警逮著的。
之前考慮到她正在哺乳期,本著寬嚴相濟的原則,讓她辦理取保候審,已經體現出足夠的人文關懷。
可她竟連續兩次違反取保候審的規定,並且嚴重違反疫情防控的相關規定,本就被她搞得焦頭爛額的崇港分局領導火了,責令法製大隊與檢察院溝通協調。
最終按照上級關於懷孕哺乳期婦女涉毒犯罪,采取監外執行可能會再次危害社會,要嚴格慎用的相關意見,以最快的速度批捕、收押!
人終於被關起來了,孩子接下來的醫藥費不用再擔心。連之前花掉的七八萬,婦幼醫院領導都承諾到時候會減免掉一部分。
曲阿果的思想工作要比之前好做的多,經過一番勸說,再讓她看了看幾個視頻號下麵的網友評論,她也意識到孩子是無辜的。
不但主動去醫院換顧國貴照看,並且承諾會照顧到底。
一件麻煩事,總算得到了解決。
薑悅終於鬆下口氣,回到所裡視頻感謝藍豆豆。
藍豆豆感歎道:“說到底還是錢的事,如果她像你家那麼有錢,之前也不會撒手不管。”
“我家都快窮死了,哪有什麼錢!”
“你個拆遷戶還跟我哭窮。”
“豆豆姐,我真不是哭窮,我家是真沒錢。我爸我媽本來是有點存款的,結果全砸進了許老師的舞蹈學校,這次真賠慘了,我們鬱悶的連覺得都睡不著。”
想到自己也跟人家一樣把學費要回來了,藍豆豆很尷尬,連忙回到原來的話題:“曲阿果不管也沒關係,有的是好心人願意管!”
薑悅也意識到再聊舞蹈學校不合適,笑道:“我看到網友留言了,有好多熱心網友問孩子有沒有帶,如果沒人帶給她們帶。有人甚至想收養,還留了聯係方式和地址。”
“所以說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好心人是多,但現在隻能讓曲阿果帶,因為收養是要走程序、辦理相關手續,何況孩子不是沒媽媽,就這麼讓彆人收養不符合相關政策。”
“我知道,我就是那麼一說。”
這次“陵海禁毒”的幾個視頻號又火了一把,連省廳禁毒總隊的公眾號都轉發了。
藍豆豆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著視頻裡的薑悅問:“差點忘了,局裡前幾天剛搞了火線入黨儀式,明天打算再搞一個火線立功儀式,黎大、劉教和我老公都立功了,你家坑貨能不能回來參加?”
“估計回不去。”
“他去哪兒了,怎麼電話打了一天都沒打通。”
“出差了,說是去浙省執行任務。他的電話彆說你打不通,連我都打不通。”
“去執行什麼任務,怎麼連電話都不讓打!”
“我哪知道。”
這段時間個個都忙,連李亦軍都出差抓捕聲稱有口罩的詐騙犯。
何況浙省治安很好,又不是治安混亂、環境惡劣的境外,薑悅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而是笑問道:“豆豆姐,知不知道餘所這次是幾等功?”
藍豆豆竊笑道:“好像是二等功。”
“二等功,這麼厲害!”
“說心裡話,這個二等功他有點受之有愧。黎大抓獲那麼危險的通緝犯,繳獲了一把槍和一顆手雷,也隻評了個二等功。”
“劉大呢?”
“劉大好像是三等功,不過他參加不了立功受獎儀式。”
“為什麼?”薑悅不解地問。
藍豆豆苦笑道:“漢武那邊的疫情雖然控製住了,但韓國、日本的疫情越來越嚴重。我們這邊有從韓國、日本回來的人,隻要回來就要去隔離,劉大呆在隔離點不能出來。”
市區這邊也一樣,薑悅反應過來,又問道:“餘教呢?”
這人真要看機遇,雖然同樣參與偵辦過毒案,但所參與偵辦的不是一個案子。就算參與偵辦的是同一個案子,在處分沒撤銷之前也彆想評功評獎。
藍豆豆遺憾地說:“這次沒我二叔的份兒,想想他的點兒真背,活兒沒少乾,可想翻身卻沒那麼容易。”
這個話題有點沉重,薑悅連忙道:“豆豆姐,我上了這麼多天班,一直沒休息過。所裡給了兩天假,我明天下班之後就回去。”
“回來吧,回來好好休息一下,好好陪陪你爸你媽。”
“我就是這麼想的,這個年都沒陪他們過。”
……
就在她倆拉家常之時,韓昕正裹著被子,躺在麵包車裡,觀察不遠處的一棟漂亮的三層彆墅。
一樓的院子的大門敞開著,院子裡燈火通明,裡麵停了四五輛豪車。
二樓也亮著燈,用照相功能逆天的手機,能依稀看到裡麵好像有人在打牌。
彆墅依山而建,周圍有好幾棟小洋樓,但都沒徐家這棟氣派。
村辦公室離徐家不遠,一個半小時前,來了一輛車,從車上下來三個穿著紅馬甲的乾部,看著有那麼點像“下沉”支援疫情防控的。
辦公室二樓沒開燈,但韓昕可以肯定刑警支隊的民警輔警和本地派出所的同行,這會兒正在二樓悄悄觀察徐家。
正尋思他們明天一早,會不會注意到自己這輛破車,程文明打來電話。
按約定先對暗號,這方麵“程瘋子”比藍豆豆強,至少在代入感上要強多了。
“李振東和輔警老柳已經到了,你有沒有看見他們?”
“早就看到了。”
“他們有沒有發現你?”
“應該沒有。”
韓昕挪了挪身體,捂著藍牙耳機說:“我停的位置比較隱蔽,而且我是在他們前麵到的。”
程文明舉著手機,看著電腦上侯文剛轉發來的材料,笑問道:“他們的車比你的車好,出發的又比你早,怎麼會在你後麵到的?”
“他們要先去市局請求人家協作,疫情期間快不起來,等市局安排人把他們送到派出所,跟派出所的同行溝通完趕過來,幾個小時就沒了。”
“這麼說一切都按程序走,效率反而不高。”
“也不能這麼說,至少我隻能盯盯,而他們不但可以盯,甚至可以抓捕。”
“嗯,這倒是。”
程文明把侯文提供的材料和照片,打包壓縮,用郵件發給他,又好奇地問:“你這一路還順利嗎?”
韓昕笑道:“挺順利的,考慮到人家這邊也要搞好疫情防控,我來前還在隔壁村量了下體溫,跟人家報了個備。”
“人家沒懷疑你?”
“這邊有好多小廠,人家以為我是來打工的,聽說我暫時沒找到工作,還讓我填了一張找工作的表。他們這邊也在想辦法複工複產,說有招聘信息會及時聯係我。”
“這麼好!”
“所以說我們老家的乾部,要過來跟人家學習學習。”
“你就彆管人家的事了,管好自己就行,晚飯怎麼解決的?”
“鎮上超市正常營業,我買了點乾糧和礦泉水,對了,隻有小票沒發票,回去好報嗎?”
程文明忍俊不禁地說:“報什麼報,你又不是沒出差補助!”
執行這種任務,條件艱不艱苦倒沒什麼,主要是寂寞。
韓昕喜歡聊天,喜歡開玩笑,不禁笑道:“程支,您這麼一說,我發現出差是出對了。我吃喝拉撒睡全在車上,不用住酒店,想下館子也沒得下,如果能出一兩月差,這出差補助加起來有不少錢。”
程文明懶得聽他胡扯,而是關心地問:“洗臉刷牙好解決,衣服臟了怎麼換洗?”
“我帶了三身,先湊合著,實在臟的沒法兒穿再想辦法。”
韓昕探頭看了一眼,又笑道:“來這兒出差比以前出差好,至少不用擔心蚊蟲叮咬。”
如果說特種兵擅長野外求生,那麼這小子可以說是在什麼情況下都能活下去!
程文明發現有點杞人憂天了,乾脆問起正事:“有沒有看見徐修遠?”
“傍晚看見了,不過隻看了一眼,都沒來得及拍照。”
“怎麼回事?”
“這邊是農村,不聚會落實的不是很到位,他家今天來了幾個客人,他爸好像是喊他下樓迎接的。他下樓露了個麵,跟人家打了個招呼,就又上樓了。”
韓昕俯身拿起礦泉水,擰開蓋子喝了一小口,補充道:“他家有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兒,高個子、馬尾辮,身材挺好,很漂亮,跟他的關係看上去很親密,看著像是他的女朋友。”
這個情況之前沒掌握,程文明連忙拿起記錄:“有沒有彆的發現?”
“從精神狀態上看,他應該一直在吸。”
“小韓,你認為他父母知道他吸毒嗎?”
“這我不太清楚,不過從侯文提供的情況上看,他父母應該不知情。畢竟他沒被查處過,沒有吸毒前科。而對大多普通人而言,毒品離他們太遙遠了。見他萎靡不振,很可能會認為是沉迷遊戲導致的,不太可能聯想到吸毒。”
程文明沉思了片刻,又問道:“如果他手裡有存貨,一時半會兒不用擔心斷糧,你打算怎麼辦?”
“有這個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可能性怎麼不大?”
“他上過大學,而且學的是法律,不可能不知道非法持有毒品要被追究刑事責任。而且他之前的毒品是從管泰榮手裡買的,如果買太多,從興東帶回老家的這一路上,萬一被查獲怎麼辦?”
韓昕頓了頓,隨即話鋒一轉:“他在興東時談了好幾個女朋友,甚至花大錢找冰妹陪吸。但從侯文他們掌握的情況看,無一符合我下午看到的那個女孩的特征。”
程文明反應過來:“你是說那個女孩有問題?”
“這是農村,不是城市,他就算有錢,想短時間內在老家找到這麼漂亮的女朋友,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反正我覺得這個女孩出現的很突然。”
“你打算盯這個女的?”
“他有您的老部下盯,我也盯著他沒什麼意義。”
“行,你在前線,你的經驗又豐富,接下來怎麼盯你自己掌握。”
……
與此同時,重案大隊二中隊副中隊長李振東正在村辦公室二樓,一邊通過架在窗戶邊的望遠鏡觀察徐家,一邊舉著手機向上級彙報情況。
“目標在家,窗簾拉著,他到底在房間裡做什麼看不清。”
“有沒有看見韓坑?”
“沒有,這兒是農村,天一黑路上就看不見人,村裡的超市也早早關門了。”
張夢程追問道:“村裡有沒有旅館酒店?”
李振東彙報道:“村裡沒酒店,鎮上有好幾個,其中一個還是三星級的,我剛才問過這邊的同行,人家說隻有一家獲準營業,而且今晚一個客人都沒有。”
另外幾個小組也沒發現韓坑的蹤跡,張夢程喃喃地說:“他是坐火車過來的,下火車之後要換乘大巴或大車,現在好多班車停運了,可能還在路上,還沒到。”
“有這個可能。”
“不管他了,我們盯我們的,給我盯緊點!”
“明白。”